不知不覺時間流逝得飛快,轉眼好幾天過去了,今天一早天就陰著,沒有太陽也沒有雨,像渾渾噩噩度日的人,有種怎樣都行的無所謂。


    女傭站在將軍辦公室前快一上午了,腳底有些酸脹,這樣一動不動站著還不如幹活呢,可又需要她待命伺候,一會兒送水一會兒送熱毛巾啥的。


    “不知道他們在裏麵忙什麽呢?”女傭盯著窗外忙碌的鳥兒,無聊地琢磨。


    將軍清冷孤傲,以往隻有鍾副將能常伴左右,今天卻叫了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進去,這都大半天了,還時時傳出叫喊和呻吟……


    欸,這麽一說這三人有點臉熟,他們好像之前來過的,也是折騰了幾個小時,後麵出來的時候三人出來都呆呆傻傻,將軍也滿頭大汗躺了好一會兒,當時鍾副將擔心壞了,眉心都擠出好幾道溝了,那麽帥的一張臉要是生了皺紋多可惜啊~


    女傭任由自己胡思亂想,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天呐,他們不會是在群,交朋友…?!”


    雖然她並沒有出聲,但還是嚇得捂住嘴,生怕自己說出那個罪該萬死、駭人聽聞的詞。


    “不會吧不會吧,將軍那麽金尊玉貴、出塵絕世的人怎麽也不會找那種頭腦簡單、肌肉發達、五大三粗的糙漢子……”


    “五大三粗…”


    “大…粗……”


    女傭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


    這麽一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所以……將軍是下麵那個?


    女傭心跳加速,不,她不能接受仙人一般的將軍被人這樣那樣肆意蹂躪,還一口氣來三個人!


    但若將軍在上,他能一口氣把幾個人折騰成那副形容枯槁、失魂落魄的樣子,那也太厲害了吧!不愧是又美又強的將軍!!


    “不對不對!我都不能接受!”


    女傭搖搖頭把這些想法甩出腦袋,不自覺捏拳喃喃:“還是鍾副將跟將軍最合適。”


    ……


    “合適什麽?”


    一道冷淡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女傭一哆嗦,抬頭發現門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了,鍾副將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裏滿是探究和懷疑。


    “合,合適,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哪兒哪兒都合適!”女傭差點嚇死,手忙腳亂地解釋。


    在另一邊、與她麵對麵候著的守衛筆直地站著,強忍著沒笑出來,幸災樂禍地想:“這傻妞小說看多了吧,剛才一定是在腦補黃色廢料,那點心思全顯在臉上了,看鍾副將怎麽罵她!”


    可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向來賞罰分明的鍾副將隻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上班要專心”就翻篇了,他吩咐女傭去準備飲料和擦洗的溫水毛巾,女傭趕緊奉命溜了。


    鍾齊轉頭對守衛說:“把他們帶下去,處理幹淨,再物色三個人備著。”


    “是。”


    ……


    幾個士兵將癱軟如爛泥的三個人抬走,鍾齊跟著離開了幾分鍾,等他返回辦公室時裏麵一片安靜,鍾齊慢慢走近彌杉,看到他一臉憔悴,靠在躺椅上閉眼休息。


    鍾齊把毛巾擠幹水遞了過去,輕聲道:“將軍,擦擦汗吧。”


    彌杉沒有動,好像是睡著了,鍾齊等了十幾秒,抿唇將毛巾疊了疊,緩緩伸手過去輕輕拂開垂在額邊的銀發,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上麵的汗珠都映著微光,仿佛是羊脂白玉白玉上凝結的露珠,有種晶瑩剔透的美好。


    鍾齊屏住呼吸輕柔地擦拭,看到他鼻翼和唇邊也有汗水,於是手起落間又挪到了這裏,雖然隔著毛巾,他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嘴唇的柔軟和彈性,鍾齊幾乎要窒息了……


    突然,一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從夢中喚醒。


    “將軍。”他囁嚅。


    “我自己來吧。”彌杉綠眸半睜,拿過毛巾自己隨便擦了幾下,最後擦擦雙手,把毛巾丟在桌上,問道:“那三個人怎麽樣了?”


    鍾齊立刻恢複了筆直的站姿,朗聲道:“兩個人有自主神經反射跟運動反射,但沒有意識,簡單講就是植物人狀態;剩下一人腦出血及水腫,言語障礙,半身癱瘓。醫生檢查記錄後,已經拉去處理了。”


    “嗯。”


    “恭喜將軍異能精進。”彌杉稍稍一揖。


    “精進嗎?”彌杉頭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道:“這麽久了,我嚐試了無數次,用過動物用過人,終於成功了,可我一點高興不起來。”


    鍾齊不解:“為什麽?”


    他側頭看向鍾齊,繼續道:“因為我很清楚,這是我的極限了。”


    “將軍多慮了。”鍾齊立刻說,“將軍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和機會去提升。更何況將軍現在的能力已經萬裏挑一,真的不必有壓力。”


    “嘿,你總是很會安慰我,你對所有人都那麽體貼嗎?”彌杉笑了,綠眸像是早晨的湖水,初陽的碎金在其間跳動。


    不知為什麽鍾齊耳朵有點燙,他努力鎮定道:“過獎了,我從來就不是個體貼的人,隻是實話實說。”


    彌杉笑著看向了窗外,繼續道:“我再厲害也是個人類,生命有限精力有限,每當我想突破時,都能感覺到身體裏好像有個無形的枷鎖。今天,我用盡所有能量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破壞對方部分重要的中樞神經,若對方的神經或血管已經有缺陷我再加以利用,才能造成內出血,他們可能會死,也可能死不了……嗬,我終究無法成為利刃。”


    鍾齊急道:“將軍的鋒利不在於見血,您能洞悉人的秘密,也可以影響記憶,幾句話就可以四兩撥千斤,傷人害命這種會被詬病的事情由我來做就行了。”


    “四兩撥千斤?你也太高看我了。”彌杉自嘲地說,“‘擦除’並不完美。人腦運作複雜,海馬體和顳葉的每根神經並非隻涉及某一項記憶,所以無法像擦掉寫錯的一個字那樣隻抹除‘某些’記憶。”


    他想了想,謹慎地開口道:“比如何露,我盡量擦除了她逃亡後的記憶,但不排除留下了一些碎片;若我把這些碎片清除幹淨,勢必影響到我想保留的、她更早之前的記憶。而且,如果破壞過多神經、抹除更多記憶,她就會像剛才的三人一樣,變成一個活著的空心的玩偶。”


    彌杉站起,走到窗邊淡淡道:“所以十多年過去了,我得心應手的還是隻有‘讀取’。”


    這些話鍾齊聽懂了,他溫聲道:“將軍非要說自己不完美我也不爭辯了,但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更好利用自己的能力上,是不是更有意義?”


    彌杉注視著鍾齊的黑眸,嘴角一挑剛要說什麽,門外有傳報聲來:“將軍,元首的電話。”


    兩人一怔,彌杉恢複淡漠的神色:“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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