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不息,征戰無已時。野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士卒塗草莽,將軍空爾為。乃知兵者是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確實兵燹之災實是讓人深痛惡絕,留下的是麵目蒼夷,和妻離子散,蕭逸辰這三年來親眼見到身邊的士兵剛才還是鮮活生命,下一時間便倒下了,戰爭是殘酷和無情的代言詞!


    但身為身份低微的普通百姓,他們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生死,也隻有逆來順受地接受命運的蹂躪,隻有少數人相信人定勝天,苦苦與命運抗衡著,說到底戰爭的本質便是少數人為了達到他們貪婪的目的,而挑起的事端,這一點蕭逸辰如今是深有體會。


    如今他走在北齊下轄的豫州境內,但見當地百姓都是一副膽顫心驚的模樣,更見有人私下聚在一起,暗地裏大罵北齊皇帝高緯,說他昏庸無能居然聽信讒言,三月前竟將“落雕都督”斛律光隻身騙進宮中殺害,如今又將高長恭毒死,可謂是自毀長城啊!


    那些人聞此都是哭罵不止,蕭逸辰聞此也是心生感慨,替兩位名將感歎不已,同時心中也暗自道“那宇文邕居然如此高瞻遠矚,騙得高緯自己除去肱骨之臣,那大哥他....”


    但他隨即又搖頭苦笑道:“蕭逸辰啊,蕭逸辰,大哥也不是易於之輩,你又何必替他擔心呢....”


    他念及此,心頭不覺一黯,忽而抬頭吐了一口長氣,心道“算了,我還是回昆侖去找卿妹吧!但要是她知道我半途而廢會不會嘲笑與我?....”


    但他隨即又道:“算了,不管了!就算她嘲笑我,我便悶聲就是了,我可是想念她想念的緊了!”


    不過蕭逸辰準備順道去霸劍閣去看看二弟沈玄黃,三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和傲雪處的怎麽樣?成親了沒有?


    於是他繼續上路,沿途北上,將要到達洛州(今天的洛陽)時,忽然於一處山林中碰到一夥人圍攻一位青年。


    當他趕到近處時不由怒火上湧,感情這一夥人不是別人,全都是玄牝宗門人,而被他們所圍攻的那人身上已經是傷口密布,步伐也是搖搖晃晃快要站立不住了!


    蕭逸辰見此大喝一聲:“趁我沒出手之前,都快點給我滾開,遲了就自求多福吧!”


    那被圍攻之人,抬頭一看這忽然到來之人,疲憊的眼神中也好似有了一點光彩。


    而那二十多名玄牝宗人,聞此都是冷笑連連,暫且停止了攻擊,其中一位領頭之人道:“哈哈,居然來了一個不開眼的,連我們玄牝宗的事都敢管,兄弟們你們說怎麽辦?”


    “殺了喂狗....”


    “殺了,心肝下酒....”


    但後說話那人,突然捶了先前那人胸口一下,那人怒眼瞪著他道:“兄弟你他媽瘋了是吧?打我幹什麽?”


    隻見那人道:“你說殺了喂狗,我說下酒,這他媽不是罵我嗎?”


    那人也是豪不相讓道:“我先說的好吧!誰叫你說下酒的啊!活該!....”


    “你....”


    眼看他們居然要動起手來,他們之中領頭之人,不由喝罵道:“閉嘴!”


    他二人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但忽然卻見蕭逸辰此時望著他們道:“看來你們是想急著投胎了,也好!”


    “好”字字音剛落,他便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那一夥玄牝宗妖人,見此都是嚇了一跳。


    但蕭逸辰既然已經開了口,那便絕計不會再放過他們。


    此時隻見蕭逸辰身形忽地一晃便閃身到那些玄牝宗門人身後,那些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便忽地向天空上飛去,而且他們此時直感到四肢酸麻,無力動彈,落地後摔的他們七竅流血,痛苦不堪,但卻開不了口。


    一時間隻見那些玄牝宗人,紛紛被蕭逸辰給高高拋起,隨即又砰!地一聲重重地摔落到地。


    而此時場中還剩下三位玄牝宗人了,其中便有一位先前發號施令的。


    此時他三人驚恐地望著蕭逸辰,想要開口求饒,但望著蕭逸辰那滿含殺氣的麵孔,他們知道求饒也是無用的。


    最後那領頭之人,命剩下的兩人向蕭逸辰攻去,那兩人此時咬牙揮刀向蕭逸辰砍去。


    但卻見蕭逸辰此時居然不再出手,隻是雙臂環胸,那兩人心中都道:“好啊!居然敢看不起我們,這就送你見閻王!”


    當當,卻傳來一陣悶響,緊接著卻見他二人手中的柳葉刀居然斷成四截。


    他二人此時驚恐的望著蕭逸辰,口中不由吃驚脫口而出道:“什麽?這,這是護體罡氣,我,我,我們....”


    他們此時想也不想拔腿便跑,但他二人卻忽然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雙腳居然在踏空,而且此時身體已經離地有一尺距離了。


    他二人回頭一看,卻見蕭逸辰此時伸出雙掌,內勁外吐將他們給吸住了。


    “啊!”緊接著隻見他二人被蕭逸辰忽地高高擲出,砰地一聲,又跌了下來,抽搐了幾下便停止了動彈。


    此時僅存的哪一位玄牝宗人,連忙跪下並朝蕭逸辰挪來,於他身前五尺處停下磕頭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居然無故得罪了前輩高人,還請前輩放小的一馬,小人定當做牛做馬報答前輩的大恩大德....”


    蕭逸辰還未發話,但先前被他們圍攻的那人卻忽然衝蕭逸辰開口道:“蕭大哥,別聽他的花言巧語,快將他殺了!”


    蕭逸辰見此不由一愕,不成想這人居然認識自己,但卻在他這稍微分神之際,卻見那跪在地上的那人,忽地高高躍起,從他手中擲出千來枚銀針來,鋪天蓋地一般朝蕭逸辰打來。


    此時蕭逸辰距離那人非常之近,而且這些暗器又是多如牛毛,那先前被圍攻之人,見此心中不由大吃一驚,暗道“都怪自己,不然蕭大哥也不至於分神,這該如何是好?....”


    危急關頭,卻見蕭逸辰厲喝一聲,雙拳緊握,虎軀一振,身上衣衫無風咧咧作響,他的四周也刮起一陣旋風。


    而那些向他迎麵打來的暗器,此時好似全都停留在了半空中,離他的麵門也不過三寸的距離。


    隨即又見他周身勁力忽地一吐,那些懸浮於他眼前的銀針暗器,此時全都紛紛掉頭向那名玄牝宗人射去,他見此急忙想要躲開,但一來他沒有想到蕭逸辰內力居然如此深厚,二來這距離太近,隻聽他啊!地慘叫起來,渾身被射成刺蝟一般,在地上來回打滾,他的身下流出許多黑血來,聞之使人作嘔。


    原來他在這些銀針上麵塗了毒藥,要是方才蕭逸辰沒有躲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但卻沒有想到他最終卻是自食惡果了。


    卻說蕭逸辰於兩年多前與龍虎山八位法師交過手以後,又見識到龍虎山張天師深不可測的功力,對武道的追求更是“求賢若渴”,他平日裏除了操練士兵和傳授小如雲醫術以外,那便是全力提升功力。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此時體內的內力不光深厚而且還是精純無比,連護體罡氣這種化境的武學境界也被他修煉成了!


    蕭逸辰也不去看那此時還沒有斷氣慘哼的人,回身蹲了下來,望著眼前這位看起來“邋遢”不已的青年,想要從記憶中找尋他的樣子。


    那人見他直盯著自己看,心頭不要一黯,心頭更是自嘲道“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下一時間卻見蕭逸辰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征詢道:“你,你是公堅大哥的八弟,賀逐電,賀兄弟嗎?”


    那人聞此眼框微紅,聲音也是微顫道:“蕭大哥,正是小弟啊!”


    蕭逸辰聞此心頭震驚不已,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此時心中希冀地問道:“賀兄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大哥他?....”


    賀逐電此時眼淚再也忍受不住流了下來,聲音哽咽道:“大哥,大哥他死了....”


    “什麽!”蕭逸辰直感覺腦海中一道閃電劈下,直震得他半響沒有緩過勁來,隨後卻見他強忍痛意問道:“賀兄弟你快快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咳咳....”此時卻見賀逐電本是重傷之軀,又因傷心不已,咳血不止,蕭逸辰本想從他後背“靈台穴”輸送真氣的,但卻見他後背之上此時已經是沒有一塊好的皮膚了,他“靈台穴”周圍的肌肉都已經腐爛掉了。


    蕭逸辰心中直是驚怒交加,他這是受了多少罪才逃出來的啊!


    他便改從他右手“勞宮穴”輸送真氣,得到蕭逸辰輸送的真氣,賀逐電此時毫無血色的臉色,似乎也變得好一些了。


    賀逐電此時強打起精神,將晁揚波和黎擎蒼等人出賣大哥和玄牝宗裏應外合奪了黃龍幫的經過講了出來,蕭逸辰是越聽越痛,眼神中也充滿了暴戾之色。


    賀逐電此時緩了一口氣續道:“蕭大哥,當時我被那玄牝宗主的掌力打中,半昏半醒之間沉入了河底,等到我恢複意識時,便看到大哥被那千殺的玄牝宗主給打倒在地,他,他還命人將大哥淩遲處死,用來威懾那些投降的人們,當我看見大哥的肉被一塊一塊地割掉時,我,我當時真的好想拚上前去,但我知道我上去也救不了大哥,我要活下來將他們的惡心公之於眾....”


    蕭逸辰聽到這裏時,他那空餘的右手中不知不覺中抓著的一塊石頭,也在他這悲痛的情況下,化為齏粉從他指縫間簌簌而落。


    隻見賀逐電此時又道:“當他們割到第二百九十九刀時,發現大哥早已沒有生機了,便將大哥和九弟的軀體一同扔到了河中,後來他們便走了,連同黃龍幫都一起走了,卻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而我在水中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大哥他們的屍體,但卻被二,黎擎蒼那狗賊的手下發現了我,我便開始了逃亡....”


    蕭逸辰此時也忍不住道:“黎擎蒼,放心我定饒不了他!”


    “咳咳....”賀逐電此時又開始咳出血來,蕭逸辰見此忙道:“好了賀兄弟你先不要說話了,還是調養一陣....”


    但賀逐電卻搖了搖頭道:“蕭大哥,你還是讓我把話說完吧!”


    蕭逸辰望著他那眼中倔強的神色,不忍道:“好,你說吧。”


    賀逐電此時道:“後來我逃到少室山腳下,並寫了書信,讓人遞給智剛方丈知曉此事,但後來我卻又被玄牝宗的人發現了,幾番打鬥我的身上便沒有一處好的地方了,就連傷口也來不及清理,所以才會導致腐爛....”


    蕭逸辰此時望著他,眼中是敬佩不已,同時也是十分的心痛,暗道“你既然都到了少林,為什麽不再裏麵好好養傷。”


    但下一時間蕭逸辰又忽然明白了,像他這樣一個一身傲骨的漢子,又怎肯去寄人籬下,畢竟昔日的“黃龍幫”在水上稱雄,與少林寺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賀逐電此時直直地望著蕭逸辰道:“蕭大哥,我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更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都已經練到護體罡氣這種境界了,看來你都已經甩開我好幾條街了,嗬嗬....”


    蕭逸辰聞他此時開起了玩笑,不由也衝他笑了一笑道:“放心吧,賀兄弟你不比我差,到時候你也可以的!”


    但卻見賀逐電搖了搖頭道:“好了蕭大哥,我快不行了,我,如今也隻有你可與那玄牝宗主一戰了,大哥及門中近一千多條兄弟的大仇就,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便即闔上了雙眼。


    “賀兄弟,賀兄弟....啊!”蕭逸辰先是呼喚了他好幾聲,到了後來,卻是忍不住仰天悲嘯了起來。


    方才蕭逸辰為他輸送真氣時,便發現了他體內經脈嚴重受損,能撐到此時全靠著他要報仇的一股信念,此時遇到了自己,並將這重任轉交自己,他這股信念一泄,便萬難救活了。


    蕭逸辰當下就地用那些玄牝宗人的兵器挖起大坑來,然後將賀逐電小心地放入其中,隨後將土掩埋上,也沒有替他立碑文,省的到時候玄牝宗人找到這裏,褻瀆他的屍體。


    此時隻見蕭逸辰在他的墳前發誓道:“賀兄弟你走好,放心大哥的仇我會替他報的,縱使窮其我一生之力,我也要讓玄牝宗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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