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見任蠻奴銀槍如雪,耀人眼球,槍紮一線,直往韓擒虎的眉心刺去。


    他身後的一萬士兵,見此都是大喝一聲“好!”心中也都希望任將軍能夠一槍定乾坤!


    而反觀韓擒虎則是一動不動,好似嚇傻了一般,楊林等人見此都不由暗自焦急起來。


    不過就在那槍尖離韓擒虎眉心還有一尺距離的時候,他動了起來,身軀直接後仰使了個鐵板橋,避開他這一擊。


    北周的九萬多士兵見此俱都大喝一聲“好樣的!”,聲音真是振聾聵,直將對麵那一萬南陳士兵的心肝都給震的亂顫起來。


    但任蠻奴此時卻絲毫不受影響,嘴角卻含著一絲笑意,變刺為砸,銀槍高高輪了起來,向那快要貼到地麵上的韓擒虎猛地砸了過去。


    “啊!這....”連一向和韓擒虎鬥嘴的賀若弼,見此也是驚呼一聲,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危機關頭,卻見韓擒虎將手中寬背紫金大刀,向上猛地一提,接著便聞砰的一聲大響,他二人兵器交接處,也是擦出許多火花來。


    韓擒虎也被這一擊給反震地直接和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摔的他悶哼一聲,而那任蠻奴也不好過,被這一擊震得差點一個趔趄。


    而就在此時卻見韓擒虎動了起來!


    隻見他直接在地上翻身滾向任蠻奴,左劈一刀,右砍一刀,專門向任蠻奴的腿上砍去,任蠻奴被他逼得連連後退,但由於韓擒虎的貼身短打,他那長槍此時已經揮不出威力了。


    蕭逸辰見此心頭一亮,隨即嘴角含笑搖了搖頭。


    韓擒虎此時又攻了三招,忽使一個“燕尾腿”將任蠻奴跘倒在地,任蠻奴本待掙紮,卻見韓擒虎已經將紫金大刀抵在自己的鼻尖了。


    這樣的結果,他完全沒有想到,他沒有想到被稱作“活閻王”的大將居然使出和混混一般打架的姿勢,實在是出人意料,但卻又讓他心有不甘。


    韓擒虎此時道:“這是第幾招?”


    任蠻奴心有不甘地道:“第九招!”


    卻見韓擒虎接著道:“那你服不服!”


    任蠻奴先是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活閻王,居然連臉麵也不要了,我任某就算想不服也是不行啦!”


    韓擒虎哪能不明白他話中的抑鬱之意,但他此時仍是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好了,既然你服了,那便叫他們都投降吧!”


    任蠻奴此時猶如怨婦一般瞅了韓擒虎一眼,起身衝那一萬南陳士兵道:“對不起各位兄弟!我輸了,你們放下兵器吧!”


    “將軍!....”那一萬南陳士兵仍是心有不甘地叫了一聲。


    但卻見任蠻奴表情痛苦,衝他們搖了搖頭,他們也知道任蠻奴是為他們好,此時一萬對對麵的九萬之眾,也隻是以卵擊石罷了!


    他們想通了此節,先是一根長槍掉落在地,緊接著當當當,長槍掉地的聲音不斷傳來,隨後他們的長槍大刀便被北周士兵給繳獲了過去,他們也被嚴加看管起來。


    韓擒虎此時回到陣營之前,免不了被眾人一陣誇獎,但他卻衝蕭逸辰豎了個大拇指,外人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二人卻相視一笑。


    原來韓擒虎上次沒有將任蠻奴給擒下,心中不由自責不已,他便向蕭逸辰虛心討教。


    誰知蕭逸辰當時戲謔道:“你想要短時間內勝過他,也唯有使出地堂刀法了!”


    哪知韓擒虎居然相信了,他心道“自己先前已經在三軍麵前滾過一次了,以後在使出也就不算丟人了!”


    既然他肯學,蕭逸辰便將地堂刀法的要旨給他細細講解,韓擒虎身經百戰,很快便已領悟其中奧妙,隨後蕭逸辰漸漸將此事忘卻了,不成想他今日真的利用此招勝過任蠻奴,也可謂是天意吧!


    但就在此時,忽然傳來一陣高呼“且慢!....”


    楊堅等人放眼望去,卻見那原先被分調押送糧食的三萬南陳士兵此時終於遊了回來!


    為一人名叫鄔仝,三十多歲,滿臉虯髯,乃是一員偏將,此時卻見他手握腰間刀柄,大聲指責任蠻奴道:“任將軍你怎麽能夠帶頭投敵,要知道聖上可待你不薄啊,你怎麽能不顧忠義!死後還有何顏麵麵對聖上!....”


    “對!....”他身後的那些三萬南陳士兵也都轟然喝了一聲。


    任蠻奴被他說的,臉無血色,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他心中也道“是啊!當時我怎麽就投降了呢?還不如戰死當場,也好過於現在!....”


    但他突然抬起頭來,心道“沒錯,我做的這些都沒有錯,能保住那些士兵的性命便好了,所有的罵名都由我一人來背負吧!”


    他念及此臉上不由露出一股胸懷坦蕩之色,衝著鄔仝喊道:“烏將軍,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還是早早投降了吧!....”


    卻沒有想到鄔仝此時指著任蠻奴破口大罵道:“住口!沒想到我鄔某居然看走了眼!任蠻奴你居然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懦夫!....”


    任蠻奴此時見楊堅的臉上陰晴不定,連連衝鄔仝使眼色,但他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就在此時卻見楊堅厲喝一聲:“夠了!”


    他先是望了任蠻奴一眼,隨即臉上露出一股狠辣之色道:“既然你們不打算投降,那便去死吧!....”


    “吧”字剛落,就見高穎喝道:“起!”


    隨著他的喝聲,鄔仝的眼前忽然升起一道約莫有二十丈長,寬六尺的鐵網來。


    這鐵網本來是高穎以防到時下湖打撈糧食用的,但到了洞庭湖以後,卻現蕭兄弟的朋友都是早有準備,所以他也就將這鐵網埋在了湖邊。


    此時卻見那鐵網的兩端各有三千精兵各執一端,聞到高穎的命令後,一齊向鄔仝等南陳士兵兜了過去。


    鄔仝見此神情也不由一緊,連連招呼手下還擊,但這鐵網韌性十足,他們一時之間卻不能砍破,被紛紛擠到了水中。


    隨後楊堅又命令道:“放箭!”


    咻咻咻!頓時一陣箭雨而下,湖水中頓時殷紅無比,仿佛如修羅冥河一般,情況慘烈無比!


    那些已經投降了的南陳士兵見此都躁動起來,但那些北周士兵早有防備,將他們團團圍住,要是他們膽敢亂動,便刀槍齊下,將其亂刃分屍。


    任蠻奴此時的心好似在滴血一般難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戰友被無情射殺,而自己卻不能出手,他此時的雙拳捏的啪啪作響,鋼牙也都快咬碎了!


    蕭逸辰見此等人間殘酷的畫麵,也是心中不忍,上前一步道:“大哥,快叫士兵都停下來吧!大不了來日我們和他們戰場相見,再分出個高下!”


    但卻見楊堅衝他搖了搖頭道:“兄弟此時斷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有時候人必須得狠!”


    “但是大哥!....”蕭逸辰此時臉上表情複雜莫名,還想上前卻被賀若弼、韓擒虎二人擋住道:“蕭兄弟,你也別再為難大哥了,要知道在耽擱下去,等吳明徹老兒趕來,到時候我們這九萬多弟兄又該如何逃生,到了那時又有誰來可憐我們?”


    “啊!這,哎!”蕭逸辰聞他二人之言,清醒了過來,但還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過不多時,這西洞庭水岸附近,再也不見南陳士兵的掙紮,有的隻是殷紅的血水和那沉載浮載的一片死屍。


    那些約有兩萬名投降的南陳士兵此時見到這等慘烈的畫麵,不由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更有不少人偷偷留下了淚水。


    這時黎擎蒼兄弟四人駕著四個巨型“螃蟹”拉著兩個巨大的大鐵箱到了跟前,見到眼前此等畫麵心中也是一竇,但轉瞬間他們的表情便恢複如初。


    蕭逸辰見他們過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此次多虧了四位兄弟的鼎力相助,不然我們大軍可都要餓肚子了!”


    黎擎蒼捋了捋刻下的三寸灰白胡須道:“蕭老弟太過見外了!不過要不是南陳的士兵將那些糧食都用油布包裹再放入麻袋,我們即使打撈上來也是白費功夫啦!”


    “哈哈....”賀若弼等人聞此也都是大笑一聲,而那一旁的任蠻奴則心中憤恨不已。


    蕭逸辰此時忽然見這四人中長相還算清秀的賀逐電此時眉間隱約有一絲痛苦之色,他不由關懷道:“兄弟你受傷了?”


    賀逐電點了點頭道:“嗯!有勞蕭大哥關懷了!”


    蕭逸辰聞此右手忽地一伸便握住他的左臂,那賀逐電本來還想推卻的,不成想竟被他一把握住,心中實是震驚無比,雖說此時自己身體受傷,但是別人想要輕易製住他也需要一定難度的。


    卻見蕭逸辰眉頭微微一皺好似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刃形內力。”


    他說罷便將無儔內力渡了過去,賀逐電隻覺那股自己費了半天勁還逼不出的外力,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從體內逼出,心中更是震驚莫名,隨即向他躬身為禮答謝。


    蕭逸辰擺了擺手道:“兄弟客氣了,你為我們受的傷,此理所應當的!”


    賀逐電見他不禁武藝凡,就連氣度也非自己所能相比的,心中不禁想到“怪不得大哥天天念叨他呢!”


    正和賀逐電說話的蕭逸辰此時忽然聽到一陣爭吵聲,他抬頭望去,卻見賀大哥和黃龍幫七當家楚奔雷正自吵得麵紅耳赤,而大哥楊堅也是一臉的不快之色。


    蕭逸辰見此連忙上前將他二人隔開,一問之下才明白,原來他們爭吵是因為糧草的分配問題。


    此次南陳在天門山共計收獲了三十萬石糧食,在加上他們自己的十萬石共計四十萬石左右,而楚奔雷此時提出要求二八分賬。


    但賀若弼卻說他們這是在獅子大開口,一方覺得他們以朋友之義相幫不應該提出分成,而另一方則覺得這次對他們相幫甚大,況且就算是二八分成也不過是八萬石糧食,他們還剩下三十二萬石糧食,可謂是仁義至盡了。


    所以雙方也都是“據理力爭”,搞得蕭逸辰夾在中間頗為尷尬不已。


    蕭逸辰此時深吸了一口氣,對楊堅道:“大哥稍等片刻!”


    隨後他將黎擎蒼四人拉到一旁,對其道:“我能理解奔雷兄弟的意思,要是按江湖道義,見麵分一半,你提出的要求可謂一點也不過分!”


    楚奔雷聞此,不由連連點頭,但卻又見蕭逸辰話鋒一轉道:“本來這三十萬石糧食,也隻夠十萬大軍三個月的食用罷了,此次多出來的十萬石糧食,更可謂是雪中送碳,還望各位兄弟賣蕭某一個麵子,一九分賬可好?”


    “一九分賬,這....”楚奔雷,不由麵露猶豫之色,轉而看向黎擎蒼。


    蕭逸辰此時也望著黎擎蒼,希望他能給個答複。


    卻見黎擎蒼低聲歎息一聲道:“蕭兄弟,你也別怪七弟,此事都是我唆使的,我知道你們大軍此次軍需緊急,本不該索取一粒米粒的,但,但是不瞞蕭兄弟,我們敝幫上下現在也是快揭不開鍋了,大哥的為人你也是知道的,貧苦人家他是毫不觸碰的,並且還會資助他們,而那些黃河周圍為富不仁的富豪鄉紳及貪官汙吏,都被我們洗了個遍,眼下也是十分的緊張,幫中還有幾千張口等著吃飯呢,所以此次這個惡人就由我來當了!不過既然蕭兄弟你已經開了口那我們也自當遵從!好吧,一九分賬就一九分賬了!”


    蕭逸辰聞他道出幫中真像,不由愧疚不已,暗道“公堅老哥待我著實不薄,哎!我也很想幫助公堅大哥,但奈何這邊的情況更是緊急了一些,所以也隻能虧欠於他了!”


    卻見蕭逸辰此時衝黎擎蒼,點了點頭道:“黎二哥,此份恩情我記下了!”


    黎擎蒼連忙道:“蕭兄弟切勿如此,這樣說可就是打我這張臉了。”


    蕭逸辰又將他四人帶至楊堅的麵前,然後對楊堅道:“大哥,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一九分賬,你就同意了吧!”


    楊堅此時還未答話,卻見賀若弼在一旁急道:“蕭兄弟這怎麽可以....”


    但卻見楊堅衝他喝了一聲“住嘴!”


    隨即轉身望了蕭逸辰一眼對黎擎蒼等人道:“此次四位能夠鼎力相助,楊某深感大德,一九分賬是少了點,待他日我再行補償。”


    黎擎蒼等人此時也都客套道:“哪裏哪裏,楊將軍太客氣了....”


    於是黎擎蒼便附耳於蕭逸辰的耳邊將那些剩下的糧食秘密藏點告訴了蕭逸辰,蕭逸辰聽後不由點了點頭。


    黎擎蒼說完後,便領著兄弟三人拉著一箱巨大的大鐵箱與那一百位黃龍幫幫眾匯合,賀逐電等人也都向蕭逸辰揮手告別。


    他們前腳剛走,楊堅便命令士兵,將這剩下的一個巨大的大鐵箱打開,告訴他們每人需要背負三鬥六升的糧食,這些糧食是他們接來下近十日的量。


    分配完畢後,北周的九萬多人和南陳那兩萬多些的士兵都開始將糧食背負在背上。


    雖然他們也多想背負一點,這樣一來就可以多捱幾日,但他們又不敢多拿,如今敵軍大部隊隨時都有可能追上,要是過多背負,必定會被憤怒的陳兵斬殺,是以人同此心都按軍令行事。


    至於那些剩下的糧食,楊堅等人商議,等真的安全了在悄無聲息地移走。


    此時的他們可謂是和時間在賽跑,賀若弼更是大聲催促起來:“快點,動作都快些!....”


    過不多時他們便將這四萬石糧食分配完畢,至於那些傷者楊堅也是沒有落下,命令將他們也全都帶走,隨著楊堅一聲令下,他們便朝西南方向快退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大地一陣顫動,遠遠望去黃沙滾滾,聲勢驚人,由遠及近卻見是吳明徹和蕭摩訶各率二十萬大軍到了。


    他們二人剛一碰頭,便覺得不對勁,放眼望去,不由睚眥目裂,望著湖中滿是殷紅的鮮血和死屍,蕭摩柯不由仰天悲呼“蠻奴,還有那十萬好兄弟,我們來晚了!....”


    吳明徹此時心中實是愧疚不已,都怪自己判斷錯誤,居然中了敵人的圈套,被敵人引到全是荊棘密布的叢林中,以至於他們不得不走走停停,清理障礙,這才耽誤了將蕭逸辰他們圍殲的最佳時期,蕭摩訶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


    此時不光叫敵人奪回糧草,更損失了十萬士兵,吳明徹連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此時手下士兵忽然來報說“在湖邊現一名身上插著四枚羽箭還有一絲氣息的南陳士兵。”


    吳明徹便親自奔了過去,那位士兵見吳明徹親至,不由神情激動道:“大帥終於見到你了,好慘,好慘啊!我們兄弟都死絕了....”


    蹲在地上的吳明徹聞此,手中握緊了黃沙道:“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當時到底生了什麽?”


    但那位士兵隻說了一句“任將軍叛變了”便已氣絕。


    吳明徹聞此更是火冒三丈,大罵道“好你個任蠻奴,居然膽敢叛變,待我抓到你時定將你千刀萬剮方泄我心頭之恨!....”


    蕭摩柯聞此也是震驚莫名,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剛剛自己還替任蠻奴感到痛惜,但此時卻恨不得將他斬成八段,人生向來是如此的難以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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