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隼站了出來,他與廖料時常被人拿來對比,比起的程雲與暃蝕這對假宿敵,這兩人才算是真正命中注定的宿敵:


    “廖料?”


    廖料後退:“我要去找人,沒時間和你玩。”


    以廖料對遊隼的了解,他們之間必然要打一場才能結束。


    他為此有些頭疼,卻不想……


    一向咄咄逼人的遊隼居然沒有為難他:


    “巧了,我們也是。”


    遊隼回頭同祭品小隊道:


    “走,別管他,去找舒釉。”


    誰知道,廖料突然變成了攻擊性強的人,攔住了他們。


    遊隼皺眉,同時也是無比疑惑。


    而廖料卻沒有針對他,而是目視他身後的風清潤——


    “你是來找舒釉小姐的,確定與流紋無關?”


    風清潤疑惑,下意識想問‘流紋是誰’,但他記性還算不錯,想起了寄給他的信件中的署名。


    雖然因為交集不多,他無法將流紋與那個曾經‘威脅式’跟他告白的巫女聯係到一起。


    “……流紋嗎?也是有點關係的吧。”


    風清潤這人就是實誠。


    廖料情緒激動,他攔住他們也不過是想著,既然遇到了風清潤,便問一聲給自己個定心丸。


    結果好家夥,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反而被掀起了波瀾。


    廖料有種自找苦吃的憋悶感。


    他是一個擅長隱忍和將自己放在低位的人,廖料從不將普世意義上的難堪放在心上,被嘲笑懦弱也依舊柔弱的笑是因為不在乎。


    但或許是因為愛情與友情不一樣,他總是對流紋的事情過分激動,不安與自卑相輔相成,廖料從未將負麵的情緒發泄給過愛人,可也讓他越發敏感。


    他因此質問風清潤:


    “你什麽意思!?你憑什麽說跟她有關係!”


    風清潤被凶的一懵。


    遊隼也有些懵逼。


    祭品小隊的人不了解廖料,以為對方隻是個和其他暗穀人一樣。


    可遊隼深知廖料的脾性,沒有抱負、沒有誌向,同樣也沒有脾氣,在弱肉強食的狼師組織內,若不是天賦對暃蝕極其有用,說不定早死在哪個小巷,被人隨手丟在馬廄的池子裏。


    風清潤直覺廖料似乎誤會了他與流紋的關係。


    他澄清道:


    “我與她不熟,從未見過。隻是她與我失蹤的好友舒釉相識,寄了書信幫助我們聯絡。所以對那位流紋小姐格外感激。”


    卻不想這一撇清關係,更是點燃了廖料:


    “……從未見過?你居然敢把她忘了!你這種爛人果然還是去死吧!!!首領說的沒錯,有些人就不該活在這個是世上!”


    被說過爛好人但第一次被說是爛人的風清潤:“???”


    葉加侖:“你有病吧!說有關係你不高興,說沒關係你要殺人!遊隼你不是認識他嗎?管管他呀!”


    遊隼一邊走人一邊提醒風清潤他們:“廖料不對勁,你們小心些。”


    神女疑惑:“他不對勁,你為什麽要走?”看著他一點不害怕廖料,也不像逃跑的樣子。


    遊隼一副‘關我屁事’的姿態道:


    “他盯上的是風清潤,又不是我,我還要去找舒釉呢。”


    葉加侖:“你們暗穀的男人都是人渣吧!!!”


    ·


    舒釉想,如果一定要將她和程雲的關係做個總結,那麽在這次來暗穀之前,他們大概可以說是:


    “在一個群裏的僅聊天關係罷了,生疏的很,連語音都沒有過。”


    其實哪怕到了現在,她與程雲的關係也就那樣。


    說好吧,這個好卻隻會停留在暗穀期間,等到她離開,雖說不會忘記,但總歸也不會懷念。


    所以當暃蝕信誓旦旦的說她與程雲相愛的時候,她有一種看到前世媒體的錯覺:


    “……當麵造謠啊?!”


    舒釉好久沒看到這麽囂張的人了。


    暃蝕明明是和她一樣的劇本組的成員,可又和她不一樣的……


    他甚至聽不懂舒釉口中的詞匯是什麽意思,隻能憑借猜測和聯合意境解讀。


    可此時的暃蝕已經分不出精力去思索這道題的答案。


    他坐在暗穀唯一的高峰之上,舒釉遲遲沒有來到崖邊,她站在他的身後,也站在低他很多的位置。


    紅色的月亮高高掛在暗穀的天空上,從暃蝕這個位置看去,不如流紋視角中的詭異,反而依舊表露出了月亮的高雅。


    舒釉見到的暃蝕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個姿勢了。


    蠻神奇的,她居然在這個至少氣質是凶殘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孤寂。


    舒釉不覺得紅月詭異,反而覺得靜默的暃蝕詭異。


    暃蝕轉過頭來,舒釉看清了他的臉。


    她承認,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並不是暃蝕,而是有人偽裝了他。


    牙齒更加尖銳了。


    大概是囚禁期間兩人一直一起吃飯的緣故,舒釉是清楚暃蝕的牙齒的形態,雖然同樣好用到讓她羨慕,輕鬆的就能咬下一口幹巴巴的饅頭,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現在的暃蝕,那牙口好到,像是能輕鬆的咬下一口幹巴巴的她,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嘶……”


    舒釉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樣貌上那細小的變化讓舒釉懷疑,而是他分明那麽像暃蝕,又好像與暃蝕無關。


    宛如恐怖穀效應的情況,比他的威脅與恐嚇更讓舒釉害怕。


    舒釉時常停留在低一點的位置站立,用她的話說就是接地氣,更有安全感。


    可她卻一點低人一等的思想都沒產生過,甚至分明位置上處於劣勢,她卻依舊‘俯視’著他們。


    也可能隻是,他們選擇了‘仰望’她。


    暃蝕看著舒釉的反應,他本能的想要咀嚼些什麽,然後他便感受到了一嘴的血腥味。


    他將自己的舌頭咬破了。


    舒釉是人類,鼻子沒有那麽靈敏,可嗅覺靈敏的暃蝕卻被自己血液的味道衝到了。


    他晃晃腦袋,是躲避的行為,但因為氣味來自於他自己,躲避無效。


    舒釉看到麵前的暃蝕甩了甩腦袋,像是一隻突然被雨打濕的狗狗,試圖將討厭的雨水從它毛發上甩開。


    就在她以為,奇怪的暃蝕接下來會像真正的狗狗一樣自娛自樂的時候,舒釉聽到了暃蝕開口:


    “我臉上的傷疤,果然很醜……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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