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我們跟程雲對上?”


    風清潤如此問到。


    信任與質疑並不衝突。


    至少在此刻,風清潤對待舒釉的事情上,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聽到風清潤的話。


    不論是祭品小隊的其他人,還是南臨北晨這對摯友,都紛紛靜了下來,看向突然氣氛僵硬的兩人。


    所有人都看出了風清潤的質疑,舒釉這個當事人又怎麽可能看不明白。


    bug級別的直覺就是煩。


    如此想著的舒釉笑看風清潤,道:


    “剛才不都說了嗎?對上就是以卵擊石。”


    還好風清潤現在不夠聰明。


    心裏想的話與舒釉說出來一點都對不上,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破綻:


    “風清潤,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說這些廢話了?”


    舒釉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葉加侖這才意識到,他們因為風清潤的語氣而以為的質疑情緒,其實細聽他口中的話,完全可以換個意思。


    肖笙莫名看了舒釉一眼:


    她故意的?


    神女不明白關係那麽好的風清潤和舒釉為何突然氣氛凝重。


    她無條件相信著自己認定的隊友。


    因此從未想過質疑舒釉的決定,哪怕舒釉經常表現出不靠譜的一麵,神女也依舊願意陪著她去犯傻,接受最壞的結果。


    神女不擅長為未來考慮,但她似乎天生就有著足夠強大的心髒,能夠迅速的接受一切賦予在她身上的不公,從不抱怨,由接受轉給釋然,然後繼續往前走。


    舒釉的答案雖然總是出乎意料,但她本質想要表達的隱瞞,風清潤並不意外。


    風清潤不知道自己的心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


    如果換做之前,麵對舒釉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他哪怕不多糾結,心裏難免內耗。


    可如今,他顯然已經適應了舒釉的隱瞞。


    風清潤更多的,反而是試探究竟哪個是謊言?哪個又是真實?


    他回首,將視線從舒釉的身上轉而移到祭品小隊其他三人的身上。


    輾轉間,風清潤釋然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


    並非一定是對他的刻意隱瞞。


    風清潤的直覺天生便存在,他早已適應了人類經常撒謊、藏著秘密這件事了。


    毫不誇張的說,風清潤從未碰到過將自己全然公開的人,哪怕是曾經遇到的弱智傻子,他們也都有知道隱瞞。


    神女與肖笙隱瞞了他們很多,風清潤從見到他們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們背負著格外沉重的擔子與過往。


    在榮都萬星樓期間,風清潤與肖笙經常一起切磋。


    他時常會感知到肖笙內心的悲傷,可他從不表露,哪怕是麵對神女。


    風清潤與神女接觸不多,可他曾經在神女的身上感受到了無數人的意誌,就仿佛她體內藏了十幾個人的靈魂似的。


    哪怕是與他關係最好的師兄,葉加侖也同樣對他有所隱瞞。


    似乎是他家裏的事情。


    與大家相比,舒釉已經算得上坦誠了。


    她從不掩飾自己,隻是偶爾不會同他直言做過什麽。


    這很正常。


    就像有些話會跟父母說、同性說,卻不會和異性朋友說。


    以前讓風清潤糾結的事情,在想通之後,好像也不會太過糾結了。


    舒釉猜不透人心,但她至少知道自己在與他人相處時,自己的感受。


    風清潤變了,可卻讓舒釉與他相處更加輕鬆了。


    蜂蜜小熊就該陽光燦爛,而不是與陰霾常伴。


    舒釉對個性的包容度很強,她並非不接受性格陰鬱的人,隻是那並不適合風清潤。


    ·


    祭品小隊的五人起身,準備前往程雲組織。


    南臨突然開口,同舒釉道:


    “我就不去了,我有些話,想要同北晨談談。”


    舒釉知道南臨大概是還未下決定,這畢竟是件大事,她道:


    “那等你做好決定,就來找我吧。”


    兩位暗穀的老人目視著五人離開的背影。


    北晨與身旁的南臨道:


    “程雲與暃蝕的戰爭,不是幾句規勸就能解決的。”


    南臨作為曾經的摯友,哪怕北晨什麽信息都沒暴露,南臨也立刻明白了北晨的想法。


    他因此有些生氣的道:


    “你認為舒釉的決定不明智?”


    “她太自我了,以為勸說住了我們,就同樣能夠解決程雲與暃蝕。”


    北晨對南臨也沒個好氣,但好歹對舒釉的評價沒有因此偏頗:


    “我不知道她在程雲那裏有什麽底牌,但程雲隻要還想要那首領的位置,他麵上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五個人。”


    南臨知道北晨說的是事實。


    他甚至懷疑,舒釉也知道程雲會對他們動手。


    但麵對北晨,南臨依舊嘴硬:


    “舒釉與程雲的關係很特殊。”


    北晨沒有否認:


    “是,她是可以沒事,畢竟程雲不至於連護住一個人的本事都沒有,但其他被她親自帶過去的四個人,可各個都是現成的靶子。”


    如果不是舒釉看起來不像是個惡毒的人。


    他都能夠合理推測,那四個人是她的投名狀了。


    舒釉的身份始終是個雷點,哪怕程雲不介意,其他成員知道了,程雲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這個時候,出現在視野中的祭品小隊的四人,就是現成的背鍋俠。


    但別說南臨了,北晨其實也沒有用這樣惡毒的想法揣測過舒釉。


    這或許是一種方式,但兩人都不相信舒釉會做出這種選擇。


    南臨:“我了解舒釉,她並沒有想要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真正做決定性行為的, 是那個叫風清潤的。”


    簡直像是刻意將風頭都讓給那個少年一樣。


    而舒釉將其他四人帶入程雲組織,反而像是一個領路人,而非決策者。


    北晨自認是個自私的人,他沒有阻止神女他們三人的行動,但依舊有所偏愛:


    “我才不管他們如何決定,但是如果神女他們因她這一決定,葬送在程雲手中,我一定會親自帶走舒釉讓她給他們陪葬,至少黃泉之下,我那小徒弟不會太孤單。”


    不一定是為了給偏愛的幾人報仇,而是單純的需要一個泄憤的出口。


    坦蕩,但惡毒。


    南臨:“舒釉好歹救了你一命!就算連坐賠罪,也不該是她。”


    北晨無賴的聳了聳肩,與南臨之前的動作幾乎重合:


    “我們畢竟是暗穀人嘛,換做是你,你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行為。”


    (唯獨沒人擔心的肖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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