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鏡的聲音很小,他不敢大聲說出來。


    很多想法,光是表達,就已經費盡了力氣。


    不過一個彼此依靠的擁抱,似乎輕鬆的解決了一切。


    無論是不安,還是難以正式表達的想法。


    次鏡的臉就衝著舒釉的耳畔,讓舒釉聽的清楚。


    相對的,在這片空間之中,次鏡除了自己的聲音,便是被與舒釉相關的一切縈繞。


    舒釉看透了次鏡的負罪感,卻沒能聽出他對奪取他人性命的愧疚:


    “次鏡……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了嗎?”


    寂靜的空間沒有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不再有任何聲音。


    舒釉沒有收到次鏡的回答。


    但她清楚的聽到心跳加速的聲音。


    ——因為心虛。


    或許不是聽到,隻是此時的兩人心與心的距離太近,舒釉清楚的感受到了次鏡心跳的頻率。


    舒釉感受到次鏡抱著她的手臂在收緊,不安感又一次席卷了他。


    兩顆心的距離太近了。


    近到,舒釉可以通過現實中的接觸,感知到次鏡的心跳;


    近到,她似乎明白了被黑桃9藏起來的真實。


    在次鏡看不到的地方,舒釉表情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這對次鏡而言,究竟是好是壞……


    適應‘殺手’的生活,對次鏡的心理而言,當然是好的,否則他實在需要承受太大的壓力。


    可……這樣的成長,真的好嗎?是否太痛苦了?


    次鏡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舒釉感受到周圍靈力的波動,便知道——


    他又一頭撞進死胡同,開始鑽牛角尖了。


    舒釉難得寬容,將其歸在青春期小孩的特權。


    一種走出之後會蛻變,但失敗就會被稱為誤入歧途的思考方式。


    舒釉的聲音帶上了些許感歎:


    “次鏡,很擅長撒嬌呢。”


    她語氣不輕不重,沒有指責,卻也不帶情感:


    “嘴裏說著不想給我添麻煩,卻強硬的要將自己塞到我的手中。”


    次鏡依舊沉默著……


    他沒有否認自己的小心機,從小優秀到伸手就能得到一切的少年,從來沒有算計過別人的偏愛。


    如今的行為,次鏡自覺羞恥。


    可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確實這麽做了。


    有了小心思的少年難免會做一些不夠成熟的事情。


    舒釉摸了摸次鏡的頭,兩人現在的姿勢,剛好方便了舒釉伸手撫摸的行為。


    他的頭發順滑到有點毛絨絨的手感:


    “我會包容你,但這不代表我喜歡處理麻煩,我自願背負了劇本組的責任,那是我的選擇,可我並沒有照顧一個跟我年齡差不了幾歲的男性的義務,不是嗎?”


    用最溫柔的動作安撫著他,嘴裏說出來的,卻是讓人感到刺骨的冰冷話語。


    次鏡抱著舒釉,便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無法判斷舒釉說出這話時,究竟想要表達什麽樣的情緒。


    可次鏡不敢鬆手,也不敢去看舒釉此時的表情,他害怕那是他無法接受的——


    “對不起……我會改掉的!”


    次鏡不敢思考,他隻是莽撞的想要改變舒釉的想法。


    他隻能自顧自的給著承諾。


    放低所有姿態,將一切小心思都拋之腦後。


    仿佛已經打定主意……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舒釉毫不留情的否定了次鏡:


    “不,你做不到。”


    舒釉鬆開了她抱著次鏡的手臂,任由次鏡如何動作,都沒有任何回應。


    次鏡忍不住抓住舒釉手臂的兩側,起身看向她的雙眼。


    舒釉似乎認定了,次鏡方才的話,隻不過是正常人在發現事情不對後,不經思考,做出來沒有意義的承諾。


    次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真正思考一番結果後,他依舊堅定的道:


    “我可以!”


    這一次,不帶任何飄忽懵懂,是真正的承諾,能夠落實的承諾。


    舒釉相信次鏡能夠做到,但……


    “你做到的,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討厭那樣的過程,不是每一個人都必須經曆生長痛。”


    次鏡並非真的完全陷入了絕境。


    他完全可以選擇拋棄負罪感,真正的成為這個世界的‘殺手’,繼續玩那個所謂的遊戲。


    但遊戲一旦開始,想要結束,就沒那麽容易了。


    次鏡如今的崩潰,不就是因為發現,他可能永遠無法從遊戲中跳脫出來了。


    徹底融入習慣殺戮生涯之後,他會更加輕鬆、快樂,可他真的還有決心再回到過去嗎?


    顯而易見,他不能。


    他隻會深陷在這被鮮血凝結的泥濘之中……


    哪怕還堅持著沒有被堵住口鼻,尚且能夠呼吸,但也沒有自救的可能了。


    不過也有一個更好的方法。


    那就是繼續在濃烈的負罪感中活下去,哪怕時時刻刻都要處在方才那樣崩潰的狀態,隻要在任務徹底結束之前沒有失去自我,那他就成功了。


    這就是次鏡答應舒釉的,他可以做到的承諾。


    ‘但那太殘忍了。’


    舒釉如此想到。


    這是舒釉堅定認為次鏡做不到的原因。


    他所能做到的,隻有傷害自己,才能達成圓滿。


    可舒釉想要的結果,絕對不是次鏡通過一直活在負罪感中的方式度過一生。


    次鏡此刻像是被敬愛的老師否認的學生,他無助且彷徨,仿佛沒有人生方向的一隻渺小螞蟻,在這方寬廣的世界無處所依:


    “……您要放棄我了嗎?”


    次鏡明知道答案,卻不願清醒般,小心翼翼的,用不自覺帶上的敬稱詢問著。


    舒釉毫不猶豫的否定了次鏡的猜疑。


    比起解釋,她總是喜歡將一切都發展到她所掌握的節奏裏:


    “如果不能相信自己,那就選擇相信我吧。”


    心情大起大落,次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他猛然抬頭看向舒釉。


    想要知道自己是否是幻聽了。


    ……


    當舒釉認真的看向一個人時,時常會讓人產生一種‘我是她最重要的人’的錯覺。


    那種眼裏隻有他一人的模樣……


    舒釉大概也是知道這件事,因此總是毫不掩飾自己輕飄飄的態度。


    她說話時習慣認真的注視著對方,舒釉幾乎是認真的看向每一個人。


    但她總是會在下一秒,通過輕飄飄的話語,打斷那樣的氛圍。


    習慣融入自然,讓人無法確定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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