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鏡追著北晨出去了客棧。


    他本來在客棧就能將北晨斬殺的。


    可是舒釉在那裏……


    她的目光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雖然主要是好奇著北晨,他隻是附帶,但……


    即便次鏡不介意當著所有人的麵動手,可舒釉也站在人群之中——


    ‘如果動手,a一定會將他殺人的過程全部看個徹底。’


    麵對血腥,次鏡一直都采用自欺欺人的方式。


    於是對待舒釉需要麵對血腥時,他也是選擇讓她眼不見為淨。


    自從來了修仙界,次鏡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劇本組裏在修仙界起過殺孽的也不少。


    舒釉不會阻止群友為了維持人設所做出來的行為,哪怕那是他們本身道德有缺,a也不會主動去審判他人。


    但那不代表,發生在她眼前的事情,a會完全漠視。


    次鏡殺人是因為人設。


    他以前……真的隻是個性格怪異的優等生而已。


    上輩子的次鏡對暴力的接受程度,還不如方塊8呢。


    至少方塊8這個被迫當校霸的體育生,還做過武力鎮壓小混混的事情。


    次鏡隱瞞了舒釉許多事情。


    比如——


    次鏡不喜歡的鮮血的味道,那會讓他惡心到連著胃酸一起吐出來。


    他也討厭係統給他的人設與任務,【一旦情緒失控,變得暴躁,就要產生殺人的欲望】。


    次鏡本身就不太能控製自己的脾氣,但即便他冷漠又易怒,他卻從來都不是會動手的人。


    還隻是個學生的次鏡來到這個世界時,除了係統給的任務,以及那惡心的人設外……一無所有。


    他失去了原本的一切。


    次鏡的上輩子是個絕對的優秀與幸福的人。


    因此,他討厭成為修仙界的殺手!


    “我想回家……”


    劇本組一個個奇人都對修仙界適應的很快。


    哪怕格格不入,也依舊過得下去。


    那時的次鏡看著群裏活躍的人們,心想:


    他大概是此刻群中最絕望的人吧……


    他無法適應從一個眼中隻有學習的學生,變成需要殺戮的人。


    一個隻擅長拿筆,連死去的蝴蝶都會懷念著做成標本的少年……


    次鏡他還要回家,他不想在那之前就因為崩潰而不能完成任務。


    聰明的孩子總有辦法。


    一切的改變,是從他差點被人賣掉時……殺的第一個人開始——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就變成了所謂的大型‘遊戲’。


    次鏡站在屍體旁,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是什麽模樣。


    ……而凶手是他。


    “主線任務:維持人設,完成劇本演繹。”


    “新手任務完成:斬殺企圖賣掉玩家的npc。”


    “獲得獎勵:激活卡牌能力[黑桃9]”


    由於次鏡殺人時造成的靈力暴動,周圍成為了一片廢墟,所有人都避得遠遠的。


    沒來得及逃脫的老人躲藏著,不敢出聲,他隻見一個身影單薄的少年身影站在暴動的中心。


    他是罪魁禍首,是引發剛才那一切的源頭。


    渾身是血的少年字正腔圓的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


    ……


    次鏡在群裏說著所謂的,‘不知道怎麽扮演[暴躁冷漠殺手]的人設’。


    然而事實,卻並非是大家以為的,次鏡對自己的性格有多貼合人設沒有自知之明。


    解決的方法,好像真的隻是需要本色出演一樣簡單。


    可當時的次鏡……


    隻是想要一個人來陪陪他而已。


    “誰都好。”


    那時想的是,誰來都好。


    後來次鏡慶幸:


    “來的是a,真好……”


    ·


    第一次見到舒釉的那一天,陽光很好,她挎著個隻能做裝飾物的小包袱出現在他麵前。


    那段時間的次鏡,沉迷於遊戲,無法自拔。


    不允許玩遊戲的乖學生,第一次沒有家長的管束,肆無忌憚的沉迷遊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舒釉來的那一天,次鏡收到了由她帶來的許多禮物——


    她帶來了笑容與陽光,以及最讓次鏡動容的【真實】。


    a是讓次鏡回歸現實、能夠心神安寧的人。


    隻要她還在身旁,次鏡就能短暫的從‘遊戲’中脫離出來。


    a的周圍總是環繞著輕鬆的氛圍,那時的劇本還未開始,她弱的讓黑桃9替她心驚膽戰。


    可她自由、灑脫。


    次鏡原本以為,在群中活躍的a該是個習慣操心的大人。


    然而並不是。


    舒釉不太靠譜,她甚至一開始就企圖道德綁架他:


    “我肩上可是壓著整個劇本組的重擔,你們一定要體諒我哦!”


    可是她絲毫不為這責任發愁,仿佛一切重擔在她眼中都輕飄飄的,不覺沉重。


    次鏡喜歡待在舒釉身邊,她的身旁有暖陽的氣息。


    …………


    ……


    與舒釉待在一起時,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真實又離譜。


    次鏡已經不記得自己都說了些什麽,可舒釉那時說的話,他還依舊記得——


    “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確實是個文盲來著。”


    “官方網頁公布的我的名校學曆?你說那個啊,是以前實驗室為了不讓人發現我是實驗體,特意安排的。”


    “那你們校園生活是什麽樣的?”


    “很無聊嗎?多角戀、墮胎、要人命的作業量,這種東西很無聊嗎?!!!”


    “我聽來的都是謠言嗎?!不是啊,我演過青春勵誌電影的,那都是拍攝的內容啊。”


    “哦,我隻是客串,一個風情萬種的校醫小姐。”


    “爛片嗎?難怪它票房不好,結果導演跟我說是因為‘現在的人不喜歡看現實主義題材’,原來在騙我呐……”


    “選劇本的眼光不好?才不是呢,偷偷告訴你哦,說是客串,其實是有片酬的,而且比不少配角都多。我能帶來話題度嘛,詭計多端的資本哦。”


    “不說我了,我可是認識你上輩子的同學的!他跟我說,你之前是男神級別的人物!”


    “你怎麽是這個反應……”


    “我為什麽失望?當然是因為本來想看你臉紅啊!結果這種程度的打趣你都能接的下,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厚臉皮呢,啊不是,是沉穩!”


    如果讓舒釉知道,曾經她隨便說的一些話被次鏡記下,一定會吐槽:


    “這種沒營養的話也要記下,我現在既為自己以前說的話羞恥,又覺得你很凡爾賽。”


    ·


    後來舒釉與他一起碰到了摒塵,次鏡當著她的麵,殺死了那個坐在轎中的男人。


    摒塵驚訝他不將人命看在眼中。


    次鏡卻全程關注著舒釉。


    那是一次試探,是企圖將她推遠的信號;


    也是……想讓她知道的真相。


    即渴望a在知道一切後,依舊選擇他。


    又良心未泯,不想欺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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