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釉再度睜眼的時候,她被綁在一個昏暗房間的柱子上。


    她下意識掙紮了兩下。


    被那個迷暈拐賣她的少年注意到,意識到她醒了。


    綁匪筆直站立,姿勢看起來比她這個被綁的還累。


    少年眼睛上蒙著黑布,房間比較昏暗,舒釉勉強看到了他的模樣。


    再度確認,他就是她之前跟蹤催債人時候碰到的那位。


    舒釉想到了那是他倆第一次見麵,他離開時似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舒釉:所以是那個時候就開始盯上她了嗎?!


    少年在意識到她醒了之後就轉動腦袋,麵朝她的方向。


    在黑布的遮掩下,舒釉也無法確定他是否能看到自己。


    遊隼家族的血脈讓他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也能清晰的看到舒釉手腕處的紅痕。


    那個劍修在掙紮。


    將一切看在眼裏,遊隼卻並沒有出手阻止:


    她逃不出去的。


    這裏是首領的房間。


    哪怕這個劍修掙脫了束縛,外麵那麽多人也不是吃素的。


    尤其那群人下手沒輕沒重,指不定回來之後還會少隻胳膊少條腿的。


    如此漫不經心的想著,遊隼黑布之下的眼睛正一瞬不差的盯著她。


    他奉首領的命令將這劍修‘請’到他們幫派的來。


    雖然不知道首領究竟做的什麽主意,但想來她也不會太好過。


    房間其實並不簡陋,但可能是因為太暗的緣故,舒釉總覺得陰冷。


    她被綁的並不結實,大概也是少年預估過她的實力,如今這樣簡陋的捆綁,她已經無法掙脫了。


    房間裏麵明明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舒釉卻還是覺得恐怖,大概是因為那人看向她的目光太恐怖了吧。


    雖然舒釉還記得那少年並不醜陋,可她就是有種被陰溝裏的老鼠盯上了的恐懼感。


    這裏太過寂靜,很輕微的聲響就能打破如今的情形。


    率先開口的,居然不是臨死之前都話嘮的舒釉,而是那位綁匪先生:


    “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嗎?”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暗穀最大的地下賭場出現了舒釉的名字……


    這幾日雖沒正式開張,但盤子每天都在開,隻是下注的人成了那些在暗穀混跡多年的老手。


    從風清潤那邊離開的封時正出現在了這裏。


    如果說舒釉此時在的,是暗穀最大組織之一的首領老巢,那麽封時如今身處的賭場,就是那個唯一能和其勢均力敵的另一位首領最常待的地方。


    封時行走修仙界多年,什麽地方的規矩都能適應。


    雖然心裏有著拯救世界的抱負,卻也能遊刃有餘的在這暗穀最大賭場混得瀟灑。


    他除了監視風清潤,空餘時間也是在這個世界到處亂跑,也是為什麽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得到想要的消息。


    隻是他現在和天機閣聖子‘卿’的合作有了些波折。


    卿並沒有告訴他,在預知他們成功的那個未來中,風清潤會獲得宗門大比雙人戰的冠軍。


    否則封時無論如何也會策劃操縱比賽結果。


    偏偏卿又在比賽結束之後給他發來信件告訴他這件事。


    即使成熟如封時,也被卿這一行為成功挑釁到了。


    但冷靜下來之後再分析,封時卻有收獲了另一個信息:


    卿似乎有著和他們合作目的不同的其他的想法。


    這讓封時有一次意識到,他們的合作並不牢固。


    從前卿不愛參與人類的紛爭也就罷了,如今他不知道何時有了某種私心。


    封時這人猜忌頗多,以往能和卿合作愉快完全是因為卿不管事。


    經此一事,封時再一次將卿的可信度再次降低了些。


    封時完全沒有把天機閣聖子刻意隱瞞的事情和舒釉對上。


    但他卻在暗穀的地下賭場內聽到了舒釉的名字——


    “首領,程雲他那隻無眼的狗今天在路邊綁架了一個劍修,女的,好像還是程雲下的命令。”


    從這次宗門大比麵向大眾的賭場內出來,回到自家真正的黑賭場的員工褪下為了方便分辨而戴上的黑色肩甲。


    如果舒釉在這裏,她一定能認出來、


    對方就是她曾經在賭場時看到押送走瘋子的其中之一。


    當時她察覺到了製服上肩甲的不同,但很快就被封時勸住了好奇心。


    就如封時所言,這位在賭場光明正大冒充工作人員抓人的家夥,就是暗穀真正的地下黑賭場的人。


    那人單膝跪地,朝他的首領敬重的行了禮,緊接著就利落的匯報了重要的事情。


    乍聽起來這隻是一件小事,然而實際上首領的手下都清楚,比起那些每天日進鬥金的賬本,首領更在乎他宿敵程雲的消息。


    兩位梟雄之間鬥爭,任何一點小事都有可能成為擊潰對方的導火線。


    更何況雖然事是小事,但以所有人對程雲的了解來說,這都是極為異常的事情。


    暃蝕坐在賭場的籌碼兌換區域,百般無賴的晃著手中的骰子。


    男人戴著一張極其醜陋的麵具,露出的下巴卻精致無比。


    發冠上暗紅色的寶石即便是在昏暗的燭光映襯下,也能閃爍出光芒。


    作為幫派的首領,暃蝕毫無顧忌的顯露著他似狼的耳朵,皮毛看起來油光水滑,但沒有人敢產生揉搓的想法,因為這是暃蝕。


    他會將冒犯他的人,通通送入他那隻有人類奴隸的決鬥場。


    他是一位妖修,或者說是曾經被當做奴隸買賣的獸人血脈。


    暃蝕領導的賭場、人口輸送、暗殺會、決鬥場;


    程雲這邊則相對寬容,違規藥品、售賣禁法、不明靈器拍賣會、貸款;


    再加上不常出現的暗穀穀主許原。


    他們形成了三足鼎立互相挾製的勢力,共同掌握著這個複雜但又繁華的暗穀。


    聽到手下的消息,暃蝕停下了擺弄骰子的動作。


    他掌管著暗穀黑色產業的半壁江山。


    同另一個幫派的首領程雲不對付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甚至在兩人都未成為首領之前,他們就已經有著宿敵之稱,每天都恨不得弄死對方。


    暃蝕嗓音低沉,但依舊能聽出,他為這個消息感到驚訝:


    “女的?”


    不怪暃蝕感到震驚。


    程雲這人過於警惕,身邊別說女人,便是連知道他行蹤的心腹都寥寥無幾。


    暃蝕手下的五大三粗的老爺們,也不是沒有因此在背地對程雲罵過葷話,說他不行的。


    偷聽了一耳朵勁爆信息的封時滿腦袋寫滿了問號和震驚:


    “???!”


    誰?!舒釉——!


    封時有些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了,否則他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聽到舒釉的名字……


    她怎麽又招惹上了程雲?!


    封時不動聲色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繼續偷聽暃蝕手下的匯報。


    他一向擅長隱蔽,在這方麵的能力,哪怕是麵對劍尊,他也有自信不被發現。


    封時:不行,偷聽人講話不道德……但是他得多聽點!不然舒釉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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