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釉在觀察這個即便一身破爛也能怡然自得的奇女子。


    隻見麵前的大師姐呆滯的死魚眼移到夏果果的身上,張口便道:


    “夏新蓮,這三個劍修就是你找到保鏢?”


    舒釉像是沒聽到大師姐的後半句話,她僅僅是聽到一個名字就已經震撼的轉頭。


    質問:


    “你不是告訴我,你叫夏果果嗎?!”


    舒釉雙手捂嘴,眼泡含淚,活像是個戀愛腦小姐發現自己的情人騙了自己:


    “你居然說假名騙我!”


    夏果果人生第一次蹦這麽高,她趕緊跑上前捂住大師姐的嘴。


    “我就是叫夏果果啊!”


    大師姐看著自己激動、緊張且滿臉驚恐的二師妹,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已經很久沒看過二師妹如此活潑了。


    師傅說的對,多出門,確實有益於師妹們的身心健康。


    看這才出來多久啊,二師妹就已經小孩心起,學會跟她玩耍了。


    大師姐很高興,雖然麵上還是毫無波瀾。


    她配合著自己戲耍的師妹,伸手捂住夏果果開口準備解釋的嘴。


    眼看舒釉還在誤會,夏果果瞪大眼睛轉向自家不知為何不允許她解釋的大師姐。


    然後就看到麵癱的臉上,一向呆滯的眼睛迸發出了慈祥的笑意。


    夏果果努力掙紮:“…………”


    小師妹很尷尬:“大師姐!我和二師姐換過名字的事情你忘了!現在叫夏新蓮的是我才對!”


    葉加侖常常因為自己過於正常而顯得無法融入:


    “不是!名字這種東西也能換的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可是我想叫夏果果,多可愛啊!”


    “夏果果好幼稚的,我還是想叫夏新蓮,好聽一點。”


    來自,好不容易掙紮成功的夏果果、和正處於青春叛逆期審美有著自己見解的夏新蓮。


    就算失憶也依舊記得自己名字的風清潤有點愣住。


    他這樣對自己的名字有種莫名堅持的人,確實很難理解,輕鬆交換姓名的行為。


    葉加侖就沒有那麽沉默了,他直接開口吐槽:


    “這跟交換道侶有什麽區別?!”


    舒釉皺眉,並且遠離了葉加侖:


    “你平時都在看什麽重口味的東西?”


    “…………”


    在氣氛陷入死寂之前,風清潤適時開口:


    “現在的問題,難道不應該是,這位大師姐為何認為我們三位是被雇傭的保鏢嗎?”


    他笑的溫和,但壓迫感不小。


    像是已經知道了葉加侖和舒釉都不靠譜,他努力組織大局。


    舒釉抬頭,看向先前一直沒怎麽出聲的風清潤一鳴驚人。


    她因為剛才遠離葉加侖的動作,反而和風清潤靠的近了些。


    距離越近,她想要看著對方的臉,腦袋便需要更加更大的弧度。


    脖子有點酸。


    舒釉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又長高了。


    同時也察覺到了:


    風清潤還在防備著麵前這三位師姐妹。


    ……


    風清潤的氣勢起來後,兩個小夏崽子察言觀色,瞬間就閉嘴了。


    她們灰溜溜的跑到師姐身後躲著。


    比起倆個躲在雌鷹身後的小雞,大師姐依舊麵無表情,仿佛能將一切外界給她的東西都通通屏蔽。


    夏果果雖然親近舒釉,但終究還是有遠近的。


    她又不是傻子,為了自己很喜歡的想要交好的朋友,背刺姐妹。


    可夏果果確實放不下舒釉,明明現在的形勢,已經隱隱有兩派對峙的氛圍了,她躲在大師姐身後,給被風清潤罩著的舒釉瘋狂眨眼暗示。


    葉加侖:“…………”


    他這雙眼睛,真的看到了太多東西了!


    比起風清潤的警惕,大師姐更像是自然而然的氣勢,她甚至沒有get到周圍氣氛的不對:


    “夏新蓮單獨出去就是為了雇傭保鏢。”


    真正的夏新蓮小師妹在一旁小聲逼逼:“我才叫夏新蓮啊……大師姐。”


    舒釉停頓的大腦還沒來得及運轉,就被耳邊一道聲音震到後退,然後被風清潤穩住。


    “什麽?!你們為什麽會覺得賭場能找到保鏢啊!”


    舒釉揉了揉自己被震的那邊耳朵。


    是看著她和夏果果一起從賭場出來的葉加侖發出的疑問。


    就是語氣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做作極了。


    三師妹夏新蓮在得知二師姐去了賭場之後,小小年紀就無師自通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她氣憤的跳起來指夏果果的額頭:


    “你墮落了!你居然還敢去賭場賭博了!”


    符門大師姐明明是個麵癱,但夏果果非常肯定的覺得,她在師姐的臉上看出了失望。


    “賭場的人……走路都是虛的。”


    她在自認委婉的暗示二師妹:她去賭場挑保鏢的行為實在太不太不挑了。


    “你哪來的自信教育我啊大師姐,你個跟乞丐混在一起的人!誰能有你不講究啊。”


    ·


    隨著風清潤的逐漸放下警惕心。


    一行人就近找了個亭子暫時歇息。


    夏果果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再怎麽說,大師姐這種性格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前幾十年是,後幾十年照樣是。


    身為師妹,她們但凡真的記心裏,那起碼每天都要清理一遍,不然都不用第二天,心就塞滿了。


    風清潤:“如果一直這樣和她們相處,再不記仇的人也是會傷心的。”


    葉加侖聽到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


    大師姐掏出一個饢給自己補充體力:“你們在說什麽?她玩的很開心啊。”


    不遠處蹲在小池邊玩青蛙的三師妹很大聲的哼了一聲,一聽就是哼給正在吃饢的大師姐的。


    “青蛙應該是呱,不是哼。”


    葉加侖轉頭對著小孩道:“你這都沒想過弄死她?!”


    風清潤緊急拖走挑唆犯罪的葉加侖。


    並沒有參與到這場談話的夏果果在和舒釉套近乎。


    她的顏控算不得嚴重,但耐不住舒釉不僅長相,便是連性格都戳在了她的心巴上。


    “我想雇傭一個劍修保護一下我們的資產,姐姐你也是劍修,有沒有什麽人選能推薦的嗎?”


    無視所有氛圍的大師姐非常自然的插入了兩個人的對話:


    “最好是能打還沒腦子的。”


    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內涵劍修沒腦子。


    夏新蓮聽到這話沒控製住捏青蛙的力氣,在她蹦起來去找大師姐的時候,那隻受到驚嚇的青蛙也在同一時刻蹦了起來,一人一蛙在沒人注意的瞬間同步了動作。


    夏新蓮叉腰指責不會說話的師姐:


    “你說的太直白了,大師姐!”


    一個連叛逆期都還會主動道歉的講禮貌的好孩子在向舒釉解釋:


    “抱歉,她……”不是那個意思。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舒釉激動到站起身來指著她們大師姐的鼻子。


    這動作,可以說是非常形象的罵戰架勢了。


    夏果果看著自己的大師姐仿佛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樣子陷入了沉默:


    她們兩個的姿勢,真的好眼熟啊……


    上次見,好像還是大師姐惹怒了一個路人,然後被這樣指著鼻子咒罵了兩個時辰。


    夏新蓮閉上了眼睛,她見不得自家大師姐被罵。


    於是選擇眼不見為淨。


    看到舒釉一副要動手的樣子,風清潤趕緊攔住她。


    然後就聽到耳邊傳來清晰的女聲:


    “巧了不是!劍閣全是這樣的。你能在裏麵挑出一個不是這樣的,都算你倒黴!”


    夏果果、夏新蓮、葉加侖:“…………”


    所以……完全都不替你們劍修正名一下嗎?


    甚至還要非常精準的抹黑自家宗門啊!


    就連風清潤這個攔架的也陷入了呆滯。


    偏偏當事人的大師姐麵無表情。


    但熟悉她的兩位師妹能看看到她呆滯的眼神中幾乎看不出來,但……確實是高興的情緒沒錯了!


    “…………”


    一口氣將話說完,舒釉轉頭疑惑的看向風清潤:


    “你抱我幹什麽?”


    風清潤幹笑了兩聲,萬分尷尬的收回攔住舒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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