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低頭,他的身上是大片大片刺眼的紅色。


    有舒釉的血跡,其中還混雜著他沒能送出去然後被打翻的胭脂。


    兩種顏色相似但也能夠勉強分清區別,可又因為全部沾染在他的身上,好似融在了一起。


    早在劍閣掌門接替他扶住舒釉後,他便被擠得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


    小和尚呆呆的盯著逐漸恢複氣色的舒釉還有救人的梅花j,兩人都是他今天才見到的,那個把他嚇暈的惡鬼和莫名糾纏到一起甚至被他害的差點死掉的舒釉。


    有幾個佛教弟子注意到,明慧這個平日裏活潑話多到需要閉口禪的小師弟,現在不知在想什麽,陷入了和往日裏住持有些相似的沉默,像是慣常記吃不記打的明慧也學會了成長。


    又像是隻是盯著身上的血跡和胭脂,什麽都沒想……


    看到小師弟這樣,幾位和尚師兄歎了口氣。


    很快明慧就不再是他們輩分最小的師弟了,住持似乎在準備收了那個能夠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孽的青年為徒,到時候明慧也是要做師兄的人了。


    但從年齡上排,明慧確實比新來的小師弟年輕。


    不過明慧也不是他們師兄弟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就是了,他們還有一位自小便被收養年僅十歲的小沙彌師兄。


    ……


    住持不知道青年為什麽那麽堅持的想來佛教,畢竟他罪孽纏身,毫無善心,也沒有一點想要從善的念頭。


    不收那位青年為徒,與其說是他對青年懷有偏見,而不願意救贖這個孽力濃厚到讓他忌憚的人,不如說是因為,他完全沒有感受到這個人一點想要自救的念頭。


    其實直到今日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住持都依舊感覺他沒有任何改變。


    隻是當這樣一個看起來無可救藥的人居然回應了他人的求救,願意用自己的力量去救人的那一刻……


    清晰的看著青年身上象征著罪孽的黑霧在減少,即使和他渾身的濃厚相比並不多,但這卻讓看到這一幕的住持突然覺得:


    如果連劍閣少女這樣被藥王斷定沒救了的情況都能回光返照,那這個被自己斷定沒救了的青年,大概也是有救的吧。


    住持願意將那個會握住傷者的手的青年收入門下了,因為他今日所做出的選擇。


    佛教希望他能贖清自己的罪孽。


    ……


    掌門平日裏看起來仿佛是個和平主義者,在外人眼裏他好像一直都很穩妥,也不願意主動去造成什麽傷亡。


    可無論他表麵看起來再和藹,他都是個劍修。


    鋒利才應該是劍修最好的形容詞。


    掌門不可能看到自己女兒的傷好了就不去報複那個出手的人,哦不,是妖。


    “我必須要查清舒釉為什麽會受傷!”


    舒釉本來是抱著救她的人不撒手的,但看到住持站在一旁看著梅花j那副樣子,似乎是要收他進佛教的意思,牢記自己職責的群主非常利落的撒開了手。


    梅花j沉默的看了看自己漸漸失去另一個人的溫度的手臂,隨後緩緩站了起來。


    舒釉被掌門強製的帶去了檢查,此時正在不遠處被藥王研究。


    掌門著實不願意讓剛醒來的女兒去回憶受傷的原因和過程,即使舒釉好像沒有什麽心理陰影而且他自己查的話要花費更多時間,他依舊堅持的不用更方便的直接詢問舒釉的方式。


    圍觀的老祖宗覺得自己是時候可以來個助攻了,她適時開口:


    “那個妖我好像聽舒釉說過,她剛帶回來的貓好像就是從那隻豬妖手裏得來的。”


    紅桃7回憶著群裏舒釉改了三個版本,在她阿飄狀態的時候發出的被紅桃二修改過的最新版本的劇本,接著道:


    “這次那個豬妖來到佛教這邊還是舒釉邀請的,她這次下山好像也是去見這位新朋友,你知道的,那丫頭就喜歡和朋友到處瘋玩。”


    “但按理說,作為朋友那個妖不該對舒釉動手想要她性命的,舒釉還不至於連朋友對她是否有惡意都看不出來。”


    一直盯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出神的明慧聽到他們在商討舒釉的事情,漸漸回了神,他想到了什麽,開口的聲音變得輕巧巧的:


    “那個妖,他是因為發現了我才動手的,是我擅自跟著舒釉,我看到她去見了對方,我被那個妖發現了,他似乎很仇恨和尚,所以打在舒釉身上的傷口應該是我的,在危急關頭,她擋在了我麵前。”


    明慧覺得自己愧對舒釉,因此,他低著頭,不敢看向對方的父親。


    掌門盯著麵前和女兒年齡相仿的少年的圓腦闊,倒也沒有什麽遷怒的情緒,他反而抬手給了對方來著一個長輩的盤腦袋。


    “舒釉救你是她的選擇,你不必如此自責。不過,我確實為她感到驕傲。”


    在舒釉還沒救回來的時候,明慧就已經說過,舒釉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掌門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當時他的感受是對女兒的早亡而感到痛心,還有一些陰暗的想法……他覺得用舒釉的命換明慧的命,這個普通和尚不值得她這麽做。


    可在舒釉沒事了之後,掌門又好像回到了他全然純良的狀態,但這並不代表掌門是個壞人或者表裏不一的人,隻是人都是多麵性和陰暗麵的,尤其在與自己親近的人和另一個陌生人隻見做選擇的時候,選擇親近的人這種想法選擇,無可厚非。


    和兩人溫馨氣氛截然不同的,是跟梅花j談完話收對方為徒後,原本還掛著笑的住持。


    老者皺著眉,微微垂下了頭,手裏轉動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和明慧愧疚的模樣還有些相似。


    “老衲大概知道他為什麽會傷人了,都是我教的罪過……我們對那位有愧,如今這份錯誤還牽連傷害到了舒釉小輩,更是錯上加錯。”


    麵對住持居然認識那個妖的消息,最震驚的不是掌門和明慧,而是紅桃7。


    紅桃7:什麽?!原來紅桃二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故事嗎?!


    紅桃二這人換句話說就是有點不合群,這種不合群倒也不是孤僻,某種程度上說其實得用坑貨來形容那種不合群類型。


    他什麽都不往群裏匯報,經曆過什麽也不說,但與此同時遇到困難也不會向群裏求救,仿佛這個群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就連她知道對方就住在劍閣山下這件事也是紅桃7碰巧在路上遇見了對方。


    一直到前幾天a去找他幫忙,聯係才建立起來。


    但紅桃二那不聽指揮的毛病依舊很明顯,從舒釉在群裏來回修改發了三個的劇本就能看得出來,比如:


    紅桃二突然說明他跟佛教有仇導致舒釉臨時計劃了個劇本,豬妖為了報複佛教,所以打傷和他交朋友的劍修,以示對佛教的挑釁。


    可紅桃二明明答應了這個計劃,卻又臨時改主意,幾句話讓明慧以為是自己跟蹤的事情讓妖誤會,所以才對劍修有怨念,但依舊沒有要殺劍修的想法,是他拖累了劍修,讓她替自己擋了刀。


    雖說這樣的劇本確實更精彩一些,但這也不能否認紅桃二坑隊友的本質。


    沒有給紅桃7太多回憶的時間,現場就發生了一件讓掌門和住持幾乎決裂的事情——


    那位雖然同情弱者但一向公正的住持居然開口給紅桃二求情,請求掌門不要去報複他。


    這自然是激怒了作為父親的掌門。


    他的女兒受了那麽嚴重的傷,能夠活下來完全就是奇跡,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厚顏無恥的讓他不要去追究凶手的錯?!


    住持其實清楚自己這個行為是錯誤的,但他還是幾乎捏碎了佛珠說出了求情的話。


    嘴上說的他會替妖償還,可住持也知道,這隻會讓掌門越來越氣,他不想要補償,他要凶手償命,重點在凶手,而不是命。


    掌門和住持吵了起來,他質問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原因是什麽苦衷是什麽,可住持隻是沉默的閉口不談。


    如此循環,掌門更是氣急。


    但他們都知道,這副場麵不適合小和尚明慧和老祖宗七長老摻入其中。


    於是明慧被打發去指引新來的弟子也就是梅花j。


    而紅桃7則被掌門以唯一和舒釉同一性別的女性的理由,請求她接下照顧傷患的任務。


    紅桃7其實還想繼續看吵架,最好看這倆老朋友互相揭底吵出什麽陳年舊瓜來。


    但看掌門那態度也知道,他是絕對不會讓她留在現場的,於是幹脆利落的去找自己的好姐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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