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蘭聽著,也是後脊生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種社會的殘渣怎麽會藏得那麽好,一直潛伏在學校裏。


    到家門口。


    秦硯和許微蘭下了車。


    梅姐早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等他們回來,今天秦爸也在,隻是家裏的氣氛有些凝重。


    許微蘭知道她折騰出這檔子事,可能動了誰的蛋糕,而秦爸大概知道這人是誰。


    她並沒有忐忑不安,反而是是一臉平靜的坐到秦國慶對麵,“爸……”


    秦國慶見許微蘭一臉的平靜,他的表情沒有什麽弧度。


    錢秋雪落座,就狠剜他一眼,“幹什麽?板著一張臭臉給誰看!你是成心想嚇微蘭啊!


    那寧家多了不得啊!得罪了又怎樣!”


    許微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錢秋雪,“媽,啥事?我啥時候得罪了寧家?”


    秦硯顯然也不知道這事兒,看著秦國慶,“那保護傘是寧家人?”


    秦國慶點頭。


    錢秋雪嗬一聲,“咋?你還想和他同流合汙不成!我微蘭這是幹了好事兒!把這個人渣弄出來,這是拯救了多少姑娘,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受害。”


    秦國慶啥也沒說,就被錢秋雪罵得狗血淋頭。


    秦硯卻看著秦國慶說,“爸,你不解釋解釋兩句,你看媽都誤會你了。到底還是兒子了解你。”


    秦國慶搖頭歎息,“微蘭,知道爸爸為什麽生氣嗎?”


    許微蘭呃一聲,“爸,您不像生氣了。”


    秦國慶樂了,這小閨女是真惹人喜歡,他故意把臉板得更難看了一些。


    結果錢秋雪一巴掌就揮過去了。


    秦國慶那叫一個冤啊,“秋雪,你看你,看事隻看到表麵了吧!你知不知道那寧曆可是寧老太最愛的孫子!


    從小那是被縱得無法無天,如果微蘭捅到他前麵去了,你覺得微蘭還能安然無恙?”


    錢秋雪皺眉。


    秦硯瞬間反應過來,“媳婦兒,爸覺得你以身犯險,太危險,不過好在你腦子轉得快,機靈,沒直麵寧曆那狗東西!”


    秦國慶皺眉,“咋說話,怎麽著也是你長輩。”


    秦硯嗬一聲,“一個犯罪分子,哪裏算什麽長輩,為老不尊。因家裏的關係,當了個小區長,不得了!


    居然搞起這種事情來!按我說,寧家個個都得負責!”


    秦國慶搖頭,滿麵的惋惜,“事情不是我們看到那麽簡單,寧家也大義滅親,現在可不興誅連那一套。”


    雖然寧家其他人沒受什麽影響,可寧老頭兒晚節不保啊。想來還是唏噓,不禁懷念那時候,吃不飽,穿不暖,革命尚未成功時的艱辛。


    不禁歎息一聲。


    許微蘭出聲安慰,“人各有誌,國家昌盛起來,吃飽穿暖的人不免心思浮躁。”


    秦國慶看著許微蘭,欣慰的笑。


    這丫頭心思成熟得很。


    瞧她在知道得罪的是寧家時,臉上可是波瀾不驚,沒有一絲的懼怕。


    寧曆父親,也就是寧老頭兒,他有個雙胎弟弟,在幹革命的時候犧牲了,現在寧老頭兒也身居高位。


    寧曆上麵幾個哥哥也個個有出息, 在重要部門任職。


    寧家可謂是滿門權臣,有權有勢。


    寧曆是老幺兒,年紀小,吊兒郎當,沒吃什麽苦,上麵哥哥有出息,他就隨意一些。


    所以隻是公安分區的一個小區長。


    可偏偏這個小區長不安分守己,搞出了這一套。


    許微蘭也是飯後,和秦硯散步時,才知道那廖雪什麽來曆,原來是寧曆的遠房表妹。


    一開始就是龐大龍的個人行為,無意和廖雪認識,廖雪一眼發現他的怪癖,便生了賣孩子的心思,寧曆是後麵加入進來,為他們開後門。


    他們下麵還有一個團夥,專門幹拐賣婦女,販賣兒童的勾當,隻是很少在京市行事,都是遊走於各大城市。


    現在總公安區這邊已經聯係了全國各地的公安局,聯合抓捕這個販賣婦女兒童的團夥。


    寧曆被革職查辦,同時也入獄。


    寧家老太太天天要死不活的在家裏鬧騰。


    廖雪沒結婚,家裏人也不在大京市,她罪名落實,直接下了大獄,現在無人替她上訴。


    而龐大龍是家中獨子,家裏是做生意的,生意不大,卻也有點資產。


    龐家探望過幾次,也試著替兒子開脫,可證據確鑿。


    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他們引以為自豪的兒子居然是如此肮髒齷齪的人。


    且不說現在龐大龍半死不活,就算他沒被下毒,那也逃不過吃花生米的結局,龐家二老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是絕望痛苦至極。


    而孫靜。


    是受害者,也是下毒者,但公安從龐大龍給孫靜做的飯菜裏查到了違禁藥品,念在孫靜是正當防衛。


    孫靜沒判死刑,卻也是故意下毒,同時致人嚴重受傷,險些死亡,判有期徒刑8年。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現在孫靜才十九,十年後,也才二十七。


    隻是八年後她再出來,她能做什麽?坐過牢的女人,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許微蘭去見孫靜的時候,她的情況出乎她的意料,許微蘭還以為她會心如死灰,擺爛等死。


    卻不想孫靜看著她來,滿麵的笑意,眼裏全是光,“微蘭,謝謝你來見我。”


    許微蘭把提來的東西,遞給她,“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東西,在裏麵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好的表現。


    爭取八年後出來,重新做人。”


    孫靜點頭笑,“或許不到八年,我就能出來了。許微蘭,不要忘了我。等我出來,我報答你的恩情。”


    許微蘭很是意外,“你好好的活著,就算是報答我的恩情。裏麵也可以學習,記住不要落下學習。


    我期待再見你,你已經脫胎換骨。”


    孫靜點頭,“會的,許微蘭,還是要說一句謝謝你。謝謝你不顧一切的幫我,拯救我。”


    許微蘭卻道:“換成任何人,我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孫靜滿目崇拜的看著許微蘭,“我現在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比不過你。你心地善良,寬容大度,品性高潔,是女君子。


    你是我的榜樣,許微蘭,我也想做你這樣的人。”


    “我並不完美,我也有自己的小缺陷。孫靜,我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自己。”


    孫靜聽著,眼裏又是光,許微蘭真的哪哪,都讓她喜歡,欣賞。


    她能柔,能剛,亦能海納百川!


    可她也有刺,別招她,招了她,她也不會讓你好過。


    她的人格魅力真的太強了!


    許微蘭又和孫靜聊了一會兒,說了一些鼓勵她的話,這才離開。


    孫靜的事情徹底的落下帷幕。


    可讓許微蘭沒有想到的是,龐大龍 入獄不過半個月,便去了。


    龐大龍走的那天,孫靜開心壞了,把許微蘭給她的所有好東西,全部拿出來分給了同獄的其他女罪犯。


    她也狠狠地哭了一大場。


    她恨龐大龍,恨到了骨子裏去。


    他死了。


    她開心,卻也十分的悲傷。


    她多麽想時光倒流,她沒有認識龐大龍,她也沒有做那些肮髒齷齪的事情。


    可時光不能倒流。


    不經曆這茬事, 她還是原來那個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善妒的孫靜。


    她也明白,就算不遇上龐大龍,她那樣的性子出身社會,也會吃很多的苦,生活會教她怎麽做人。


    想著,孫靜便釋然了。


    在監獄裏開啟了自己新的人生。


    眨眼一晃,就到十二月,顧雅的預產期在這個月。


    前麵龐大龍的事情,許微蘭請了好幾次假,她生怕掛科,所以這陣子拚命的認真學習。


    完全沒有察覺到李家這邊也有了動靜。


    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李南南失蹤了。


    近半個月的休養,李南南的情況逐漸穩定,鄭惠看她也就沒有那麽緊。


    這天下午,鄭惠的牌搭子找來了。


    鄭惠起先是不願意去。


    可架不住牌搭子再三的邀請,她為了照顧李南南,確實好久沒有打牌,心裏癢得很。


    想著家裏反正也有保姆阿姨照顧著李南南,現在她也乖了,吃著藥,情緒很穩定。


    最主要是李老大,李老二都不在家,沒有人會傷害到李南南,她就答應了。


    鄭惠一點出門。


    兩點左右。


    李南南午睡醒了。


    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找鄭惠,而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畫畫,彈琴。


    賈蓮教她畫的畫。


    畫畫能讓她心神寧靜。


    李南南畫的是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海麵上,充滿了希望還有光芒。


    畫完畫,是三點左右。


    樓下有人在喊,“李南南。”


    李南南拉開窗簾,隻看到一個背影。


    她的眉頭一皺,這個背影她十分熟悉, 不是別人,正是秦硯!


    李南南這段時間情緒穩定了,可因為藥的副作用,忘了很多的事情,再加上鄭惠為了她能盡快的好起來,說了很多善意的謊言。


    比如秦硯討厭她,結婚了的事情,鄭惠通通隱瞞了。


    李南南此時幾乎還沉浸在以前她喜歡秦硯的曖昧期,是甜蜜心動的時候。


    所以隻是秦硯一個背影。


    李南南的心裏就翻起了波瀾。


    硯哥哥來找她!


    李南南立即打開衣櫃,裏麵穿了一件毛呢長裙,係上圍巾,外麵再穿了一件件羊毛大衣。


    她情緒穩定還有個主要的原因是現在天冷,她的手腳都是蓋住的,她看不到傷疤,便沒有受到刺激。


    藥物給下去,她的情緒就能冷靜下來。


    穿戴整齊,李南南直接就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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