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王爺要帶人搜查我百騎營,我沒聽錯吧!”


    眸色陰沉的掃了一眼李道宗身後所帶密密麻麻上百人,李道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要知道他百騎營可是隸屬於北衙禁軍的大唐第一營,不僅是皇帝私兵,更是皇帝手中殺人之劍,其兵營重地,別說刑部和大理寺了,就連兵部都沒搜查之權。


    “薛將軍若無耳背的毛病,那自然沒有聽錯,本王今天就是要搜查你百騎營!”李道宗語麵無表情道。


    “王爺,薛某敬你是軍中一代名將,又身具王爵高位,所以不想將話說的太難聽,我百騎營是什麽地方,就連禁軍府衙要入營查訪,尚需提前向陛下請旨;


    你大理寺和刑部此次雖是奉旨查案,但我百騎營有我百騎營的規矩和驕傲,除非你有實證證明我軍中的某位將士涉了案犯了罪,否則薛某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帶這麽多人入營搜查的!”


    薛萬均態度很是強硬。


    開玩笑,他百騎營為神武營讓駐地一事,私下早就淪為禁軍諸營的笑柄了,若今天再放任刑部和大理寺這麽多人入營搜查,那他百騎營這大唐第一營的臉幹脆別要了。


    “薛將軍,你可知本王與韓尚書乃奉旨查案,你若是這般不配合,那便等同於忤逆聖旨!”


    見薛萬均態度如此強硬,李道宗古井無波的臉上首次露出了一絲怒意。


    “奉旨查案?好啊,煩請王爺或者韓尚書出示聖旨,若真是陛下的意思讓你們搜查我百騎營,我薛萬均絕無半句廢話!”薛萬均盛氣淩人的朝二人伸出了手。


    “薛將軍,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嘛,聖...聖旨誰會隨身攜帶啊,再說了,陛下是直接下的口諭命我刑部和大理寺聯合查案,此事朝中知曉的人不在少數,你何必為難我們呢!”


    韓仲良沒好氣的開口道。


    “韓尚書可能誤會薛某的意思了,陛下命你刑部和大理寺查案一事,薛某自然清楚,也非常願意配合,但讓你們帶這麽多人入營搜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我百騎營乃禁軍營,代表的是陛下的顏麵,還要臉!”薛萬均理直氣壯道。


    “不讓搜營...那依薛將軍的意思,本王和韓尚書該如何入營查案呢?”李道宗蹙眉問道。


    薛萬均想了想後,道:“王爺和韓尚書各帶十人入營查案即可,若有所需,薛某自會全力配合,無需帶這麽多閑雜人等一起入營!”


    聽明白了薛萬均的意思,李道宗與韓仲良互望了一眼,在交頭接耳略作商榷後,最終還是妥協的各自挑選了十人一起走進了百騎營,至於其他人,則全被百騎營守衛攔在了營門之外。


    領著李道宗等人入營後,薛萬均直接將人帶到了陳武生前所住第七旅營帳,並應大理寺少卿盧呈和刑部侍郎閻立本所求,將第七旅現存所有將士全都召集到了營帳之外。


    經過當日太平山腳與秦勇的慘烈一戰,本就隻有百人編製的第七旅兩隊人馬,僅剩下了六十餘人,其中還有不少傷兵,分別由一隊隊正段離和二隊隊正王坤各自轄領。


    陪著李道宗等一大群人站在營帳門口,薛萬均麵無表情道:“王爺,韓尚書,我百騎營第七旅現存所有將士全都在此,你們想問什麽盡管問,若要搜查其所住營帳,薛某也可派人去搜,隻要你們的人不動手便可!”


    “薛將軍做事果然考慮周到,你就這麽不想百騎營沾上一個被我刑部和大理寺搜營的壞名?”


    看著薛萬均一本正經的樣子,韓仲良啞然失笑道。


    “嗬嗬,韓尚書可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啊,若本將軍領著百騎營將士,去你刑部署衙胡亂搜查一氣,你能樂意?”薛萬均冷笑。


    “若我刑部真出了涉案犯罪之人,韓某必當依法按律行事,絕不做那為了署衙名聲而違心袒護之人!”韓仲良義正辭嚴道。


    “聽韓尚書這話語裏的意思,薛某阻止你們帶人搜營,是有意偏袒幫襯你們口中所謂的案犯咯?”薛萬均語氣冰冷的嚇人。


    “薛將軍若非要這麽說,那就算是吧,畢竟待會兒我們揪出了犯案之人,你先前所為,也確實有偏袒幫襯之嫌。”李道宗不留情麵的回懟道。


    “好,那薛某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們是如何自我百騎營中揪出所謂案犯來的,畢竟陳武已經畏罪自殺,而李君羨將軍也被禁足在家數日之久了。”


    薛萬徹雙臂抱肩,臉上充滿了戲謔的冷笑。


    沒心思跟薛萬徹計較太多,李道宗有些不耐煩道:“盧呈,閻立本,來神武營搜查是你們兩個的意思,現在第七旅幸存的所有將士盡皆在此,你們想怎麽查就怎麽查吧。”


    盧呈、閻立本二人聞言點了點頭,在各自點了幾名屬下後,帶著人一起走到了列隊整齊的第七旅將士們麵前。


    “諸位,你們之中,當日沒有參與太平山截殺的,全都站到左邊來,記住了,千萬不要耍心眼兒,你們當日有沒有出營,事後我們會一個個查證的!”


    剛一到將士們麵前,盧呈便衝著眾人冷聲開口,語氣充滿了不可置疑。


    雖不清楚盧呈所為究竟是何用意,但在場的第七旅將士們在短暫的遲疑過後,還是選擇了照做,六十餘名將士很快便分為了左右兩個陣營,其中左邊陣營人數較多,足有三四十人,而留在原地沒動的僅有二十人左右。


    隨著將士們的分開,盧呈和閻立本領著人開始一個個檢查起了在場將士們的虎口,他們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通過秦勇當日震傷了“陳武”雙手虎口的線索,將假冒陳武之人揪出來。


    雖然根據秦勇的猜測,假冒陳武之人十有八九就在百騎營第七旅的將士們當中,但真正檢查起來,盧呈二人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畢竟秦勇所謂的十有八九,終歸隻是猜測,放眼百騎營足有一千多名將士,也不排除那假冒陳武之人是第七旅之外的將士;


    也正是因為秦勇的預估有可能存在偏差,所以李道宗和韓仲良這兩位大人物才親自出馬、並興師動眾帶來了這麽多人;


    按照他們原本所定計劃,是打算徹查整個百騎營所有將士的,由於事先沒料到薛萬均對搜營之事忌諱莫深,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隻能暫時先檢查第七旅將士。


    在盧呈和閻立本等人的仔細檢查下,很快便自眾將士中找出了三個手上虎口有傷之人,其中倆人屬於原地陣營,分別叫姚方與張善,皆為當日跟隨“陳武”出了營的騎兵;


    至於另外一人,則屬於左邊陣營,此人名叫段離,恰巧不巧,正是第七旅一隊隊正。


    顯然沒想到虎口有傷之人竟會有三個,而且還都是尚未徹底愈合的新傷,盧呈和閻立本在交換了一下眼神後,單獨將三人帶到了李道宗等人麵前。


    “姚方、張善,當著任城王、韓尚書以及你們百騎營副統領的麵,你們老實說,各自手上的傷,都是如何弄的!”


    眸色陰沉的瞪著姚張二人,盧呈語氣冷冽刺骨;


    他之所以隻針對姚方和張善,而放過了雙手同樣有傷的段離,主要是因為段離自述當日並未曾出營,既然沒出營,那也就意味著對方不可能假冒陳武行截殺之事。


    “王...王爺、尚書、副統領...小的手上的傷,是當日在太平山腳被秦...秦將軍所傷...”


    “小的也是,秦勇將軍實在太厲害了,他隻揮了一槍,小的便被震斷兵器落下了馬,差點...差點丟了命...”


    顯然是第一次麵對這麽多大人物,姚方、張善顫顫巍巍的給出了解釋。


    “你們說是秦勇將軍傷的你們,可有人能替你們佐證?”閻立本詢問起了重點。


    “旁人佐證?”


    “敢問這位上官,您所謂的佐證是什麽意思?”


    張善和姚方皆疑惑不解。


    在二人看來,當日旅帥陳武帶去截殺秦勇的足有五十多人;


    而秦勇一方除了秦勇本人外,就隻有一個武藝一般的仆從,自己手上的傷除了秦勇外,也不可能會是由他人造成,這根本不需要佐證。


    “本官的意思是,可有人親眼目睹你們兩位是被秦勇所傷?”閻立本直接詢問。


    “上官,小的與秦勇將軍交手之時,現場混亂一片,這有沒有人親眼目睹,小的還真不敢保證。”


    “張善說的對,上官你別看我們當天去了那麽多人,可實際上與秦勇將軍交手的時間並不長,基本都是被他一招擊敗,不是重傷墜馬就是當場斃命,在那樣混亂的生死關頭,誰還能分出心去注意別人啊。”


    “那可有人能證明,你們當日確實去了太平山?”盧呈突然插嘴道。


    “當然有人能證明了,小的和張善皆隸屬於我七旅第二隊,不對,陳旅帥帶去太平山的,基本上都是我們第二隊的人,出營前我們隊正王坤一個個親自點的名,不僅我們隊正,同行之人皆可為證!”姚方信誓旦旦的說道。


    聞聽姚方所言,盧呈和閻立本幾乎同時皺起了眉頭,其中盧呈顯然是心有不甘,當即扭頭衝著身後大聲喝道:“王坤何在!”


    “在!”


    麵對盧呈的喝問,站在原地陣營的王坤,慌忙走上了前來,看上去有些緊張與不知所措。


    並未在意王坤的情緒,盧呈冷聲問道:“剛才本官問及的那些話,你可有聽到?”


    王坤老實的點了點頭:“聽到了,姚方、張善二人確實是我麾下,當日也確實隨軍一起去了太平山,這一點小的和第二隊幸存將士,皆可為證。”


    本來心中還存有幻想,隨著王坤的佐證,盧呈和閻立本忍不住滿臉失落。


    “嗬嗬,敢問盧少卿和閻侍郎,你們所謂的犯案之人,究竟是誰啊?”


    親眼目睹了盧閻二人的神情變化,一直冷眼旁觀的薛萬均開始了冷言嘲諷,語氣中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


    並未給予薛萬均回應,盧呈轉身衝著李道宗道:“王爺,咱們估計可能有誤,屬下建議檢查百騎營所有將士的雙手,並查驗太平山事發當日是否有出營記錄!”


    “盧呈,你放肆!”


    沒等李道宗開口答話,薛萬均暴怒的聲音率先響起:“你們將我百騎營當成什麽地方了,將我百騎營的將士們又當成什麽人了;


    我百騎營將士乃陛下私兵,平日外出所行之事皆為機密,你們大理寺和刑部有什麽資格來染指我百騎營的機密!”


    看著滿臉怒氣、恨不得拔刀殺人的薛萬均,盧呈沉默不語,身為大理寺少卿,他又豈會不知百騎營名義上隸屬於北衙禁軍,可實際上所幹的,大多都是幫皇帝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陰暗勾當;


    正因為百騎營平日所行之事,大多都見不得光,所以即便是有節製北衙諸營之權的禁軍府衙,在沒得到皇帝授意的情況下,也都不敢監察百騎營內部事務,就更別說像盧呈這般,揚言要查百騎營將士的出營記錄了。


    “薛將軍且請息怒,盧少卿言語雖有失禮之處,但他總歸也是為了盡快破案複旨,相信即便是陛下得知了此事,也不會見怪的。”


    麵對怒火爆棚的薛萬均,韓仲良連忙笑著打圓場道。


    “怎麽,依韓尚書話語裏的意思,莫非還真想查查我百騎營將士的出營記錄?”薛萬徹怒意不減反增。


    韓仲良聞言尷尬的老臉通紅:“薛將軍,我們也是為了查案...”


    “薛將軍,若本王一路所見布局為實,你百騎營各旅所建營帳,都是分隔開來的吧?”


    沒等韓仲良將話說完,李道宗突然開口問道。


    雖不明白對方為何有此一問,但麵對李道宗這位王爺,薛萬均還是強忍怒火的點了點頭:“到底是曾經的軍中名將,王爺所說不錯;


    我百騎營之所以以百騎為名,那是因為一般的軍事任務,隻需派出百騎便可完成,正因如此,為了方便操練和統領,同時也是為了避免士兵和戰馬搞混淆,營中十旅正常情況下都是被拆分開來各自為政的,而各旅所在營帳,也都間隔的比較遠。”


    “果然如此...”


    李道宗較有深意的呢喃了一句,隨後側目望向了被盧呈喚過來後,便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第三位虎口有傷者——段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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