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秦愣子,就一頓酒你至於嘛,實在不行我...我花五十貫跟你買一壇行不行?”


    見秦勇上馬要走,李崇義連忙上前一把抓住了‘疾風烈’的韁繩。


    “行啊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爹一個月也就給你三十貫的用度,你居然舍得花五十貫來買酒,怎麽,難不成你是偷偷入了商賈之道,大發橫財了?”


    坐在馬背上居高俯視著李崇義,秦勇笑著打趣道。


    他對李崇義家,也就是河間郡王府的情況還算了解。


    對方雖為皇室宗親,但跟他秦家一樣,也是純靠封田和食邑吃飯的“窮勳貴”,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大唐重農抑商,唐律規定,凡五品以上的官爵包括其直係親屬,禁止入市經商與民爭利,因此,很多官員勳貴都是表麵看著風光,實則家中錢庫窮的跑耗子,像秦瓊和李孝恭便屬此類。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員和勳爵都窮。


    唐律雖然規定五品以上官爵不得經商與民爭利,但其中一些機靈膽大的,還是會鑽律法的空子,比如自己不出麵,讓信得過的同族乃至仆從門客在外經商斂財,這樣即使朝廷追究起來,也無法明著定罪。


    本來以李孝恭和秦瓊的身份,若安排一些仆從門客去經商斂財,也屬正常。


    畢竟十個勳爵中,至少有七八個都是這樣做的,像程咬金和尉遲恭就是。


    秦李兩家之所以沒有選擇隨波逐流,主要是因為秦瓊和李孝恭的性格,外加與李二的尷尬關係。


    秦瓊就不必多說了,為人清高正直,再加上與李二生有間隙,怕私自經商斂財落人口實,從而被抓住把柄。


    至於李孝恭,他乃皇室宗親中最能打仗的人之一,早年曾在戰場立下過赫赫戰功,像他這樣的人物,本身就容易遭皇帝猜忌。


    為了保持低調,李孝恭和秦瓊一樣,自李二登基後便選擇半退隱閑賦在家,平日連朝會都很少上,就更別提私下經商斂財了。


    “發個屁的橫財,還入商賈之道,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了解,他要知道我私自經商,肯定打斷我的腿,我是打算...先跟兄弟們借點錢,等下個月支了用度,然後再慢慢還。”


    看著一臉訕笑的秦勇,李崇義愁眉苦臉的解釋道。


    “借錢買酒,嗬嗬,虧你想得出來,一壇秦漿玉液老子賣五十貫,你就是將兄弟們一一借個遍,又能買得起幾壇?”


    “更何況我這秦漿玉液,那可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買到的,實話告訴你吧,這一批我一共就造了十壇,除去送給陛下和被我爹喝掉的,現在家裏就剩五壇了,我根本就沒打算往外賣。”


    沒想到對方竟連借錢買酒這樣的法子都想出來了,秦勇半真半假的繼續忽悠道。


    “那...那第二批你什麽時候能造出來?”李崇義忍不住追問道。


    “這可不好說,快的話十天半個月,慢的話三五個月也有可能。”


    “三五個月...要這麽久!你就不能加快點速度嗎?”


    “加快速度也不見得就有你的份,忘了告訴你,程叔父和尉遲叔父他們已經知道秦漿玉液的存在了,你是自信能爭得過他們兩個老潑皮呢,還是自信家底比他倆深厚啊。”


    秦勇毫不客氣的出言打擊道。


    “你...你別得意,僅憑一頓酒就想讓我低頭認你做大哥,沒那麽容易,我李崇義雖然好酒,但相比較之下,更注重自身骨氣!”


    李崇義信誓旦旦的說道。


    他確實非常渴望喝到秦漿玉液酒,但骨子裏皇室宗親和郡王之子的驕傲,容不得他低頭服軟。


    “唉,格局小了不是,你覺得認了我做大哥,好處就隻有一頓酒嗎?”


    “實話告訴你,我造出秦漿玉液是準備用來賣錢的,這門生意一旦做起來,你應該能想象到會有多麽火爆,這麽賺錢的大生意,僅憑我秦家一家肯定吃不下來的;


    所以我打算找人共同經營合作分利,具體找誰呢...我準備優先從身邊的兄弟們裏麵選,尤其是願意認我做大哥的兄弟,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早知道李崇義是塊難啃的硬骨頭,秦勇笑著拋出了一個令人難以抗拒的誘餌。


    “你...你準備經商買酒?”


    李崇義滿臉震驚:“這不可能,秦伯父是不可能同意的!”


    “若在以前,入商賈之道這種賤業,我爹確實不會同意,但形勢逼人,今時不同往日了。”


    “什麽意思?你說清楚點。”


    “意思很簡單,前幾天我不是揍了長孫衝一頓嘛,事後陛下讓我賠一萬貫給長孫衝,誰知我家庫房窮的隻剩不到一千五百貫了,唉,若不想辦法賺錢,拿什麽賠給人家。”


    秦勇故作無奈道。


    “原來是這樣,可就算秦伯父同意你經商賺錢,我爹也不會準許我入商賈之道的,你所謂認你做大哥的好處,對我而言根本沒用。”


    “誰說沒用,我既然敢說出拉你一起經商賺錢的話,自然有妙計說服你爹,關鍵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


    “妙計?”


    李崇義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就你那腦子還不如我呢,你能有什麽妙計,休想唬騙於我。”


    “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信不信隨你,反正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別到時候看著兄弟們賺的盆滿缽滿,你一個人站在旁邊後悔就行!”


    秦勇說完,自李崇義手中搶回了韁繩便準備駕馬離去。


    “等等,你...你確定有把握說服我爹?”


    見秦勇要走,李崇義麵露糾結的攔在了‘疾風烈’身前。


    他已經見識過秦漿玉液酒了,很清楚此等美酒一旦流入市麵,必能獲取暴利。


    身為皇室宗親郡王世子,就因為兜裏沒錢,他連長安最有名的銷魂窟平康坊都沒進過,為此沒少被那些有錢的勳貴子弟笑話。


    眼下既然有發財的機會,李崇義覺得自己多少應該嚐試一下,橫豎不就是認秦勇做大哥嘛,雖然有些丟人,但在自家兄弟麵前丟人,總好過被外人笑話丟人強。


    至於什麽皇室宗親、郡王之子的骨氣,全特麽見鬼去吧,和美酒與平康坊的銷魂窟相比,半文不值的骨氣算個屁。


    “當然有把握,不過你得盡快做決定,因為我隻準備找三個合作夥伴,等下回去後我就派人通知李德謇、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他們;


    我相信隻要他們嚐過了秦漿玉液,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入夥!”


    知道李崇義這是已經心動了,秦勇連忙加大了誘惑力度。


    “大...大哥,從今天開始,你秦勇就是我李崇義的大哥了!!”


    知道秦勇這是在故意逼自己表態,李崇義一咬牙一跺腳,直接低頭服了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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