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色已深,殿內禮部的各個官員們逐漸離去。


    這些卷宗書冊,實際上幹不完也就幹不完了。並不會有什麽懲罰。


    原因隻有一個,就是這些官員們為了讓皇帝老子看到,禮部很忙,很努力,國朝不能沒有禮部。


    這就是一種典型的工賊與奮鬥逼競爭,造成的一種內卷現象。


    皇帝老子也隻是知道禮部的官員每天深夜八九點下班,並不知道這些卷宗與文件實際上大多數是一些可幹可不幹的垃圾工作。隻有極少數是需要上報上去的。


    其實就是大家集體摸魚,然後老板看到國朝官員忙忙碌碌,帝國一片欣欣向榮。


    實際上很多重要的工作禮部多是找地方官員幹了。


    禮部也隻是填個報銷,打個款而已。


    回頭拿著卷宗文冊找戶部報銷,除非是皇家死人了,禮部才會動真格的陪著皇帝老子幹幾天。


    但往往幹半年的工作,實際上三五天就能幹完。


    這就是太蒼帝國的行政效率。


    亥時的耿囉響起,夜已深。


    實際上大部分官員耗到戌時的的時候,領了宮女們發的霜桃與冰瓜之後就陸陸續續下班了,沒下班的官員也多是在看一些不知名的閑書,而旁邊的卷宗一天可能會動筆整理出三五個字。


    張明玄盯著那銅盤上的符文思索著。


    “若把這圖文換一種思路,這亂七八糟的線條當做導線,而這大大小小的鬼畫符圖形當做電阻或是電容。”


    張明玄還沒有走,他摩挲著下巴注視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十八年來唯一見過的超脫科學範疇的物件。


    “嗯,若是這個鬼畫符是電感器,這個鬼畫符是電壓器,這個算作晶體管,而這一坨烏七八糟的當做運算放大器,而鬼畫符之間斷開的兩個點圖形算作無線連接器的話……”


    “就這個簡單的照明係統需要這麽複雜?這裏麵很多符文完全多餘好吧!”張明玄一拍腦袋猛然站起。


    “咚~咚~咚~天地人和,陰陽交錯,夜半,子時。”


    宮內侍從局的太監宮女和翎羽衛侍衛巡邏打更的聲音傳來。


    “我好像搞明白了這個玄幻世界的一個……這很科學!。”


    張明玄再次看了看那銅盤上的紋路,他愈發確信,如果他理解的沒錯,那麽,這個玄幻世界的一些奧秘或許已經被他無意間以藍星的思維方式弄明白了一些原理。


    “哪裏能搞到靈石,讓我實驗一下。”


    張明玄站起身來,心中思忖。


    這些鬼畫符明顯是隻有用靈石篆刻才能發揮其功效的,如果是用平常的物品篆刻,他估計八成是行不通。


    “這幾個鬼畫符若是符文呢?”


    他繼續沉思。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他用毛筆在紙張上用自己的理解與思路畫了幾個符文。


    這幾個符文都是他參照銅盤上的符文畫的。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之前那宮女用靈石點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充能或者打開開關的行為,而那一片有七個符文。這七個符文中必然有兩個符文,一個代表充能,一個代表開啟。


    雖然這或許已經是極其簡單和低級的東西,但如果是沒有點電路知識,恐怕還是難以理解。


    而張明玄前世的理科研究生是被父母毒打出來的真才實學。


    “這玩意不是簡單的電容、電阻,電池的關係,需要理清其中的內在關係。”


    原本畫符的張明玄又騰出一張新紙,在上麵寫寫畫畫,不知不覺算了滿滿一頁的數學公式。


    符文對這個世界的凡人是鬼畫符。


    而數學對這個世界的凡人是超級鬼畫符。


    “砰砰。”


    兩聲敲門的聲音響起,張明玄茫然抬頭,桌案上已是寫了滿滿七八頁的數學公式。


    卻見太和殿的大門口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翎羽衛小旗。


    “這位大人,已是子時七刻了,您要不回家歇著吧?”那虎背熊腰的小旗,黝黑臉上咧開一抹憨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照亮了自己的鼻子。


    “額,已是子時七刻了麽?”


    張明玄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下班,這小旗也不能下班……


    “好好好,當是回家了。”


    張明玄趕緊站起身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算了半夜的公式,撕毀也不是,留在殿內也不合適。


    他想了想,幾張紙,皇帝老子還不至於這麽摳搜,於是折了起來,問向小旗;“這我自己寫的一些東西,宮內可允許我帶走?”


    “大人,您愛帶什麽帶什麽,小人看不見。”


    那小旗說完之後感覺自己有些說錯了,接著糾正道;“啊不,大人,我沒聽清您說啥,我出去了。”


    隨後似乎又感覺有些不對,繼續糾正道;“啊不,大人,小人就沒進來過。”


    “哎呀,兄弟,你想多了,我這就自己胡寫亂畫的一些東西。隻是說私自用公家的紙寫自己的東西會不會違反什麽規章製度?”


    張明玄朗聲道,他想來用公家幾張沒多大點事。


    “規章製度?這紙朝廷對六部無限量供應,您隻要不拿到坊市上賣,你把庫房的紙全抱回家也沒人攔著您啊。”


    那小旗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奇怪的看向張明玄。


    六部哪個官員不是靠著薅宮內的羊毛養家糊口的,他第一次被五品大員問能不能帶一些紙回家。


    張明玄聽到小旗這麽說,也放下心來,將自己寫的七八張公式折了起來揣進懷裏。


    隨後又看了看幾個自己沒吃的霜桃冰瓜水果,也揣進了懷裏。


    “兄弟,你知道這銅盤上的燭火為何會亮嗎?”


    張明玄走到殿門外,那小旗隨後關了禮和殿的大門。


    “哦,那個是陣法銅盤,上麵刻製的是一個小型火陣,太高級的我不知道。”


    那小旗把本來洪亮的聲音壓的很低。


    “陣法銅盤?小型火陣?”


    張明玄聽到了他來到這個世界十八年後第一次讓他激動的新詞。


    “哎呀,就是宮內的燈罷了,用了幾百年了,沒啥稀奇的。”


    那小旗看著太和廣場上寥寥幾隊執勤的護衛,摸了摸腰間的佩刀,深吸了一口氣。


    這小旗在禮和殿了上了八年班,頭一次這麽晚下班。


    “主要就是會亮不會引燃,所以宮內一直這麽用。不過這是宮內禦用,據說可值錢,整個太蒼帝國除了皇宮,別地沒有這種燈,大人,你可不要想著偷宮燈,會被殺頭的。”


    那小旗說完之後詫異的看了一眼張明玄;“大人,你不會不知道出了宮就不能提一切修行相關的事吧?”


    小旗聲音壓得極低,湊在張明玄的耳邊說道:“在太和宮外討論這個是要被殺頭的。”


    張明玄衝那小旗輕輕拱手行了一禮,那小旗瞬間滿臉通紅。


    他一個小旗,被禮部的五品大員行了一禮,能不激動。


    翎羽衛雖說監察百官,但那個翎羽衛不希望自己在朝中有一個文官靠山?


    官畢竟是官,兵畢竟是兵。


    至少太和殿上班的時候,張明玄是坐著,而這小旗是站著的。


    “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張明玄隻是對著小旗隨手抬了一禮,小旗卻是直接嚇得跪了下去回話;“大人,小的王好漢,因為俺比較慫,所以兄弟們都叫俺王漢,把那個好字給省了,您可別在給我行禮了,我一個小旗,受不起。”


    張明玄表情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拍了拍王漢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一個冰瓜遞給王漢;“來,分你一個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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