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學子聞言,也小聲的議論起來,一學子高聲道:“夫子,天南星也是為友報仇心切,雖做法莽撞了些,但畢竟是初犯,您就饒他一回吧。”


    “是呀!夫子,您就饒他這一回吧。”又一學子道。


    “我可是青帝引薦的,夫子,今次你……”話還未曾說完,一把利刃就徑直的朝著天南星的腦門飛去,他驚恐萬分的後退幾步,雙腿一軟,狼狽不堪的跌坐在了地上……


    “今日,你這般形狀,他若知道了也會非常的失望吧。”漓江冷笑一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


    開陽揩了楷額上的細汗,對著座上的神君們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又清了清嗓子,語聲洪亮道:“一月前,月如逝同書齋其餘九名學子至惡蛟穴伏妖,而後五人慘死,屍骨無存;另有五人生還。其中,唯月如逝毫發無傷,剩餘四位學子轉醒後,皆稱親眼目睹其殘害同門。小神深覺此案非同小可,故今次唐突請來諸位共同審理此案,以示公允,還望見諒。”


    座上八位仙師齊齊頷首,抬手示意開陽繼續。


    開陽一個飛身,凜凜然立於一樽紋飾狴犴的玉柱上,背手嚴肅道:“月如逝,在此次曆練中,有多名弟子指認,你使用禁術戕害同澤。你可認罪?”


    “不……我……我不認!”月如逝出氣多進氣少的癱坐在地上,魔怔了一般喃喃道:“那個洞裏有一個可怕的東西,像是某種靈獸的骨架。語溪不知怎的,觸碰到了封印靈獸骨架的法陣,那個骨架居然長出血肉,活了過來……”


    說到這,月如逝黯淡無光的眸中流露出了更為驚恐的顏色,她抱頭瑟縮作一團,大滴大滴的淚自她的眼中滾落下來。


    “不要!不要!”她又懼又怕地嚷道,竭盡全力的往身後退去……仿佛她的麵前出現了什麽萬分可怕的東西。緊縛她的鎖鏈也因她的劇烈掙紮,而越收越緊,她的手腕腳踝處也被勒出了森森的血痕。


    “月如逝!”開陽的聲音威嚴響起。


    思緒被打斷,月如逝的身子不由一顫。她茫然的環顧四周,方意識到,自己早已離開了那個叫惡蛟穴的地方。


    “那個凶獸模樣怪異,好食靈的……靈的腦髓。滿洞穴的蛟龍殘骸……我們都以為那裏應該是藏著一條凶猛的蛟龍。原來,不是蛟龍,蛟龍隻是它的食物。”話罷,月如逝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而後又是形近癲狂的笑,笑著笑著竟又哭了出來……情形很是可怖。


    “你們知道嗎?他們……他們都被那凶獸活生生的吸食了腦髓和靈力,最後化作血淋淋的枯骨死了。那樣鮮活的生命……僅在一瞬,就失去了生機,鮮血淋漓的被丟棄在蛟龍的森森白骨之上,軟爛如肉泥……他們臨死之前還在撕心裂肺的告饒哀嚎,那樣淒厲的吼聲我永世難忘。昏暗的惡蛟穴,血腥肆虐,陰森可怖的就像一個大型的修羅場……”月如逝倒吸了一口寒氣,神情恍惚的回憶道,她瘦小的身子還在不住的顫抖。


    這段時間,她被鎖在幽暗的地牢裏,日日飽受噩夢的折磨。在那個夢裏,泉水是猩紅而溫熱的,空氣是惡臭的,四周白骨遍布,妖冶的荊棘薔薇稀疏的自白骨中綻放。接著便是淒厲的慘叫,她的同門一次又一次的死在她的麵前……


    “幸存的四位學子皆言,是你殺了他們,你又當如何解釋?”開陽語色沉沉,步步緊逼。


    “不是我,不是的……那些……那個怪物,那個可怕的東西,它吸食了語溪的腦髓後,變得更為嗜血。桑蜀師兄護在了我們的麵前,我看到他握劍的手也在瑟瑟發抖,可是他們四個,他們為了自己,將桑蜀師兄推了過去……還有小師妹杜蕪!——妖族鬼目被惡蛟的殘骸絆倒在地,杜蕪本要去攙扶他的,卻被他一掌推入凶獸的口中。”月如逝哭訴道。


    靈瑤台四下一片嘩然。


    有靈竊竊道:“這麽說,她沒有害人,害人的是那四個?”


    又一個道:“這……這怎麽可能?他們四個明顯傷的比她重。”


    又一個道:“可是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呀。”


    又一個道:“怎麽不可能呢,人心隔肚皮!”


    開陽立於玉柱之上,厲聲喝道:“肅靜!”


    他狐疑的看了月如逝好一會兒,又問:“在幸存的五人之中,唯有你毫發無傷,對於這一點,你又作何解釋?”


    “我……我不知道……”月如逝劇烈的搖頭,“那染血的獠牙向我襲來的時候,我便失去知覺了,後來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們為什麽會出現在書齋正門,我們又是如何的出現在那,我真的一點記憶也沒有了……”


    “她在說謊!”妖靈鬼目氣勢洶洶的從靈群之中擠了出來,大義凜然道:“或許遍體鱗傷扮做柔弱是你最好的保護色,畢竟世人都愛同情弱者。可大家別忘了,她是個可吞納生靈靈澤的怪物!”


    說罷,鬼目對著在座的神君鞠了一禮,不緊不慢道:“我從未見過有人可以顛倒黑白至此!明明是她被那凶獸嚇破了膽,失去了神智,變成了一株妖樹。那隻凶獸就像是遇到了故人一般,盤桓在她的周身,同她的原身交流起來。桑蜀師兄為了叫醒她,與那凶獸殊死纏鬥,而她的藤蔓卻刺穿了桑蜀師兄的腹部,吸食了他的血液與靈澤。那些同門皆慘死在她的手中。”


    “你胡說!明明是你……”被鬼目的話一激,月如逝氣的麵紅耳赤,牙齒打顫。


    “夠了!”開陽怒斥一聲,製止了他們的爭論。


    他轉身,畢恭畢敬的看向八位神君,有些為難道:“他們雖各執一詞,但都難辨端倪。不知眾神君有何高見?”


    “聽聞,冥司女帝在收服司顏鬼王的時候,用了一爐喚作‘清露’的燃香,此香不僅可以重塑過往情境,還能滌蕩濁氣。在下冒昧,若是冥司女帝願意,再下可與女君一道前往惡蛟穴探查。到那時,隻要清露一燃,真相自然能大白於眾。隻是不知……女君願否?”一玄衣曳地的清朗神君優雅起身,搖著羽扇對著在座的一眾神君輕笑道。


    他氣質儒雅,神態翩翩,手中的菩提念珠在他指腹溫柔的摩挲下,正散著淡淡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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