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和齊衡一起被打發了出去,剛一出門齊衡就沒了影,春桃氣不過,本想去找到他問問方才的事,誰知卻被半路冒出的憶恩給逮住了,讓她去幫著采苓清掃廳堂。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春桃還是乖巧地應下了。


    剛走到連廊,便瞧見那個穿著破舊紅袍的道士,他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手,春桃定睛一看,發現他的手掌上有不淺的一道傷口,應當是方才弄的,正往外滲出血來。


    春桃本想從旁溜走,但那道士已經敏銳地看了過來,她被看得一僵,唯恐自己會被當作偷窺之人,所以趕忙摸出身上的手帕遞了過去,“那個,道長您還是擦擦吧。”


    襲風倒是毫不講究,輕佻一笑,直接用受傷的那隻手接過了手帕,攥在手心,手帕被沾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多謝姑娘,隻是不知姑娘這手帕小道當何時歸還?”


    不知是不是眼花,春桃總覺得他方才伸手的瞬間,手上傷口似乎已經愈合了。


    不可能——肯定是看錯了。


    春桃愣了下,回絕道:“不必歸還,道長您用過扔掉便是。”


    “也罷。”襲風笑笑,“既如此,能勞煩姑娘帶小道去側院嗎?方才那位府中的總管,似乎忘了小道不識路。”


    這倒不是難事。


    春桃正欲點頭,一道清冷的聲音卻插了進來,“春桃還有雜事,不便帶您前去。還請道長您沿著連廊直走便是,不多時,穿過小院就到了。”


    “多謝。”襲風也不糾纏,人模人樣地拱手後轉身而去。


    “采苓姐姐。”春桃見采苓一直盯著襲風遠去的身影,小心翼翼扯了下她的袖口。


    采苓皺起的眉頭緩和了些,想起方才在廳堂瞧見的血跡,總覺得疑竇叢生,於是叮囑春桃道:“方才那人來曆不明,切莫與他有什麽接觸。”


    “可是,他不是自稱是……”


    “聽話。”采苓道,“走吧,隨我去將廳堂再清掃一番。”


    ——


    襲風剛推開門,就正對上一張滿是怨氣的小臉——而且,是倒掛的。


    “嘖。”襲風麵無表情地轉身關上門,“還不下來?”


    “啊——太過分了!”懸在房梁上的珠璣跳下來,氣鼓鼓斥責襲風的無恥行徑,“讓師侄忙前忙後地去做任務,自己卻在這裏和小姑娘搭訕,世上哪有這樣的師叔?”


    “誰和小姑娘搭訕了?”襲風將沾了血的手帕隨意搭在椅子上,指節屈起來彈了下她的額頭,“師兄知道你成日都在想這些嗎?”


    “師父若是知曉我的遭遇,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珠璣捂著自己的額頭道。


    襲風笑起來,跟個大爺似的拽得二五八萬地坐下,“這叫能者多勞。”


    “幹活的時候就說能者多勞?那師叔倒是將自己的份例也分我一半啊!”珠璣憤憤不平,“莫名其妙跑到這公主府來,還用自己的靈血起誓……”


    “差不多行了。”襲風打斷她,“你要做的事都辦完了?”


    “……沒。”珠璣撇嘴道,“再如何強大的神器,在凡間的境界壓製下也察覺不到幾分靈力,何況這羽都乃是王城,還算凡間少有的靈力充沛之地,要想找出那位的遺落更是大海撈針了。”


    “我隻聽結果。”襲風道。


    見他正色,珠璣於是止住抱怨,道:“我趁著夜間人少大致在羽都探查了一番,靈力異動的地方隻有東宮,以及此處。”


    “皇宮之內,卻是平平無奇?”


    “師叔是想說天子之氣?”珠璣道,“依我看,已是……”


    她忽然噤了聲。


    “不說下去了?”襲風挑眉。


    “不敢在師叔麵前班門弄斧。”珠璣嘿嘿一笑,“總之,小師叔你在公主府內多加留意,東宮那邊便由我去探查吧。”


    珠璣說完便俏皮地揮揮手,翻窗離去,而襲風盯著搭在椅子上那塊染血的手帕,心中已有了些計較。


    今日襲風與沈冶談話時,他曾試圖用控製封禦清的辦法控製沈冶,雖然隻在呼吸之間,但結果和他預料的不同,他成功了,可他不認為自己看見封禦清身上黑霧淡去之事是巧合,此事定有蹊蹺。


    談話稱不上愉快,雖然不知沈冶後來為何妥協,但明顯是有所謀劃,想要避免橫生事端,因此他需得讓沈冶放心,才不得已立下靈誓,以求光明正大留在府中。


    可光是這樣還不夠,若要一勞永逸,讓小太子徹底放下戒備,他還需要一個和之前隨口哄騙成洛公主不同的,足以讓人信服的理由,以此調查清楚封禦清身上的事——


    當然,最好能順手完成一下宗門任務,他也好早些回去逗逗月師兄,省得和珠璣那小丫頭再滿大陸亂跑。


    ——


    “今日怎麽又沒瞧見謹之?”顧蘭貞盯著棋盤思索著,問道。


    “蘭貞這話,卻像是又來當說客的。”封禦清見他行棋後挑眉瞧了他一眼,抬手落下最後一子,“勝負已分。”


    “殿下棋藝精湛,蘭貞實在不敵。”顧蘭貞微笑著認輸,“蘭貞倒是願做個說客,隻是殿下本不是蘭貞能說動的,而有些事,本也無需多個說客。”


    “蘭貞實在討喜的很。”封禦清隨意捏起一顆玲瓏剔透的白子在手心把玩,感慨道,“難怪當初阿兄力排眾議也要挑你做伴讀。”


    顧蘭貞笑笑,沒應下讚賞,隻問:“所以,謹之他……”


    “噯——莫非你還想同阿元再來上一局不成?”封禦清調笑,“他的棋藝卻不是你我能比的了。”


    “這點,我當比殿下更有體會才是。”


    “那倒是。”封禦清抿唇笑了下,將白子放回去,“不過他這幾日心情欠佳,蘭貞你就別去招他了。”


    這話倒不是搪塞。


    自襲風入住公主府那日後,沈冶便似有心事,封禦清哄也哄了,但左右問不出,也隻好任他自己安靜去了。


    “說來,蘭貞近來可是少有空閑?”封禦清話鋒一轉,“沒記錯的話,我發出邀約已是幾日前了。”


    顧蘭貞盯著那顆落在棋盤上的白子,許久才道:“這便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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