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楚歡在沈穗兒走後陷入了昏睡中,沒過多久楚歡閉合的眼皮不停地顫抖著,她眉頭緊鎖,額頭上的青筋如同被痛苦和恐懼拉扯的藤蔓,蜿蜒曲折。


    雙手緊握成拳,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夢境中遭遇了無法掙脫的束縛。


    “夙皇後,您能來看歡兒,真是歡兒三生有幸。”


    被貶為選侍的楚歡仍是一襲黑絲繡花的白色長裙,那衣裙曾經是華貴的絲綢,衣擺處沾了些塵埃,再也看不到昔日的光華。


    她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失去了往日的梳理和精致,卻更顯得淒美動人。


    盡管落魄至此,她的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為何要見本宮?”


    身著一襲黑紅色長袍的女子,正是當今中宮皇後沈穗兒,她猶如暗夜中的一朵曼珠沙華,冷豔而神秘。黑色與紅色的交織,既顯得沉穩又透露出幾分不羈,既冷淡又熱烈。


    她的長發如瀑布般流淌至腰間,烏黑亮麗,光滑如絲。沒有繁複的發飾,隻有一根簡單的金釵束住發尾,更顯得她的清冷與灑脫。


    眼睛深邃如夜空,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和獨特的智慧。唇色殷紅,與長袍的顏色相互呼應。


    她步履從容,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計算過一般,優雅而又不失力量。


    她的黑紅色長袍隨著殿外吹進的風隨風飄動,宛如暗夜中的火焰。


    楚歡看著這般模樣的沈穗兒諷刺一笑,“難怪我處處示弱君鬱澤卻不喜歡我,原來他喜歡你這樣的。”


    “他未必看不出你的虛偽。”沈穗兒冷淡地回應。


    “我虛偽……哈哈,這後宮誰能虛偽過你?是你假孕陷害我,在背後散播流言,投毒害我!”楚歡似乎有些精神失常,厲聲道。


    沈穗兒姿態高傲,居高臨下道:“本宮起初可沒打算害你,是你自己找死。你以為你在皇上那進讒言本宮不知道?”


    楚歡眼底劃過一絲厭惡,“我最討厭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本宮就喜歡看你討厭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沈穗兒輕笑一聲,回懟道。


    “皇上到——”


    剛剛還在中氣十足和沈穗兒說話的楚歡忽然口吐鮮血,君鬱澤急忙跑進來抱住血泊中的女子,“歡兒!”


    “是歡兒罪該萬死,罪大惡極,不怪夙皇後,是她替歡兒解脫了……畢竟……這宮中誰都不待見歡兒。”


    君鬱澤怒氣衝衝地質問沈穗兒,“你做了什麽?”


    沈穗兒好像比他更不解,反而問楚歡:“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吐血了?我可沒打你。”


    聽到楚歡被血嗆到了:“咳咳……”雖然你不按套路出牌,但戲還是得演下去。


    君鬱澤眉毛微挑:這回答很沈穗兒。


    “夙皇後剛剛為歡兒準備了一杯毒酒,歡兒原本有話對您說……”


    君鬱澤急呼,“傳太醫!”


    “不用了,來不及了……皇上,歡兒要是死了,你能原諒歡兒嗎?”楚歡聲音已經漸漸弱了下去。


    “歡兒,是朕辜負了你,欠了你太多。”君鬱澤滿目愧疚。


    楚歡趁著這次機會問出了一句:“你能說一聲,你愛我嗎?”


    君鬱澤臉上是驚訝?遲疑?


    他看著血泊中臉上失去血色的女子嘴輕輕動了動。


    沈穗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而楚歡眼神卻看著沈穗兒離去的決絕背影,似乎想說些什麽,又忘了要說些什麽,那句話始終說不出口直至楚歡徹底癱在了君鬱澤懷中。


    (作者自己改了點劇情,各位別介意)


    “夙皇後禦前失儀,即日起禁足三月,閉門思過。”


    冥河。


    “世界上最貴重的愧疚,難得歡喜,有趣。隻可惜這靈魂不足以讓我滿足。你有機會重返人間,需要嗎?”


    楚歡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紅衣女子,竟不禁想起了一身紅衣的沈穗兒。


    “君鬱澤說他愛我……我要重返人間。”楚歡堅定道。


    “帶著記憶重返人間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冥妃提點道。


    “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好,那你獨有的的兩個特殊光環我取走了。”冥妃嫣然一笑,楚歡尚不解其意,什麽特殊光環?


    “凡我所求,皆不可得,凡我所避,紛至遝來……”楚歡低喃道,忽然她心好像清明了,發生過的一切皆有了不同的看法。


    沈穗兒……


    她一開始是宮中唯一會主動和我說話的人,是宮中唯一沒有疏遠我針對我的人,是經常帶著禮物來哄我開心的人。


    我卻自入宮開始就嫉妒她憎恨她,把她給的一切當做施舍和炫耀。


    本以為這樣的沈穗兒單純,甚至於是愚蠢,自作多情,毫不設防。


    後來,我和她漸漸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才知道論城府手段沈穗兒才是後宮的王者。


    沈穗兒的安慰與贈禮不是施舍,而是因為知道我的童年在盡力將我拉出深淵,重獲新生。


    可我所做的一切讓沈穗兒看我的眼神從溫柔變成了冷淡,再到厭惡,再到冷淡。不再因我的所作所為掀起一絲波瀾,仿佛早已習慣。


    現在因為所謂的特殊光換拔除。


    楚歡覺得自己可笑,再也感受不到愛,難怪她會下意識將沈穗兒的一切對她好的行為和言語以極大的惡意去揣測。


    苦苦追求君王的君鬱澤難以把握的寵愛,執念瘋魔,屢屢質疑皇後沈穗兒真心實意地寬慰,不屑一顧。


    追求著無法得到的愛,毀掉觸手可及的愛。這就是她的一生。


    她也想起了自己死前到底是要對沈穗兒說什麽。


    “沈穗兒,你是我在這深宮中唯一的宿敵,也是我在這深宮中唯一的朋友。”


    冥河河畔,楚歡輕閉雙眼,再次睜眼時,臉龐在微笑中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像是春天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仿佛所有的憂愁和痛苦都在這一刻消散無蹤。


    “我想,我該找的人是她。皇上辜負了我,而我辜負了她。”


    “想明白了就去吧。願你能抓住這唯一的一次機會,改變心中真正的遺憾。”


    榻上的楚歡猛然睜眼,尚未完全清醒,這一世的記憶又進入她的腦海中。


    “你,又幫了我嗎?”楚歡眼眶泛紅,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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