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嫌我就滾出來!”


    黑暗幾乎將房間吞噬。


    僅有的那半掩房門外的廊燈,透來一絲光線,灑在傅景琛身上。


    他古銅色的肌膚因盛怒而泛著一層薄紅。


    他也沒有向虞餘解釋為什麽換了衣服。


    隻是憤怒地朝她低吼。


    剛才還如暴風雨中怒浪般情緒激烈的虞餘,此刻卻沉默如石,悶著頭就……,讓人瞧不清表情。


    “錢虞餘……”傅景琛呼吸急促,每一下都似在扯動憤怒的絲線,聲線一頓一頓地帶著難以遏製的怒火,“你言行不一……”


    每個字都浸透著厭惡與憤恨。


    “你有種就硬氣點,別碰我啊!”


    “不是嫌我髒嗎?說了又碰,你可真賤!”


    “我賤?”虞餘聲音平靜,卻透著股陰森,令人毛骨悚然,“我沒你賤!”


    “都被我……占有了,你心裏卻還念著你的甜兒?”


    “是不是要我廢了你,你才肯安分?”


    “……不要!”傅景琛察覺她的意圖,喝斥她一聲後,就拚命掙紮。


    刹那間,他的火係異能爆發。


    火焰如狂蛇般迅速蔓延,瞬間將周圍籠罩。


    火光衝天,映照著兩人扭曲的麵容。


    “你瘋了!你敢亂來,我死也要殺了你!錢虞餘!你聽到沒有!錢虞餘!!”


    見周圍火勢凶猛,虞餘的動作驟停。


    良久,她帶著醉意和疲憊說道:“傅景琛,為什麽我怎樣做,你都不能隻看著我?”


    “我突然在想,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會喜歡我?”


    “我努力過了,也曾卑微到了塵埃裏,甚至不惜強迫你……可你呢?冷漠、厭煩,如今更是恨我……卻從未有過喜歡……”


    “我是不是……該放棄了?”


    “我也會累啊。”


    說完,虞餘鬆開了傅景琛。


    他沒了支撐,腿一軟,跌坐在地。


    眼神先是茫然,很快又被憤怒和陰霾覆蓋。


    待他蹙眉陰沉地看向虞餘時,隻看到她在肆虐的火焰中,踏出房門的背影。


    火焰張狂,卻似無法傷她分毫。


    “……”傅景琛嘴唇微動,卻未出聲。


    見虞餘不像往常般瘋狂施暴,而是如此輕易地離開,他心頭的陰鬱不僅未減,反而如巨石般壓得更沉。


    心髒似被狠狠揪住,陣陣抽痛,


    那是從未有過的難受。


    他沒讓火勢減弱,反而任其越來越大。


    傅景琛衣衫淩亂地跌坐在房中,被熊熊火焰包圍。


    他的異能之火雖然不會傷他,可周圍的一切,家具、衣物,都將在這火焰中化為灰燼。


    傅景琛腦海中浮現著虞餘那冷漠離去的背影。


    她憑什麽認為自己付出了,他就會喜歡?


    更何況這幾天她那些瘋狂又無理的糾纏,更讓他堅信自己不會喜歡她了……


    然而,此刻他內心深處,一種複雜的情緒卻如這越燒越旺的火焰般,悄然蔓延開來。


    ……


    基地首領的住所突然火光衝天,附近的人在火勢剛起時便察覺到了,趕忙奔來。


    趕到現場,眾人一眼就看出這火是火係異能引發的,而且其異能等級高得驚人。


    那些試圖滅火的水係異能者使用異能後才驚愕地發現,水一碰到火焰就瞬間蒸發,連一絲滅火的可能都沒有。


    火勢凶猛異常,大家麵麵相覷,無人敢衝進火海。


    這火燃燒的時間不長,可蔓延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眨眼間,幾乎整個別墅都被大火吞噬,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大火卻隻在傅景琛的別墅肆虐,沒有波及向隔壁鬱闌卿的別墅。


    人群中,曾與傅首領交過手且見識過他的火係異能的人,認出這些火焰正是傅景琛所為。


    消息傳開,眾人不再擔心傅景琛的安危。


    隻是大家都很疑惑。


    好好的,他為什麽要燒自己的別墅?


    難道是住膩了?


    那些沒別墅住的人實在無法理解傅首領的這種行為!


    ……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猜測滿天飛的時候,被烈火烤得搖搖欲墜的別墅大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身影從一片火光中走出,神色異樣,深邃眼眸似藏風暴,情緒失控難測,周身散發著強者異能的強大威壓。


    那是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壓迫感,


    令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現場瞬間鴉雀無聲,隻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和眾人緊張的呼吸聲。


    *


    “傅首領的別墅是被他自己用異能點燃的。”


    “而從別墅走出來後的他,情緒明顯有些不太對勁。”


    客廳裏,燈光柔和得如同輕紗一般,灑在簡潔雅致的裝飾上,營造出靜謐溫馨的氛圍。


    k站立著,恭敬地看向沙發上那道頎長的身影。


    鬱闌卿的發絲微微散開,幾縷垂落在白皙的脖頸旁。


    他白色薄毯披肩,氣質超凡脫俗,猶如仙人。


    那臉龐的線條柔和至極,歲月似乎格外眷顧他,三十幾歲的人了,性格成熟穩重,麵容卻仍如少年般俊美。


    隻是此刻,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眉眼間縈繞著幾縷病氣。


    k微微垂眸,餘光瞥見鬱闌卿的神情,對方雖然麵容溫和,但卻沒有絲毫詢問關心傅景琛的意思。


    k猶豫再三,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從北麵來的時候,看到傅夫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臉色黯淡無光。”


    “或許和傅首領有關……”


    “傅首領的狀態異樣……或許也和傅夫人有關,他們……”


    聽到這些話。


    鬱闌卿那平靜的灰藍眸子中泛起了輕微的波瀾,沉思良久。


    *


    在墨般濃稠詭異的夜色裏,昏黃路燈光芒微弱,隻能照亮小片區域。


    微風帶著涼意鑽進她單薄的襯衫。


    她坐於長椅上,那淺綠卷發如瀑般垂至腰間。


    一側頭發被耳勾住,露出精致側臉。


    昏黃燈光下,那輪廓似籠著哀愁,線條訴說著脆弱,眼角淚痣也浸滿悲傷。


    寂靜時刻,左側忽然傳來極輕腳步聲。


    不多時,一雙腳便停在她的左側,一張柔軟毯子搭在她的肩。


    毯子有冷香,如寒梅或幽蘭般清幽。


    同時,上方響起淺雅聲音,似山間清泉,帶著關切:“今夜清涼,不悶熱,怎夜深坐外麵?”


    虞餘此前仿佛失了魂一般,低垂著頭。


    當有聲音在旁邊響起時,她才抬起頭。


    她那淺綠的發絲在輕柔的微風中輕輕晃動,幾縷發絲垂落在白皙似雪的臉頰邊,隱隱約約地遮住了那雙醉意朦朧的眼眸。


    她靜靜地盯著來人。


    鬱闌卿身姿高挑地站在虞餘旁邊,他身著厚實的衣衫,與虞餘那略顯單薄的穿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路旁昏黃的燈光如同碎金般灑在他身上。


    他眼瞼微微下垂,那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燈光的映照下,在臉頰上投出一小片如蝴蝶般的陰影。


    那陰影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


    他神色溫柔地俯視著虞餘。


    可那俯視的姿態卻沒有絲毫的壓迫感。


    即便這份溫和隻是他長期偽裝出來的。


    但經過多年的維持,也已經成為了一種別樣的溫和,深入骨髓,渾然天成。


    這種溫和就像是經過精心雕琢後在他身上留下的獨特痕跡,而常年的偽裝則如同一張無形的保護膜,將他緊緊包裹,讓他周身都散發著一種能夠包容萬物的柔和氣質。


    就像一塊溫暖的磁石,吸引著旁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舅舅?”虞餘問道。


    她的聲音沙啞而幹澀,再也沒有了前幾天在他身邊時的清脆悅耳,以及那總是笑意盈盈的感覺。


    鬱闌卿的眼睛雖然看不見虞餘的表情,但他從虞餘那微微沙啞的聲線中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


    心中暗自猜測她或許是哭過了。


    其實虞餘並沒有哭。


    她每晚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泡一杯睡前茶,然後安然入睡。


    但今晚不同,她一直盯著001給她播放的傅景琛的行蹤。


    她時不時的看著屏幕裏的傅景琛,心裏想著,如果他真的沒有要回別墅的念頭,那她就會去找他大鬧一場。


    可要是對方回別墅了,她同樣也得去找他發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虞餘心裏就不爽了,傅景琛洗澡時在浴室裏磨磨蹭蹭的還罵她!


    雖然說他的傷是她弄的,她是罪魁禍首。


    可他當時明明是享受的啊。


    哪有吃好了就罵廚子的道理?


    他磨蹭到很晚才決定回別墅,嚴重幹擾了她夜晚正常的泡茶、睡覺的流程。


    她平常是絕不熬夜的,除非“熬夜”才熬夜。


    見傅景琛朝別墅走來,虞餘預判到他的行動。


    他會習慣性地走向有他房間的樓層。


    可站在房門前,就會想起他們曾在裏麵的事,然後惱羞成怒地去隔壁房間,接著又想起什麽,再換一個房間。


    虞餘大致能洞悉他的心理活動。


    他或許會在某一瞬間惱怒地想要直奔另一樓層,可心底那點殘留的自尊心此時便會悄然作祟。


    提醒他這是自己的別墅,他是這裏的主人,憑什麽要東躲西藏?


    這裏的每一寸空間都該是他從容自在的領地。


    可如今卻被那些複雜又惱人的情緒攪得方寸大亂,他不想見虞餘想逃,但那自尊心又在與他拉扯,他陷入了兩難的掙紮。


    最終肯定是自尊心戰勝了。


    所以她才提前躲在了他或許會推開的房門內。


    今晚虞餘心情不好,加上對傅景琛發瘋般的低吼,她的聲音才有些沙啞了。


    而那微微發紅的雙眼,是她努力憋出來的。


    她演技好,能把眼睛憋紅,卻無法讓淚落下。


    她是一個很難落淚的人,除非是被悲傷完全籠罩。


    從她記事起,就再也沒有哭過了。


    母親曾經說過。


    她小時候調皮搗蛋,就算受了傷,也隻是緊緊抿著嘴,那模樣仿佛全世界都虧欠了她一樣。


    “舅舅……夜涼,那你怎麽這麽晚出來?”


    虞餘是挺驚訝的,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遇到鬱闌卿。


    畢竟她剛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腦海裏麵了,所以她並不知道鬱闌卿的手下k經過這裏。


    而001那小廢物,在沒有檢測到她有危險的時候,是不會發出任何提醒的。


    001除了在第一個世界的時候喜歡飆霸總語錄,到了這個世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


    或許,它是被她打擊得沒了做霸道總裁係統的心,轉而想朝著高冷總裁係統的方向發展了。


    虞餘原本隻是想在長椅上稍微坐一會兒,在腦海中通過001播放的畫麵看看傅景琛在她離開後的狀態。


    同時,她也想順便仔細分析一下,確定關於傅景琛的任務已經進展到了哪個步驟,以便更好地規劃接下來的……


    鬱闌卿:“我的一個手下路過此處,說見你孤孤單單地坐在這兒,似有憂愁……虞餘,是和景琛吵架了?”


    虞餘低低地“嗯”了一聲,旋即起身,將手搭在鬱闌卿那微涼的手上,“舅舅,我扶你先坐下吧?”


    虞餘的衣著單薄,可體溫卻暖融融的,與鬱闌卿的手觸碰時,鬱闌卿的手微微一顫,似有些不習慣這溫熱。


    自從獲得預知異能後,他雖然失去了雙眼,卻也擁有了更為敏銳的感知,他從不需要他人的幫助。


    但他沒有拒絕虞餘,任由她扶著自己坐下。


    虞餘則裹著毯子,緊挨著他也坐了下來。


    鬱闌卿能感覺到她的肩膀輕觸著自己的。


    ……


    稍作停頓,他問道:“喝酒了?”


    “……嗯。”


    “別墅都燒了,景琛動用了異能,他對你動手了?”


    “嗯。”虞餘又悶聲回應,“舅舅,其實那天在會議室裏我騙了你們……景琛對我的喜歡微乎其微,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小青梅。”


    “昨晚景琛剛回來,今天他就又跑去找她了。”


    “今晚他很晚才回來,我就多問了幾句……舅舅,我真的隻是問了幾句,他就大發雷霆。”


    “我也生氣了,讓他和他的小青梅那所謂的哥哥妹妹徹底斷了,可以讓人把她治好,但他不許再去見她,可他……一向冷酷卻從不輕易的對女生動手的他,為了那小青梅,居然對我使用了異能!”


    “還好我的異能升級了,能抵抗他一下,這才跑出別墅,否則……”


    “可他竟然把別墅燒了,那裏承載著我們那麽多的生活痕跡啊!他說燒就燒了,我看他是一心想去找他的小青梅過了……”


    “舅舅,你說我該怎麽辦……”


    虞餘說完那帶著詢問的話語後,就停聲。


    接著,她喉間哽咽地撞入鬱闌卿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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