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別墅被青草色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纏住。


    藤蔓粗壯堅韌,沿牆蜿蜒,任外力衝擊也不鬆動,好似與別墅融為一體。


    虞餘來到別墅的大門前時。


    頑強如鋼鐵的藤蔓感知到虞餘的氣息後,就如溫順羊羔般迅速後縮,大門隨之展露。


    虞餘一路沒和明明說話,這時才轉頭看向他。


    視線落在明明纏著繃帶、赤著的雙腳上時,她頓了一下,竟然忘了給他找鞋了。


    虞餘並非粗心之人,這次疏忽,或許是潛意識裏沒真正在意明明。


    她救明明,一是他的眼睛像某人,二是她有更深的打算。


    當明明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終於投向自己時。


    他與對方身高相近,卻忽然微微彎腿、仰頭。


    他仰望著她,眼眸光亮閃爍,委屈隱隱浮現。


    “姐姐,……好久……沒和我,說話了。”


    他說的每個字都似用盡全身力氣,隻能兩三個字地連續往外蹦出,每次發聲都像在承受著痛。


    虞餘視線垂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以這樣彎腰仰頭的弱勢姿態望著自己說話,莫名讓她心生歡喜。


    她心情稍好,喉嚨悶出一聲笑意。


    她想著,他有如此好看的眼睛,模樣想必也極為俊俏。


    自己的治愈係異能需些時間才能讓他恢複如初。


    一想到他恢複後,好看的臉配上這雙眼睛,再做出這樣乖巧的弱勢姿勢和自己說話。


    虞餘就覺得這畫麵挺不錯的。


    就當養隻乖乖兔吧,對他多些耐心和溫柔也沒關係。


    想著,虞餘伸手輕碰他的下巴,說道:“乖,我等會兒上樓,你就在一樓等著。”


    “好,等……姐姐。”明明毫不猶豫,沒問她上樓做什麽,也沒追問為何自己不能跟著。


    隻是乖乖應下了她的所有吩咐。


    將明明留在一樓後,虞餘來到二樓。


    寂靜的廊道裏,隻有她輕輕的腳步聲緩緩回響。


    她來到了傅景琛房門前。


    輕搭門把打開門縫,裏麵傳來的“嗚嗚”聲,於她而言宛如仙樂。


    她眉眼舒展,嘴角勾起愉悅的淺笑。


    她踏入房間,轉身將門推回反鎖。


    邁著輕盈盈的步伐走向主臥。


    推開主臥門,映入眼簾的是被藤蔓纏住的傅景琛。


    藤蔓繞嘴使他無法說話,隻能悶出“嗚嗚”聲,腰身也被纏住。


    他被控製在床上動彈不得,強健身軀此時狼狽卻別有魅力。


    早在虞餘和明明進別墅前,她就催動藤蔓……


    當時傅景琛剛洗完澡,水汽未散,藤蔓就將他捆住了。


    主臥房間幹淨整潔。


    但這可不是唯一在別墅裏的傅景琛收拾的。


    他被困在別墅裏就脾氣暴躁,常砸東西發泄,好在隻是些瓶瓶罐罐,屋內並無異味。


    這幹淨環境是虞餘回到基地前催動藤蔓收拾的。


    此前幾天傅景琛肆意破壞,碎片滿地。


    虞餘雖然能遠程操縱藤蔓,但可不想讓他住得舒坦,自己弄成這樣就自己住著。


    她是想著自己回來,才讓藤蔓收拾的房間。


    不過客廳和一樓她可沒管,那依舊狼藉。


    虞餘的眼簾輕垂,站在床邊俯瞰著床上那被捆著,一雙淩冽的琥珀眸子瞪著她的傅景琛。


    她輕舔了下唇。


    那些地方她會摁著他……自己收拾幹淨。


    傅景琛雙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烈焰,惡狠狠地怒視著站在床邊的虞餘。


    那刺眼的天花板燈光灑下,映照出虞餘那副似笑非笑、滿不在乎的模樣。


    她就那樣頂著燈光,嘴角微揚,笑眯眯的。


    如果可以,傅景琛恨不得讓她此刻就為這可惡的笑付出代價,讓她笑斷了頭才好!


    從他發現那些藤蔓,在房間裏自行穿梭,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房間。


    初時,他並未意識到這是虞餘在背後操控,就以為這些藤蔓自己想收拾的。


    然而,今晚,當他從浴室走出來,那些原本安安分分的藤蔓卻如發瘋般向他襲來。


    在藤蔓觸碰到他的刹那間。


    他捕捉到了那熟悉的異能波動,那波動的源頭就在基地,他瞬間明白,錢虞餘回來了。


    而且,一回來就用藤蔓將他束縛,這讓他的憤怒如同火山噴發般不可遏製!


    傅景琛拚命地掙紮,那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


    他的肌肉緊繃著,條條青筋暴起。


    他憤怒到了極點,可虞餘呢?


    她卻像是一個局外人,像個沒事人一樣,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漫不經心的笑,仿佛眼前這個憤怒掙紮的男人不是她造成的。


    她緩緩屈膝上床,俯下身,輕輕地抱住了正在掙紮的傅景琛。


    虞餘先是在傅景琛的眼睛上落下一吻,那吻如同蜻蜓點水般輕柔,卻讓傅景琛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簾。


    緊接著,他感覺到上方傳來溫熱的吐息。


    伴隨著虞餘那笑盈盈的聲音:


    “景琛,你的眼神有點凶哦。”


    “這麽些天不見,才見到我,就不想嗎?”


    “嗚……嗚!”傅景琛再次猛地張開雙眼,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射而出,那眼神像是要將虞餘徹底焚毀。


    他真的覺得虞餘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把他獨自關在這別墅裏那麽多天,整個別墅對他來說就像一座豪華卻又無比冰冷的牢籠。


    這裏沒有一個人影,隻有無盡的孤寂纏繞著他。


    而她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她怎麽有臉?


    傅景琛心裏的恨意愈發濃烈,他想她?不,他想她死!


    他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對虞餘的恨意,恨不得現在就將眼前這個女人置於死地,讓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他從他們結婚前就說得清清楚楚,他不愛她,這難道是他的錯嗎?


    婚前的協議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他娶她隻是因為她能為他帶來利益,而她當初也是心甘情願地嫁給了他,成為了他傅景琛的夫人。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是滿足的,就像一隻溫順的綿羊,從不曾有過這樣的無理取鬧和瘋狂。


    她曾經是那樣的聽話,那樣的順從,他要她做什麽,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可自從醫院那件事之後,她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不相信僅僅是因為他要她捐腎給蘇甜兒,她就突然變得如此不知足。


    她以前不是說過嗎?他要她給什麽,她都能給。


    可現在呢?


    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明明一切都應該按照他的意願發展才對,他給了虞餘想要的傅夫人的位置,她就應該乖乖聽話順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冒犯他,把他當玩物,把別墅打造成牢籠,讓他遭受如此的屈辱。


    他真的無法接受她的強勢,更無法容忍她對他的那種床事,尤其是這個曾經對他言聽計從的女人!


    “景琛,你在想什麽?”虞餘的手輕輕搭在傅景琛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肌肉線條在微微顫抖,那觸感如同上好的綢緞,滑滑的,清新的沐浴露香氣縈繞在他的周身,混合著他自身那獨特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你不想我,我卻很想你。”虞餘的眼神仿佛在欣賞一件心愛的玩物,“想和你……”


    “嗚……”傅景琛發出沉悶的聲音,他的眼中閃過屈辱,不要……


    他不想再被她戲弄,每一次都像是在踐踏他的尊嚴,他那如刀削般的冷酷麵容因憤怒而微微扭曲。


    “嗯?忘了你說不了話。”


    虞餘輕笑道:“景琛,我把你的嘴放開,你就主動親我一下,好不好?”


    話音剛落,纏在傅景琛嘴巴上的藤蔓緩緩退開。


    虞餘雙手撐床在他的上方。


    傅景琛抬眸看著她。


    那如同琥珀般的眼眸中燃燒著像是被冰封的火焰,冷冷地看著她那等待他親的姿態。


    他狠狠冷笑一聲,那笑聲如同冰棱碰撞,清脆卻又刺骨,“錢虞餘,你到底對我舅舅他們撒了什麽謊?讓他們幾天不見我都不曾找我?”


    聞言,虞餘眼中的笑意退去,眸色變得深沉如淵,“我現在不想和你談論這些。”


    她一邊說著,藤蔓再次緩緩地向傅景琛的嘴伸去。


    傅景琛察覺到藤蔓的動作,他的眼眸猛地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你幹什麽!”


    他試圖掙紮,可身體卻被牢牢束縛,那古銅色的肌膚因用力而泛起一層紅暈。


    “我不是說了嗎?”虞餘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違抗的強勢,“你主動親我一下,我才放開你的嘴巴。你不想親,那我隻能把你的嘴巴封上了。不然,你淨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傅景琛緊抿著嘴唇,眉頭緊鎖。


    那藤蔓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唇,那柔軟又帶著一絲涼意的觸感讓他一陣厭惡。


    他甚至能感覺到藤蔓上那股陌生的氣息……他的腦海中閃過剛才被藤蔓堵住嘴的惡心感覺。


    琥珀眼眸閃爍著猶豫,那眼中的掙紮如同暴風雨中的海浪,洶湧澎湃。


    古銅的肌色因憤怒和羞恥而染上更濃鬱的紅,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般。


    就在藤蔓真的要再次纏住他的嘴巴時。


    他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微微仰頭,那線條優美的頸部肌肉繃緊。


    他湊向近在咫尺的虞餘的臉頰,他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唇角,那觸感如同觸電一般,讓他顫栗。


    他壓低了冷淡的聲線,帶著一絲隱忍的憤怒,“不要……”不要再纏他的嘴。


    他不想再被那藤蔓纏住嘴巴,不想連……都控製不住,所以,哪怕是用這樣屈辱的方式低頭。


    傅景琛隻是極其輕柔地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個吻,仿佛蜻蜓點水般淺嚐輒止。


    然而,對方卻像是被點燃的火焰,如饑餓許久的饕餮遇到珍饈,竟不知饜足一般追了上來。


    傅景琛被這突如其來的熱烈攻勢驚到。


    ……


    親完,可對方卻並未就此罷休,竟然還想。


    “別……我不想……”傅景琛試圖抗拒,但態度並沒有太過強硬。


    隻因他知道了,對方是個瘋子,越是強硬反抗,她便會越發瘋狂。


    虞餘:“不想?”


    “你現在不想,但一旦開始,你就會發現,你會一直想,一直渴望……”


    “唔……”


    ……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那原本纏住傅景琛身體的藤蔓,也鬆散開來。


    他此刻手腳無力,那藤蔓綁與不綁,似乎無所謂了。


    窗外,夜色越發濃鬱了。


    虞餘一時竟忘記了在一樓客廳等待著的明明。


    此時的她,正抱著傅景琛。


    “景琛……你真的很美。”虞餘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裏輕輕響起,“我真的後悔,沒有早點爭取得到你。”


    傅景琛:“……”


    他不認為自己和“美”這個字有任何關聯!


    然而,不知為何,此刻他感受著身後虞餘那溫暖的懷抱,那溫度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透過肌膚,滲入骨髓,讓他竟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慌亂,他狠狠地閉上了眼睛,試圖驅散這種奇怪的念頭。


    他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被獨自關在這別墅裏太久,都關瘋了?


    他怎麽可能覺得她的懷抱溫暖?


    對方之前羞辱他的時候,可從未有過絲毫的心軟。


    “景琛,明天我不把你放在別墅裏了。”


    虞餘的話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傅景琛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對方居然願意放他出去了?


    這怎麽可能?


    她就不怕自己出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複她嗎?


    難道她真的如此自信,以為自己不會對她展開報複?


    她憑什麽這麽認為?在對自己做了這麽多過分的事情之後,她難道就這麽輕飄飄地打算把自己放出去?就沒有想過她的後果?


    “景琛,你不想出去嗎?為什麽不說話。”虞餘說,“還是你覺得留在別墅隻陪伴我一個人更加好?”


    “……”傅景琛沉默了片刻,眼中滿是警惕,“你有什麽目的?”


    他可不相信虞餘會這麽輕易地放過自己,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陰謀。


    還是對方如此自信,他不會對她報複。


    亦或者她如此自信,她的異能的強大。


    認為她能從他的報複中安安穩穩的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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