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楓把對麵發來的消息都告訴了蔚悶美。


    路邊有一輛比較嶄新的車翻倒著。


    聽女人說,那是他們的。


    他們的人已仔細查看過車的狀況。


    而女人則被抬進後麵的大車裏麵。


    蔚悶美聽完女人的事,眉頭微皺,隨即讓手下打開視頻查看。


    屏幕亮起,女人虛弱的樣子出現。


    他審視了女人半晌。


    沒多久,女人因為傷勢過重昏迷。


    她的傷勢複雜,有些傷口很隱蔽。


    隊伍裏有治愈係異能的女生,蔚悶美便安排她給女人療傷。


    蔚悶美掛了視頻,點開鬱闌卿手下的wx,低垂著眼簾,手指在屏幕上敲擊發送信息。


    發著發著,他餘光掃向依舊閉著眼睛的虞餘。


    她戲弄他的時候就“妹妹、妹妹”地叫著,可自己才提了提傅景琛,她就翻臉了。


    嗤。在他看來,傅景琛沒什麽好的。


    就她眼瞎。


    突然,原本安靜閉著眼的虞餘動了,緩緩睜眼,眼神恍惚,朝蔚悶美這邊看過來。


    蔚悶美瞳孔微縮,立刻收回那隱晦的餘光,裝作沒事,可微微緊繃的下頜線暴露了他。


    虞餘卻沒有理他,把恍惚的視線收回了。


    蔚悶美察覺到時,下頜線更加咬得緊繃。


    再次趕路時,雨勢漸小,車開出去一段距離後,雨停了,離o市也越來越近了。


    然而,經過一個收費站時,收費站周圍雜亂,地麵和欄杆上滿是腥紅不明物體。


    車胎被從地裏冒出的紅色絲線纏住,所有車輛都被控製住,車隊不得不停下。


    空氣中彌漫著詭異血腥味,像無形大手扼住眾人咽喉,大家動作越來越遲緩。


    “怎麽回事?”龐楓伏在方向盤上,額頭冒汗,試圖啟動車輛,可車紋絲不動。


    “該死,老大……好像……我慢慢的動不了了。”


    蔚悶美盯著攀爬到龐楓身上的非常細的紅絲線,發現龐楓似乎看不見。


    他回頭看已經清醒的虞餘,她身上卻沒有紅絲線。


    他微詫後收斂神色,低聲說:“我下去看看,你待在車上。”


    他對龐楓說著,視線卻朝虞餘那邊瞥,虞餘隻是和他淡淡對視。


    蔚悶美看到她冷淡的眸子,胸口一陣發悶,下車後用力甩上車門,“砰”的一聲巨響。


    “老大……”龐楓自末世覺醒異能後一直順順利利,又是北方第一大基地“晨曦”的a隊異能者,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情況。


    他發現下車的隊員和他一樣,渾身無力,異能像被封印,身體不受控製地要倒下。


    他咬咬牙,解開安全帶,搖搖晃晃地跟著下車,扶著車身,來到蔚悶美身邊。


    他看到老大雖然症狀沒有他明顯,但也不舒服,一隻手扶著車。


    大部分人下車後,末尾車的人想往後查看,卻發現有屏障擋住。


    最前麵車的人也發現了,好像有巨大玻璃籠罩車隊。


    他們看不見屏障,卻能感覺到,他們像被困在無形籠子裏的獵物。


    這時,最前麵車的前方,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幾個男人。


    他們身材高大且肌肉賁張,凶悍的氣息,仿佛他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殺戮之氣。


    走在最前頭的是刀疤男,一道猙獰的刀疤從他的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如同一條蜿蜒的蜈蚣。


    每當他咧開嘴,那道疤就會跟著扭曲,露出的發黃牙齒參差不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生硬恐怖,就那樣盯著麵前這些人,眼神中滿是貪婪。


    他殘忍地笑道:“看,兄弟們,今天我們的收獲可真不錯呢。瞧瞧這些嬌生慣養的小綿羊,這肉,肯定,很好嚼吧?”


    刀疤男旁邊的人也跟著嬉笑起來,附和道:“是啊,這些小綿羊的車子上還有好多好東西呢,今天可是大豐收的好日子呀。”


    “有空間異能的,都乖乖把自己收藏的好東西交出來,或許還能留個全屍,不至於被我們嚼碎。”


    “這裏麵誰帶著女朋友和老婆的?”一個色眯眯的男人說著,那眼神就像一條黏膩的毒蛇,在人群中搜尋著,“我們來玩個好玩的遊戲,玩完後我就放過你們,怎麽樣?”


    “這遊戲可簡單了,就是我玩你女朋友,你在旁邊乖乖看著我們玩。”


    聽到這令人作嘔的話,離他們最近的人怒火中燒,想要出聲大罵,可身體卻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連張嘴都無比艱難,隻能發出微弱的氣息聲。


    “都是些臭烘烘的大人,真沒意思。”一個長得比較矮小的陰柔男人語氣中滿是嫌棄。


    “唔。”


    “大哥,他們怎麽還沒倒下呢?”刀疤男旁邊的人疑惑地問。


    “或許他們的異能等級高點吧,但那又怎樣?在我的異能麵前,他們就是螻蟻。就算他們現在還沒像廢物一樣倒下,也別想反抗我們。”


    “想玩什麽就去吧,那些細皮嫩肉的男孩都給我留著。”


    “嘶,那個粉毛光頭就不錯。”


    就在他們囂張地談論著時,車隊最前麵的隊員們試圖發動異能來反抗。


    然而,他們發現,自己的異能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根本不受控製。


    龐楓虛弱的聽到刀疤男嘴裏說著的“粉毛光頭”時,他看向已經臉色陰翳的蔚悶美。


    倏地,那個原本被送進大車,在治愈係異能者的治療下已經好了大半的女人,衝了出來。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失去力氣。


    她披散著頭發,朝著車隊最前麵衝去。


    隻見她毫無阻礙地衝破了那個能束縛住眾人的屏障,“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刀疤男他們麵前。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的聲音沙啞而淒厲,“我答應你們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到了,我按照你們說的,混進他們那裏,完成了你們吩咐的事了,你們答應過要把我的孩子還給我的!!”


    刀疤男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扭頭看向那個矮小的陰柔男人,“飛子,問你呢,那個小孩呢?”


    “啊……”陰柔男人撓了撓頭,像是在回憶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大哥,我和她玩的時候,她哭得可大聲了,煩死了,我一不小心就捏斷了她的脖子,然後就把她丟給一個低級喪屍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是扔掉了一個破舊的玩具。


    隨著陰柔男人漫不經心的話落下,緊接著,那個女人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刀疤男他們瘋狂衝去。


    然而,還沒等她靠近,就被一股強大的異能擊中,整個人如同一片脆弱的葉子般被掀飛。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覺五髒六腑都像是被摔碎了一般,劇痛如潮水般湧來。


    但此刻,身體的疼痛早已被她心中的憤怒和絕望所淹沒。


    她躺在地上,眼神中是深入骨髓的仇恨,她憤怒又絕望地朝著刀疤男他們嘶吼著。


    “畜生!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她還那麽小,我的歡歡她還隻是個孩子啊!!你們怎麽能這麽殘忍!!”


    她的聲音已經嘶啞,淚水和著泥土糊在臉上,“況且你們答應過我的!我都聽了你們的話,你們怎麽可以騙我……怎麽可以……她還那麽小,她還那麽小啊!!!”


    刀疤男厭惡的盯著她,“喊什麽喊?你怎麽這麽天真啊?你以為我們是你那死老公啊,會那麽好說話,跟你說什麽就一定要做到嗎?”


    *


    虞餘推開車門,身形略顯遲緩地走了出來,她仿佛沒什麽精神地撐在敞開的車門上。


    站在車另一側的蔚悶美,在看見虞餘這萎靡不振的模樣後,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卻被前方一道極其猥瑣的聲音給硬生生打斷。


    “那個綠頭發的女人有沒有男朋友在現場?”那聲音油膩膩的,帶著一種不懷好意的窺探。


    蔚悶美聽到他的話裏提到的“綠色頭發的女人”後,眼神刹那間變得鋒利,直直地掃向聲音的源頭。


    隻見那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那一臉的肉都快把眼睛擠沒了,僅存的一雙小眼睛裏閃爍著邪惡的光。


    色眯眯的男人注意到蔚悶美的眼神後,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盯著蔚悶美那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加得意和揶揄。


    “粉毛,她是你的女朋友啊?你這麽瞪我?”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語氣裏滿是挑釁,“我大哥可看上你了。”


    “不過,在你被我大哥嚼前,你可以帶著你女朋友和我玩玩遊戲嘛。要是你識相點,我還可以求求我大哥,到時候讓你死得輕鬆點。不然按我大哥的喜好,活生生的水煮,很疼哎。”


    色眯眯的男人說完,看到蔚悶美眼中的陰鷙越來越濃重,甚至變本加厲地繼續挑釁。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就算你不同意,我要帶你女朋友玩,你又能把我怎麽樣?你看看你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吧,就隻能像個廢物男人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女朋友在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臉上那賤兮兮的笑容還凝固著,一道銳利的金刃如閃電般劃過,那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金色的殘影,瞬間就割斷了他的脖子。


    隨著“咕隆”一聲沉悶的聲響,他的頭顱滾落在地。


    那身體也像失去支撐的麻袋一樣,傾倒在地。


    而那把帶血的金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穩穩地飛回蔚悶美手中。


    此時的蔚悶美,眼裏閃爍著冷冽的殺意,他的聲線異常狠絕,陰惻惻的,“你可沒命碰她。”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色眯眯男人被殺死,僅僅在瞬息之間,快得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蔚悶美的話音落下,刀疤男他們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為同伴的突然死亡而憤怒,而是對蔚悶美還能使用異能這件事感到驚恐萬分。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還能用得了異能!!你怎麽能反抗我異能的控製!”


    刀疤男率先發出了一聲不敢置信的怒吼。


    他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所獲得的異能無比信任,並且常常引以為傲。


    在他用異能所構建的牢籠裏,經過多次後,他就堅信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抗他。


    哪怕是異能等級比他高的人,一旦被關進這個牢籠,也絕無可能掙脫。


    可現在,這個粉毛怎麽會還有力氣,並且還能使用異能!!


    看到刀疤男等人臉上紛紛浮現出不敢置信和防備的神情,蔚悶美神色淡然地轉了轉手中那把散發著寒光的金刃,輕聲道:“沒有什麽是完美的。”


    半年前,他獨自執行任務時,遇到過一個和刀疤男異能相同的人。


    不過,當時那異能者等級比刀疤男稍低。


    擁有這種特殊異能的人,基本都是靠異能幻化成的牢籠控製裏麵的人。


    這能力極為詭異,一旦牢籠形成,被困之人就會被牢牢束縛,無法掙脫、反抗,隻能任人宰割。


    但這種異能有個弱點,當牢籠裏的人不再是“人”時,囚籠就會失去控製能力。


    那次,蔚悶美被那異能者用囚籠困住,對方似乎很享受折磨他的過程,沒立刻下殺手。


    在那狹小的囚籠中,蔚悶美幾乎丟了半條命,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斬破囚籠,絕地反殺了那異能者。


    但也不是誰都能拖著即將死的身體反擊的。死裏逃生後,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帶著隻剩一口氣的異能者回到基地,並將其丟進研究所。


    經過科研人員三月的研究,終於研製出一種能免疫這種“囚籠”異能的藥物。


    而蔚悶美已經注射過了。


    但因為那個被研究的囚籠異能者在研究完後死了,後來亦沒再遇到過第二個擁有“囚籠”異能的人,所以他對藥物效果沒十足把握,隻知道有效果,卻不清楚好到什麽程度。


    而此刻,無疑是檢驗藥效的最好時機。


    看來,藥效比他想象中還好。


    囚籠異能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他甚至能看破囚籠的束縛。


    研究所在研究中還發現了囚籠異能的使用囚籠困人的前提,是要有一個人自願作為鞏固囚籠的“獻祭”。


    刀疤男那個自願為他鞏固囚籠的獻祭者,正是之前被他們救起的那個女人。


    因為當時蔚悶美獨自一人,所以囚籠的獻祭者不用靠近他也能成功,隻需跟在囚籠異能主人身邊就行。


    而這次他們人多,刀疤男才讓女人設計被他們救起,靠近待一段時間。


    蔚悶美是通過視頻觀察那個女人時,發現了她眼中鞏固囚籠獻祭後留下的細微痕跡——有“囚”的“口”的印記。


    於是,他通過鬱闌卿的手下向鬱闌卿傳達了自己的計劃,準備將計就計,引出擁有囚籠異能的人。


    然後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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