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靜謐的夜晚,大海。


    皎潔的月光輕柔地落到海麵。


    海風悠悠地輕拂而來,海浪則氣勢洶洶地拍打著岸。


    虞餘伸手自然地攬過站在她身旁的林清水那微細的腰肢,微微偏頭,在他的側臉上落下一吻,而後笑意盈盈地低聲詢問:“清水,喜歡海嗎?”


    林清水聞言,先是一愣,目光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廣闊無邊且美到令人窒息的大海,一時間有些失神。


    在他的記憶深處,那個容貌已然模糊的媽媽曾對他說過,她喜歡大海。


    她說,大海自由和寬廣。


    林建華根本就不是人,媽媽跟著他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所以,他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媽媽追尋真愛後,然後狠心拋棄了他。


    他希望媽媽能像那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鳥”一樣,飛得更高更遠,而不是如同一隻被“折斷翅膀的小鳥”,永遠被困在那狹小的牢籠裏麵安靜的待著。


    媽媽喜歡大海,可他卻喜歡不起來。


    他的生活充滿艱辛,卻也不曾渴望過所謂的自由。活著也好,死去也罷,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


    但是,林清水側目望著身旁正含笑注視著他的虞餘,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異樣。


    他恍然覺得,或許,有喜歡的人陪著他看海,那他是喜歡今晚的大海的。


    “我喜歡。”他緩緩開口,回答她。


    虞餘留意到林清水方才愣神的模樣,心中便已明了,他大抵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她帶他來看海,是因為覺得小說中他最後的結局挺傻的。


    她想要他,應當是因為想看海所以才來看海,而絕非是因為想死才來看海。


    希望,今晚這輕柔的海風能夠驅散些許他生活中的陰霾吧,小可憐。


    虞餘這樣想著,便毫不猶豫地將林清水整個人緊緊攬入了懷中。


    她伸出另一隻手,輕柔地摘下了他的黑框眼鏡,隨後偏過頭。


    直到林清水伸手推她,示意抗拒,虞餘這才放過了他。


    虞餘凝視著林清水那有些濕潤的眼睛,沒有立刻將他的黑框眼鏡為他戴回去,而是再次湊上前去,輕輕地摸了一下他那微微紅潤的嘴唇。


    “清水,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愛?”虞餘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笑意。


    最初相遇的時候,無論她做什麽,他都不曾反抗。後來就算反抗,也如同小貓輕撓似的(那次扮男裝時對方往死裏打的反抗不算),反抗都像在撒嬌,被反抗者隻會更加得寸進尺。


    “?”林清水的眼睛泛紅,臉頰也染上了緋紅,在聽到對方說他可愛後,整個人有些怔愣。


    有沒有人說過他很可愛?


    有嗎?沒有。


    在其他人那裏,他得到的最多的評價無外乎是“狗崽子”“窮學霸”“野小子”“掃把星”“沒人要的東西”……


    “沒有……隻有你說過。”林清水的聲音低若蚊蠅,緩緩地說道。


    他疑惑,實在不知道在對方眼中,自己究竟哪裏可愛?


    回想起上次她女扮男裝來找他玩時……自己竟那樣粗俗地咒罵過她,事後他滿心忐忑,唯恐她因此厭棄了自己。


    想到這裏,林清水都覺得擁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挺賤的。


    “是嗎?”虞餘把眼鏡給他戴了回去,然後嫣然一笑,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腰肢,將頭親昵地擱在他的肩膀上,“那樣更好啊,隻有我能看到你的可愛。”


    林清水感受著腰肢被虞餘的雙手環繞,又清晰地感受到肩膀處她溫熱的喘息,他不禁有些羞澀地抖了抖睫毛。


    “嗯。”


    聽到他這聲“嗯”的虞餘,忽然湊近他的耳畔,聲音低低啞啞,帶著蠱惑:


    “寶貝兒,你今晚不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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