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內,王家府邸,綠樹成蔭,庭院深深,一派寧靜祥和之景。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老管家神色慌張,穿過曲折的回廊,直奔主院而去。


    他來到院中,顧不得老爺正悠閑地逗弄著籠中的鳥兒。


    他氣喘籲籲地連聲喚道:“老爺,老爺.....”


    王老爺皺著眉,“做甚這般慌慌張張的?”


    老管家卻是神色慌張的道:“不好了,咱們城外的田莊管事,剛剛被縣衙的人押走了,這會兒人已經被押入縣衙!”


    王老爺聞言,手中的鳥食不慎灑落,鳥兒受驚撲騰起來。


    他自己也險些站立不穩,身旁的隨從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


    王老爺穩住身形,目光銳利地轉向老管家,沉聲問道:“可曾問清,這究竟是何緣故?”


    老管家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艱難地開口:


    “老爺,那管事在田莊裏作惡多端,欺壓佃戶,甚至給他們下藥故意偷走的牲畜,再逼他們賠償,許多佃戶因賠付不起,隻能淪為白工,受盡苦楚。”


    王老爺聽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與憤怒。


    他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前似乎有陣陣黑影閃過。


    自大兒去後,他不管家事已久,家中竟然出現這等刁奴魚肉鄉裏?


    他厲聲喝道,“立刻,去把老二找來!”


    老管家聞言,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轉身就去請人。


    而此刻的王茂才正在勾欄之中,與幾位友人把酒言歡,絲竹之聲繞梁,歡聲笑語不絕。


    他手持酒杯,正欲暢談,不料老管家匆匆而至,打斷了這份閑適。


    王茂才眉頭微蹙,不悅之色溢於言表:“何事如此慌張?沒看到我們正談正事呢嗎?”


    老管家顧不得許多禮數,湊到其耳邊,壓低聲音將田莊管事遭衙門拘捕之事簡略地稟報給王茂才。


    末了,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二爺,老爺此刻正在氣頭上,還請您快些回去。”


    聞言,王茂才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忙起身與友人告辭,領著人匆匆往家趕。


    回到府中,王茂才直奔父親所在的院子。


    剛踏入門檻,一隻精致的茶盞便伴隨著父親的怒喝迎麵飛來,險些擊中他的麵門。


    他身形一閃,險險的避開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心中卻是一陣惶恐。


    “逆子!還不跪下!”


    王茂才戰戰兢兢的跪下。


    王老爺怒斥道:“你平日裏是如何管理家業的?竟讓這等醜事發生讓家族蒙羞!”


    “我們祖輩樂善好施,每逢戰亂不是捐錢就是捐糧食,遇到災年對於那些活不下去的佃戶,不是減租也能寬限個一二年。”


    “到了你大哥這裏更是為守一城百姓,死守城池,不惜以身殉國,這才換來了今日的一點名聲和地位。”


    “你倒好,竟縱容惡仆、欺壓百姓,肆意妄為,你是想要將祖宗基業都敗在你手裏才甘心嗎?”


    “我也不讓你事必躬親,你哪怕有你大哥三分用心,家中何至於出現此等敗類!”


    王老爺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刺痛著王茂才的心。


    他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陰霧,垂在身側的手也不由握緊。


    總是這般,他做的一切都入不了父親的眼睛,他事事都不如大哥。


    許是酒意的作祟,又或許王老爺的話太過戳心,王茂才猛地抬頭,不甘的道:“是,我是處處比不上大哥。”


    他旋即自嘲的笑了笑,“叫您失望了,當初死的怎麽不是我!”


    說罷,他猛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院子,隻留下王老爺一人愣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這個逆子!”王老爺的聲音在空曠的院落回蕩。


    他捂著胸口踉蹌幾步,險些跌倒,幸好被及時趕來的老管家扶住!


    “老爺,您息怒啊!二爺他還年輕,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老管家焦急地勸慰道,同時吩咐下人趕緊去請大夫,生怕王老爺氣出個好歹來。


    王宅內一時之間人仰馬翻,仆人們匆匆穿梭,氣氛緊張而慌亂。


    王茂才滿腔怒火,一路衝回了正房。


    他一腳踢開擋路的屏風,屏風轟然倒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徑直踏過屏風,臉色陰沉的走向內室。


    此時的陳氏正低頭用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手中筷子險些掉落,慌忙站起,眼神中滿是驚愕。


    屋內的丫鬟們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個個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


    “都給我滾出去!”王茂才怒喝一聲。


    看著二爺臉上的怒容,陳嬤嬤不敢怠慢,連忙揮手示意丫鬟們都退出去,自己則戰戰兢兢地站在門邊,目光不時偷瞄著裏麵的情形。


    陳氏見是丈夫歸來,且麵帶怒色,心中雖有不滿,但也強壓怒火問道:“二爺這是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怎的一進門就這般火氣衝天?”


    王茂才瞪著眼睛喝問道:“我問你,城外莊子上的那個管事,是不是你派去的?”


    “誰給他吃的熊心豹子膽,竟敢逼良為奴?行事如此跋扈,我就問你知也不知?”


    陳氏心中一緊,強自鎮定的道:“那不過是鋪子裏的管事親自求到我這裏來,想給遠房侄兒尋一個活計。”


    “我見那管事做事有幾分能力,又見他侄兒確實有些伶俐,又是家裏的老人了,這才想著讓人去莊子上曆練一番的。”


    “啪!”的一聲脆響,王茂才掃落了桌上的杯盞,瓷器落地應聲而碎。


    “陳氏,你的小心思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將家裏原本的管事人手打發走,安插自己的人手進來,在家裏折騰,這些我可以睜一隻閉一隻眼。


    “但這一次,你竟然如此不顧家族的名聲和臉麵,放縱底下的人胡作非為,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麵!”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人已經被關在縣衙,你給我把後續處理好!


    “若是那管事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禍及家裏,你也別掌家了,城外庵堂就是你的去處!”


    說罷,他看也不看臉色灰敗的妻子,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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