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易見小姑娘沒反應,微微彎腰,挑了挑眉,輕“嗯?”了一聲。


    茯苓沒說話,隻是看著雲子易搖了搖頭。


    “餓傻了嗎?還是酒沒醒透!”雲子易調侃著繼續手上的動作,隻是更加輕柔。


    “易哥哥……”茯苓盯著雲子易看了一會兒,抬手抱住麵前的腰身。


    “怎麽了?”雲子易落在發梢的大手頓住,這個小姑娘又怎麽了,怎麽感覺越長大越發的感性了。


    “你也會像師兄們一樣離開我嗎?”


    “嗯?四哥要回去了嗎?”雲子易以為墨北要回他自己的巢穴。


    “不是,三哥這幾天被他媽媽催著去相親呢!給他發了一堆照片,四哥說,如果三哥有喜歡的女孩子,就會和她結婚,然後離開我們,住在別的地方,就像大哥和二哥他們一樣,我舍不得三哥,可是我又不能讓三哥一直陪著我,你們一個一個的離開我,就剩我一個人在那麽大的房子裏,我會害怕,會孤單。”茯苓再次感受到雲子易的溫暖,找到了小時候依賴他的感覺,讓她說出了這幾天壓在她心頭的陰雲。


    雲子易這幾天一直在外地出差,沒想到他不在的時候,蕭俊被催婚,更沒想到這件事對小姑娘影響這麽大,正想拍拍肩頭安慰小姑娘,看到那光潔的肩頭,才反應過來,小姑娘穿的是吊帶裙,沒有落下去的大手就那樣懸著,一時無處安放。


    “呃,即使三哥結了婚,也不是離開你啊!你看大哥和二哥還是像從前一樣關心你,就算三哥搬出去了,四哥和我還在,我們陪你。”


    “你們也會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也會結婚,然後搬出去。”


    “苓兒也會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也會結婚,就不會害怕,不會孤單了。”雲子易不知道小姑娘對於情愛之事有沒有開竅,能理解多少,試探著說道。


    “我不結婚,我還要給師父養老。”說到這,茯苓鬆開手,坐直身子,一掃剛才的陰鬱,“對!我還有師父,師父會陪我,我會給師父養老,我要一直陪在師父身邊。”


    “好,我和苓兒一起給師父養老,我們一直陪在師父身邊。”雲子易揉了揉了小姑娘的發頂。


    “唉!還是小時候好,你們都在,現在長大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離開我。”茯苓歎了口氣靠在椅子裏。


    “長大了我們也在,走吧!先去吃東西。”雲子易將茯苓從椅子裏拉起來,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


    被拽起來的茯苓,像沒了骨頭一樣,靠在雲子易身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走著走著輕聲哼唱著能表達她此刻心情的歌,用歌聲訴說她越長大越孤單的傷感。


    雲子易聽過茯苓小時候唱兒歌,那時是甜美的童聲,此時的歌聲幹淨純潔,如同身邊的小姑娘一樣,隻是歌聲中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雲子易垂眸看著身邊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她好像沒有感受過這個青春年少的階段該有的快樂,一直忙碌於實驗室和醫院,沒有同齡的朋友,閨蜜,身邊隻有幾個大她很多的哥哥,難怪會因為蕭俊被催婚這件事擾的如此憂傷,想到這,雲子易心裏要陪伴她一生的想法更堅決了。


    “好啦!先吃飯!”雲子易把失了魂的小姑娘安放在座椅裏。


    茯苓看著眼前的皮蛋瘦肉粥,拿起勺子來回攪動著,沒什麽吃的欲望。


    “沒胃口?嚐嚐這個。”雲子易夾起一塊紅心蘿卜片在茯苓眼前晃了晃。


    粉紅色的芯翠綠色的皮,像一片花瓣,茯苓探出身子,抬手抓住雲子易的手腕往前一拉,張嘴咬住花瓣,突然的刺激讓她微眯起了眼睛,一陣酸意順著兩腮竄至鬢下欲衝出發頂,下頜微動,“喀嚓”一聲,清脆爽口,酸甜適中,後味微辣,舌尖的味蕾如綻放的滿天星瞬間被打開。


    魂歸肉身的茯苓,喚醒了肚裏的饞蟲,一雙杏眼亮如星辰。


    雲子易見小姑娘來了食欲,把一籠燒麥放到茯苓麵前,“泡菜是王叔做的,喜歡吃的話,回去的時候給你帶上些。”


    “喜歡,要帶!”茯苓的小嘴吐出簡短的幾個字後,就被食物占據。


    恢複食欲的茯苓像貪吃的小倉鼠,鼓著腮幫,抿動紅唇細細咀嚼。


    坐在茯苓對麵的雲子易,聽著清脆的咀嚼音,看著小姑娘誘人的吃相,食欲跟著大增。


    “我的胃告訴我不能再吃了。”茯苓放下碗筷,拿起餐巾擦了擦小嘴巴。


    “等會兒想去哪裏?”


    “吃飽的我哪都不想去,天台上有躺椅嗎?”


    “有。”


    “那我先去躺一會兒。”茯苓說著起身往樓上走去。


    “好。”茯苓走後,雲子易開始煮茶,手上忙著,心裏計劃著在三樓重裝一間茶水間出來,就像覽山那邊的一樣,他沒想到小姑娘現在會喜歡喝茶,再一細想就明白了,不能喝酒,不愛太甜的,隻有茶適合她了。


    雲子易端著煮好的茶上了天台,小姑娘悠閑地躺在椅子裏眯著眼睛,手機裏正播放著她剛才唱的歌。


    “美食入腹,都沒讓你從剛才的情緒裏走出來嗎?”雲子易把茶碗放在茯苓身側的小幾上。


    “也不是,隻是突然就想起這首歌了,覺得這個時候聽起來很有感覺。”


    “小小年紀就學會感懷了,有沒有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玩的東西,你需要放鬆。”


    “現在不行,要把手上的工作結束才行,等這邊結束我就去找五哥,讓五哥帶我玩,隻有跟著五哥才能玩的盡興,我要跟五哥去跳傘,去衝浪……”


    正說著,手機播放的音樂戛然而止,接著歡快的鈴聲響起。


    “二哥。”


    “苓兒,你在哪?”


    “怎麽了二哥?我和易哥哥在一起呢!”茯苓聽到顧琅辰有些焦急的聲音,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還沒到預約日期的一位病人家屬來電話,說病人最近昏迷次數增加,時間也變長,想提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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