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了!”不知誰驚恐地喊出一聲,這喊聲瞬間如瘟疫般在戰場上蔓延開來。原本還在奮勇廝殺的將士們瞬間亂了陣腳,恐懼占據了每個人的心頭。


    整個戰場一片混亂,此時的左飛章也沒了往日的鎮定與威嚴,韁繩被慌亂地拉扯著,戰馬嘶鳴不已,前蹄揚起,卻不知該往何處逃竄。


    有的戰馬因過度受驚,直接將背上的騎手甩落,在混亂中狂奔而去。


    步兵們更是狼狽不堪。沉重的鎧甲此刻成了奪命的負擔,許多人顧不上解開,便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的土地上奔跑。有人摔倒在地,還未來得及起身,就被後麵潮水般湧來的人群踐踏而過,發出絕望的慘叫。


    軍旗在洪風中劇烈搖擺,很快便被無情地扯斷,倒在泥水裏。武器被隨意丟棄一地,長槍、大刀、盾牌……在慌亂的人群中碰撞、翻滾。士兵們隻想著如何逃離這洶湧的洪水,平日裏的軍令、紀律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洪水越來越近,浪濤拍打著地麵,濺起的水花已經能打濕眾人的衣衫。一些跑得慢的士兵被洪水瞬間吞沒,他們伸出雙手拚命掙紮,呼喊著親人的名字,聲音卻很快被洪水的咆哮聲淹沒。


    原本身處中軍的左飛章,在重重大軍的保護下,是最安全的,可此時卻是成了他的催命符,周圍全是被嚇破膽的將士,讓其根本逃無可逃,隻能眼睜睜看著洪水襲來。


    左飛章很是不甘,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恭王石淳讓自己統禦幾十萬大軍,本應該憑借自己的一身打仗的本事,與恭王一起建立一番豐功偉業,可如今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左飛章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自己命該如此嗎?


    “啊...............”


    左飛章怒吼。


    “若非天災,石國內,誰敢與吾一戰。”


    左飛章的怒吼在鋪天蓋地的洪水轟鳴聲中顯得如此渺小,轉瞬便被淹沒。


    叛軍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尖叫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場麵混亂不堪。有人拚命朝著高處奔跑,卻被洪水瞬間追上,卷入水底;有人試圖抓住身邊的樹木或石塊,卻被強大的水流衝得脫手,生死不明。


    城牆上的姬武望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若不引來這些洪水,或許會有更多人死亡,但看到如此多的生命在洪水中消逝,他的內心還是湧起一絲不忍。


    “傳令下去,讓士兵們準備救援,能救一個是一個。” 姬武對著身旁的傳令兵說道。


    傳令兵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井城的士兵們便紛紛行動起來。他們找來繩索、木筏等工具,沿著城牆下到河邊,試圖營救那些在洪水中掙紮的叛軍士兵。


    北城外,戰鬥仍在持續,一波波叛軍朝著城牆上爬去,可大多數還沒爬到一半,便被滾木砸了下去,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回蕩在血腥彌漫的戰場上空。


    城牆上的守軍們個個雙眼通紅,布滿血絲,他們嘶吼著,將手中的武器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同仇敵愾的決心。


    叛軍將領在後方氣得暴跳如雷,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對著士兵們瘋狂咆哮:“都給我衝!畏縮不前的,就地正法!”


    在死亡威脅下,叛軍們隻能硬著頭皮,再次發起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衝鋒。


    “將軍,大事不好了!”一名叛軍斥候,驚恐的跑到叛軍將領前。


    “何事如此慌張?”將領問道。


    “東......東......東城突然洪水,左大將被洪水衝走了,生死不明,隻有一小部分將士逃了回來。”斥候回道。


    聽到這個消息,叛軍將領猶如遭了雷擊,瞬間呆立當場,手中長刀 “當啷” 一聲掉落在地。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領,雙眼通紅,怒吼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左將軍被洪水衝走了?這怎麽可能!”


    斥候被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重複道:“將…… 將軍,千真萬確啊!東城那邊突然洪水泛濫,左大將的部隊毫無防備,被洪水衝得七零八落,左大將也被卷走了,現在生死未卜,隻有少數將士逃了回來。”


    叛軍將領鬆開斥候,踉蹌地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中滿是絕望與難以置信。他們大軍剛出山,主帥卻死在了洪水中,這難道是天意?


    “完了,完了……” 叛軍將領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好半晌,他才艱難地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在他威逼下仍在徒勞進攻的士兵,心中一陣悲涼。


    此時,城牆上的守軍看到叛軍攻勢明顯減弱,士氣大振,更加奮力地反擊。滾木、礌石如雨點般落下,不斷有叛軍慘叫著倒下。


    叛軍將領深知此時已無力回天,長歎一聲,有氣無力地喊道:“鳴金收兵!快撤!”


    隨著一陣急促的鑼聲響起,叛軍們如蒙大赦,紛紛轉身,朝著後方狼狽逃竄。


    井城之上,守軍們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盧敏才卻是皺眉,心中暗道‘這其中難道有詐?叛軍占據優勢,自己的援軍又沒有來,叛軍沒有理由退。’


    這時索文棟來到了城樓上,臉上同樣是帶著疑惑。


    “盧大人,這叛軍到底在耍什麽花樣?”


    盧敏才看著索文棟,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捉摸不透。叛軍明明人數占優,之前攻勢也猛烈,突然退兵,實在不合常理。”


    沉思片刻後,盧敏才繼續說道:“索將軍,加強防禦,可不要讓叛軍鑽了空子,本官這幾去找姬公子商議一番,若是有什麽狀況,一定要立即通知我。”


    “是,盧大人。”


    盧敏才急急忙忙下了城牆,一路疾馳朝著東城而去。


    此時,井城的街道上,百姓們和士兵們正齊心協力搬運著防禦物資,氣氛緊張而有序。盧敏才在人群中穿梭,腳步匆匆,心中滿是對當前局勢的憂慮。


    很快,盧敏才便到了東城,見到東城內許多街道上都有積水,好在的是,並沒有對城內百姓的房屋造成什麽影響,盧敏才見狀,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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