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的腳經過二十多天的針灸及喝藥,骨骼慢慢變硬,已經漸漸生出些力道。


    藥得天天喝,但針灸,可以改為了七天一次了。


    明天是初三,今天蘇流螢就提出回家,畢竟她總不能待在宮中一年半載等阿魚的腳好了再出宮。而且這次出宮之後,她也不打算再來。


    她和惠妃說每隔五天可以讓阿魚出宮一次,反正沈璃自己會安排好。


    惠妃雖不願意她出宮,但她堅持,也隻能讓她走,送了她幾件價值不菲的東西以示感謝。


    蘇雄和蘇天淩已摩拳擦掌準備進宮要人,皇帝兒子的腳重要,他們蘇家唯一的明珠的臉更重要,看到蘇流螢回家很是意外,開口便問她在宮中可有被人欺負。


    蘇流螢擺手說沒有:“有皇上和惠妃在,哪裏還有人敢欺負我?除非有人嫌命長。”


    “那個晏安的生辰宴兩個太監怎麽回事?”蘇雄想到女兒差點被汙蔑,臉即時黑了,粗聲道,“太監是不是宴安安排的?如果是我馬上去揍她。”


    說到這件事,蘇天淩也不平靜了。


    “就算不是她,她意圖毀壞阿螢的名聲也可以揍上三五回了。要不是等阿螢回來,我早就找她算賬去了。”


    父子倆動不動就揍人的毛病又犯了,但他們都是為了她,這次改慢點也沒問題。


    蘇流螢自然不願意父親和兄長因此事鬧出是非,說道:“不是宴安。她隻是因為事情發生在她的生辰宴感到生氣才那樣說。至於那倆太監,我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當時他們衝我來,我又逃不掉,所以隻得假裝暈倒在地。我以前行為太過囂張,得罪了不少人,差點吃虧也在情理之中。”


    父子倆橫眉怒目罵那暗中操作的人,若是被他們查出來定要將他打到骨折。


    安撫了暴躁的父子倆,蘇流螢把秦星漢月叫到房間關上門,兩人一看這架勢就興奮起來。


    秦星眼睛發亮:“小姐,咱們這回又要準備捉弄誰?”


    漢月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那個什麽宴安公主,她說小姐連太監都不放過,外麵的人都在傳呢,太欺負人了。”


    原來的自己肯定是這倆二貨帶壞的,近墨者黑啊,蘇流螢一人敲了一下:“你小姐我已經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不隨便幹壞事。你們那歪心思也給我收起來。我問你們,我之前和陳主薄的女兒陳麗琪是不是有什麽仇?”


    秦星想也不想就說:“仇倒是沒有,就是去年陳麗琪在大恩寺後山跟新科狀元表露心跡說喜歡他,被狀元拒絕,剛好讓你撞見,你不但當麵嘲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咱們還將這件事傳了出去,之後陳麗琪三個月都沒敢出門。”


    漢月憤憤不平:“那三個月她的風頭比小姐你的都大,差點讓小姐你地位不保。”


    蘇流螢扶額,這還不叫有仇,這仇大著呢。


    陳麗琪求愛被拒已經很受打擊,偏偏被她這個死對頭撞到還傳了出去,不時時想方設法報仇才怪呢。


    原來的自己這麽幹不是一般的損,那這次就當大家扯平了,至於其他事,另算。


    八月初三,子時正。


    一片花仙子在朦朦的月光下綻放得格外美麗。


    山崖上,蘇流螢抓住野藤俯身將一朵朵花仙子摘下,放進背簍。


    蘇天淩拉她上來:“這點花夠不夠?還要不要再找一點?”


    蘇流螢拂拂身上的拈的雜草:“夠了。這些花足夠治三張我這樣的臉了。”


    “這花怎麽用?是喝還是吃?”


    “不吃不喝,這花搭配其他藥材調成漿敷臉上,等到結痂自然脫落,臉就好了。”


    這麽簡單!蘇天淩遺憾她沒有早點遇到那個老神醫,讓她醜了這麽多年。


    他瞥瞥背簍裏的花仙子,接到自己身上背著:“其他藥材還沒采,花仙子會不會放壞了。”


    蘇流螢順著他的步伐往前走:“不會。花仙子是藥中仙,曬幹之後用水一泡,一個時辰便活過來了。”


    踏著淺淺和月色,兄妹倆一人一匹馬飛馳原路返回。


    城門早就關閉,但蘇天淩出城前便說過大概什麽時辰回,所以他一喊,城門即時開了,還點頭哈腰把人迎進去。


    不給蘇家人麵子,除非他想挨揍。


    夜半無人,兩匹馬一路暢通而行,忽然前頭傳來叫喊聲,兄妹倆默契的放慢了速度。


    “站住,別跑。”


    依稀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前麵一人在奔跑,後麵一群人在追。


    蘇天淩金吾衛的身份讓他不自覺管起閑事,趕馬過去攔住那群人,將他們與前頭跑的人隔開。


    “你們是什麽人?三更半夜擾亂此處的安寧。”


    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他是官家人,那些人高漲的氣焰頓時滅了一半。


    為首的人剛要解釋,就看到湊過來的蘇流螢,一旁店鋪門口晃動的燈籠正好照在她那張可以畫門上辟邪的臉,再瞧瞧身材魁梧的蘇天淩,立即猜出兩人的身份,咻一下躥進旁邊的巷子跑了。


    “他們肯定沒幹好事,做賊心虛,我去捉他們回來。”


    蘇流螢趕緊叫住要追過去的蘇天淩:“算了阿兄,追到他們說不定要送官府,到時咱們回家都天亮了,我困了,想睡覺。”


    聽到她說困了,蘇天淩即時打消了去追的念頭,妹妹睡覺比什麽都重要。


    這時從前頭巷口搖搖晃晃走出一個人,笑嘻嘻對兄妹倆不倫不類的抱拳作揖:“多謝兩位大俠的救命之恩,我下輩子一定報答。”


    他說完就暈死過去。


    兄妹倆嚇了一跳,連忙下馬走過去。


    昏黃的燈籠下,隻見他頭發淩亂,血染紅了大半張年輕的俊臉。


    蘇流螢感覺他有些麵熟,一張嘻笑的臉跳進腦海,他不是她初進京時遇到被人追趕躲進馬車的少年?


    怎麽每次遇到他,他都在被人追?


    “原來是這小子。”蘇天淩的話讓蘇流螢一愣,連忙問道,“他是誰?”


    “京城有名的紈絝。”蘇天淩很是不屑,然後說出他的名字,“梁漢銘。”


    蘇流螢驟然定住,沒想到,十八年後與弟弟再相見,會是這樣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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