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一份令他底氣十足的書信,帶著一萬多人,義無反顧地衝入了流賊群中!


    二十多天前,艾萬年也接到了這封信!


    “廠長,湫頭鎮的左良玉被人偷襲了!


    而且,洪大統領的軍隊,原本就在麟遊縣!


    這裏是湫頭鎮一百六十公裏外的地方。”


    宋哲看著陳燁的動作,不再多言。


    宋哲這話說得很明白,他是在懷疑洪承疇在搞鬼,用假的軍事命令把曹文詔給調回來,然後左良玉不小心掉進了重圍,然後他就可以領兵救駕了!


    他既然敢“打活仗”,那就不是不能為自己立下功勞了!


    但是,陳燁並沒有這樣想!


    三境大都督,乃是明朝四四年設立的,原本是二品官員!


    這些年來,洪承疇在剿滅倭寇的時候,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勞,比如“兵部尚書”,比如“左都督”之類的。


    因此,到了現在,洪承疇也算是一方諸侯了!


    哪怕再有無以倫比的功績,也頂多是個內閣大臣,首輔!


    不過,以洪承疇的眼界,他肯定不會把京城的“內閣輔臣”放在眼裏!


    就連內閣大臣,他都不放在眼裏!


    那麽,就不用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法來誣陷左良玉了,更不用怕曹文詔立功了!


    自然,能夠在一百五十多裏之外,將左良玉給救出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他在陝西和延綏任職十多年,熟悉自己管轄範圍的地勢,熟悉流匪的戰術!


    更何況,他手下還有三萬大軍!


    他在麟遊鎮守,又是受人之托,派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去北方尋找敵人,一點都不意外!


    就拿盧象升來說,他手下的軍隊不過區區兩萬人,還不是派了五千餘人去北方搜尋山賊?


    洪承疇作為未來的臣子,陳燁對他是有偏見的,也是有防備的!


    但現在,洪承疇對大乾皇朝,卻是忠心耿耿!


    那皇太極,怕是連他之名都未聽說,更遑論收服!


    因此,洪承疇沒有必要誣陷艾萬年,誣陷左良玉,誣陷曹文詔!


    “廠爺,我,我。”


    “不用說了。


    “沒有,我是說,陳奇瑜,還有袁崇煥,馬上就要到乾縣了!


    “如果我們找不到內奸,他們的真實身份就會暴露,到時候,廠爺可就慘了!”


    陳燁點了點頭,而宋哲則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們現在的西廠,人數已經超過了兩萬,但是,我們的心腹,大部分都是二十六個禁衛軍的老兵,他們跟著我們已經有七年了!


    “就算有內奸,也絕對是深藏不露!”


    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可不容易!”


    “我覺得,這裏麵未必有內奸!”


    陳燁端著一杯茶,將漂浮在水麵上的幾片葉子彈開,陷入了沉思:“你還記得,錦衣衛在南陽的總部被人襲擊了嗎?”


    聞言,宋哲神色一動,道:“廠長,您是說,這件事不是內奸?”


    “所有與我們有過聯係的人,都跟隨我們超過七年!


    他們的地位,未必及得上朝廷命官,但也是坐擁千萬財富的!


    再說,他們全家現在正在成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你以為他們會旁敲側擊的假印?


    我再說一遍:我們的很多秘密,他們都知道!


    若是他們對我們不利,我們現在已經身首異處!


    所以,這枚印章的外泄,絕對不是因為他的一個哥哥!”


    宋哲聽了陳燁的話,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南陽殺人案,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凶手!


    若真是盜匪所為,那就說的通了!


    不過,按照周可貞的說法,偷襲者武功極高,絕對不是一般人!


    要說他是土匪,誰也不會信!


    但,這並不重要!


    關鍵是,為什麽要攻擊南陽指揮部!


    近年來,“提督府”由京遷至遼東,繼而遷至山西、成都,最後遷至今日之乾縣;


    無論何處,“提督府”送到各處指揮部的信件,都是由一枚專門的印章蓋著!


    換而言之,除去趙倩,孫元化,陳王廷,周可貞,以及部分統領,西廠特製的印章,有人碰過!


    此人,正是當年攻打南陽指揮部的真正凶手!


    從這一點來看,真正的凶手,既非周由檢所派,亦非魏忠賢所派!


    他結下了這麽多敵人!


    盡管已經將搜索的對象縮小,但要查出背後的主謀,卻也不是那麽簡單!


    關中接連失利,京城方麵根本就不知情!


    若是有人拿這件事來做文章,那就更好了!


    幸好,南都,成都,福建,京城,各大城市,各有專門的“飛鴿傳書”渠道!


    印章可以造假,飛鴿傳書的渠道卻做不得假,這個消息渠道還是比較保險的!


    於是,他們達成了一個很好的協議,那枚被偷來的玉璽,就可以一直用下去!


    等這枚印章再現,他們就能找到線索了!


    隻可惜,就是這枚假的玉璽,卻讓大乾數萬大軍,全軍覆沒!


    上奏朝廷,實在是太難了!


    “舵爺,根據洪省長傳來的情報,盜匪的大部隊已經抵達了慶陽府,正朝著東北而去!


    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延安,甚至是延綏鎮!”


    “曹鼎蛟、曹變蛟,每人帶一支3000人的隊伍,給我跟上去!


    但我們並沒有追擊,隻是想將他們引到黃河上而已!”


    宋哲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他清楚地看到,洪承疇的軍隊,已經開始向黃河的碼頭進發了。


    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把潼關固守得很好,防止流盜進入河南;


    這時,盧象升的軍隊已經開始向山西移動了!


    他手下不過兩萬人,可錦衣衛的人,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這支禁軍,一共有八十多尊火炮!


    黃河以東有他們把守,那幫賊子決計不能侵入山西!


    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流寇南北,他的鐵騎都將他們團團圍住!


    延綏鎮、延安兩個地方,雖然地勢平坦,但比起關中以北的高山丘陵,平坦多了!


    更何況,那些地區的人,極有可能都已經遷移到關中去了,流匪想要得到物資,就更加困難了!


    在鐵騎的衝擊之下,縱然不能全軍覆沒,至少也要斬殺一半以上!


    陳燁不懂兵法,又無戰略指導,所以他才會想到這種方法!


    一切都要看天意!


    前段時間,因為有人偽造了一份虛假的命令,導致乾軍吃了個大虧,損失了一萬多士兵,還損失了一名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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