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犯的事情比那四人還嚴重,趙虎堂的小心髒幾乎從嘴裏跳出來。


    “彭先生,這玩笑可開不得。趙某一向奉公守法,他們都可以為趙某作證,我自從來到天微宮之後一步都不曾離開,從來沒做過犯法的事啊!”


    方大頭四人一聽這話齊刷刷後退一步,以此表示跟趙虎堂沒有任何關係。


    彭憐生冷笑著拍了拍趙虎堂的肩膀,把那老兄唬得渾身發抖。


    “趙管代,你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清楚。天微宮一向主張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勸你最好主動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若是等我把事情講出來,那可就不算自首了。”


    老趙急得團團轉。自從來天微宮之後他一直謹小慎微,就連跟那些煉氣期的普通弟子都笑嗬嗬的以“師兄”相稱。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犯過什麽事。


    “趙某年紀大了,記性不是很好。彭先生能否給一些提示?”


    “既然如此,我就給你一些小小的提示。”彭憐生壓低音量,“江鐸私通魔族修煉魔功,此等豺狼之輩雖已伏法,但他與魔族暗中往來所獲的贓物和贓款可還沒找到呢。我懷疑這些東西已經被他的同黨偷偷藏起來了。也許還有魔修潛伏在東洲,等著以後用這些贓款暗中培植勢力,意圖顛覆仙道盟。”


    魔修同黨這頂八噸重的大帽子扣在頭上,差點把趙虎堂的頸椎骨壓斷。


    老趙恨得牙根發癢,冷汗比自來水流得都快。【姓彭的,你也忒缺德了!當心生兒子沒屁眼!我尼瑪不過就是想趁機撈點錢,你至於往死裏搞我麽?】


    “彭先生多慮了。”趙虎堂哆裏哆嗦,連說話都帶著顫音,“其實江鐸根本沒有同黨。那些贓款都藏在他的寶庫裏,他死之後這些贓物就沒人碰過了。”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


    “嗝!”趙虎堂嚇得嗝了一聲,差點被對方拐到溝裏去,“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是嗎?那我可得給趙兄提個醒,知情不報罪加一等,可若是戴罪立功……”


    這怎麽能叫戴罪立功呢?難道就不能是熱心市民發現贓物主動報案嗎?趙虎堂淚流滿麵。聽彭憐生話裏的意思,這頂勾結魔族的大帽子是非要給他扣瓷實了不可。


    “彭先生,趙某跟你沒仇吧?你為何如此針對我?”


    “我有針對你嗎?”彭憐生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方彬四人,那四個齊齊搖頭,“你看,他們都不覺得我針對過你。”


    那是肯定的。幾人全都挨了一棒子,當然不能說他是故意針對誰。


    “我明白了!想拿我趙虎堂的腦袋去請功你就直說,犯不上搞這種栽贓陷害的醃臢事!”


    “哈哈哈……彭某人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滾刀肉。江鐸的贓款是我讓你拿的?私吞贓款贓物隱瞞不報也是我讓你做的?都不是吧?彭某如果不給你活命的機會,此刻來講這些話就不是我了,而是雷部的警察和風部的特勤!我敲打你就是想告訴你,到大小姐那邊自首的時候什麽該要,什麽不該要,你心裏要有點數!”


    趙虎堂心眼是不少,但也隻限於搞搞江湖上那些類似黑幫火並的小聰明。當個顧頭不顧腚的狗頭軍師綽綽有餘,可真的論心計,他比彭憐生可差太多了。


    堂堂聚寶商會會長被彭憐生像訓兒子一樣訓得低著頭不敢吭聲。到現在才想明白對方剛才為什麽幾次三番讓他戴罪立功,就是不想讓他參與到天微宮內部中來。


    有了這次深刻的教訓,就算嶽棠肯讓他往高位爬他也根本不敢上。爬上去之後就要跟天微宮高層的人共事,要是那些人都長著彭憐生這種腦子,他隻有被人活活整死的份。


    “多謝彭先生提點,我明白該怎麽說。上交贓款是趙某應該做的,怎敢貪功?”


    “你心裏明白就好。不過你也不必過分緊張。今後隻要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


    領教過彭憐生的厲害之處,趙虎堂隻是尷尬冷笑。明明他侵吞贓款之事鐵證如山,老趙心裏依舊不服,陰陽怪氣道:


    “漂亮話誰不會說?依我看東洲新政也不過如此。口口聲聲王法王法,到頭來,我有沒有犯法還不是彭先生說了算嗎?”


    “不服?”彭憐生皺眉,敢情這老東西根本聽不明白好賴話,既然如此那就甭客氣了,“我本想看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想留你一命,既然你這麽喜歡公事公辦,那就等著接雷部的傳票吧!不過我得提醒你,在雷部立案之前沒人有權力抓你,你現在就可以跑。但是在雷部的警察找到你的時候如果你敢拒捕,那可是格殺勿論的。”


    “誰說我要跑了?”趙虎堂秒慫。雷部破案率低主要是因為不知道凶犯是誰,隻要能確定凶犯的身份就不可能抓不著。


    同為元嬰境,薑丞彥是豐鬥聖體外加變異雷火金丹,而且還在內院進修。就趙虎堂手裏這兩把沒毛的刷子連對方一招都未必接得住。


    跑?往哪跑?


    “哼,咱們走吧。”彭憐生氣場十足,一甩袖子大步離去,好像多看這種無恥的人一秒鍾就要長針眼一樣。眾人緊隨其後離開,最後一個走出院子的小五將院門關好,然後又使勁一腳踹開。


    “啐!什麽東西!”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趙虎堂指著門口渾身哆嗦,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方大頭等四個人捂嘴的捂嘴,抱腰的抱腰,把這老兄像抓豬一樣拖進屋裏。


    “放開我……你們按著我幹什麽?我沒罪!我是冤……”


    周玉娘啪啪抽了他兩記耳光,趙虎堂終於老實了。


    “你給我閉嘴!你還冤枉?趙虎堂,你好大的膽子呀!江鐸是什麽人?連魔修的錢你都敢私吞?你他媽的不要命了?彭先生沒直接舉報你就算夠給你臉了,你還想鬧什麽?我告訴你,幸虧天微宮是講道理的地方,要是這事鬧到聯盟議會去,休說你活不成,就連我們四個也甭想活命!混賬東西!這下給你害慘了!”


    周玉娘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江鐸可是魔修啊!趙虎堂敢把江鐸的東西藏起來,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會懷疑這龜兒子是不是也是魔修。


    也就是天微宮做事還講證據,仙道盟可不管這些,是不是魔修無所謂,先抓起來審一審不就知道了。人族這邊對魔修的態度一向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這四人跟趙虎堂朝夕相處這麽久,肯定在連坐的名單之列。


    房間裏氣氛瞬間凝重,隻能聽到五個人焦躁不安的喘息聲。趙虎堂就算再傻也發現現在情況不太對勁,趕緊拚命掙紮,但脈門早就被封住,一點靈力都使不出來。


    “你們要幹什麽?這是天微宮!殺人是犯法的!趕緊放開我!”


    安廣陽死死扣住趙虎堂的手腕,他這輩子從來沒使過這麽大的力氣。慌亂的心緒通過聲音準確的傳達到其他人耳中:


    “各位,現在怎麽辦?”


    賈利眼神陰狠:“殺了他!我記得律法中有一條是說精神病人就算犯了法也有可能免於起訴。反正你們也都說我是變態,大不了我再裝一次精神病。先宰了這個禍害,然後你們給我作證就行。”


    賈利是算得清楚的,一個人坐牢總比四個人一起死要好得多。


    安廣陽一挑大拇指:“賈兄,夠意思!”


    周玉娘豎起兩根拇指:“賈老二,現在我承認你是純爺們!”


    “純嗎?”


    “嘎嘎純!”


    得到周玉娘的認可,賈利興奮的抽出劍來。靈兵散發出來的爍爍寒光銳氣逼人,劍鋒直直頂在趙虎堂的咽喉上。


    賈利麵目猙獰,雙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捅……


    “先別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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