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棠的意思很明白,畢竟是結義兄弟,直接撕破臉太傷感情。談不成沒關係,回來以後背地裏給白蛇寨使絆子就行了。一直絆到他們願意配合的那一天。


    “我知道了。”仇恨天已經是上千歲的人了,在嶽棠麵前聽教導還像個小學生一樣拘謹。他也承認自己做事欠缺考慮,能得到小姐親自訓導,老仇從心眼裏感到榮幸之至。


    說到這裏,仇恨天也沒心思吃飯了,匆匆把碗裏飯菜扒個幹淨,然後立馬出發。


    他打算直接去龍旗大本營找姚澤安。白蛇寨的大當家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隻要姚澤安同意合作,料想徐雯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老仇回到宗門之後把整件事跟彭憐生說了一遍,老彭頓覺後脊梁冷風嗖嗖的。他可是姚澤安派到仇恨天身邊的臥底,他攛掇仇恨天叛變到天微宮的事情傳得東洲人盡皆知,可想而知姚澤安見到他以後會是什麽反應。


    “大帥,我這兩天有點著涼了。要不您換旁人跟您一塊去吧。”


    “憐生啊,整個宗門裏頭除了大小姐和掌門,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這麽大事情你要是不在身邊,我心裏不踏實啊!”


    見老仇言辭懇切,彭憐生也不好拒絕,齜牙咧嘴半晌才道:“大帥,我的事情您也清楚。萬一見到大寨主……”


    “小姐讓孔元跟我們同去。有他在暗中保護,安全方麵你可以放一萬個心。”


    一聽到孔元也跟著同去,彭憐生的腰杆瞬間挺直。那小祖宗一個人就生擒了梁洲的三個化神,實力深不可測。要是有他做保鏢,那還有什麽可怕的?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彭憐生抖擻精神,一臉正氣凜然。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四公子已經在等著了,咱們這就出發。”


    “不急。既然是去見大寨主,總不好拎著兩個拳頭去。先挑選些禮品才是。”


    “哎呦,看我這腦子。還是憐生考慮的周到。”


    就在九鼎山分院忙活著給眾多弟子們分房、分田、分物資一片喜氣洋洋的時候,仇恨天與彭憐生、孔嗣元帶上各種禮品趕往白蛇寨的龍旗大本營。


    孽龍潭。


    姚澤安借酒澆愁,高度烈酒一壇一壇往嘴裏猛灌。徐雯不喜飲酒,一開始還小杯作陪,後來見姚澤安一言不發隻顧悶頭自飲,她索性也把酒杯推到一邊。


    白蛇寨的劫掠生意全靠仇恨天的豹旗,其實在豹旗出走之後白蛇寨的資金鏈條就斷了。原本龍虎二旗是有能力把豹旗造成的缺口補上的。但當時正是鎮守府下令布置防線的時候。江上的船一天比一天少,就算豹旗不走,他們也沒有生意可做。


    白蛇寨這群人都是盜匪出身,沒什麽理財觀念。仇恨天花錢大手大腳,姚澤安也沒比仇恨天強多少。加之整個白蛇寨人員眾多,積攢的那點家業在資金鏈沒出問題之前還覺得不少。一遇到入不敷出的情況很快就消耗得一幹二淨。


    一番大戰給整個東洲的經濟造成了毀滅性打擊。好不容易盼來防線解散的消息,伴隨而來的還有更多壞消息。白蛇寨的隱形靠山鎮守府倒了,大客戶海沙幫滅了,就連合作夥伴聚寶商會也換了主人。


    原本資金鏈隻是斷了一截,現在是被一頓亂刀砍個稀碎。


    逼得龍虎二旗沒辦法隻能破壞規矩到地麵上去搶。地麵上那些宗門前些日子也都忙著逃難,做了幾票生意,碰到的還都是窮鬼。也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讓姚澤安去偷城。地階宗門他們惹不起,玄階宗門不是跑到外洲就是跑進城裏。


    東洲除了碧波城等幾座固若金湯的大城之外,最富的一座城就是巨牛府。姚澤安摩拳擦掌打算帶著手下弟兄們幹一票大的,結果卻碰到了硬點子。連城門都沒摸到一下就被打了回來。


    手下的元嬰期寨主折損大半,他和徐雯兩個也受了些輕傷。要不是發現對方包抄後路就果斷下令撤退,恐怕此刻白蛇寨已經不複存在了。


    回來之後細一打聽才知道,守城的除了巨牛府的城衛軍之外還有太行嶺的山匪。敢情太行嶺的山匪也學仇恨天的豹旗改行做了雇傭兵。圍攻他的那幾個高手就是太行嶺的山匪頭子。


    山匪幫著城衛軍守城,真他娘的是天下奇聞。姚澤安氣得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勉強爬起來。


    一夥兒是仇恨天的天佑軍,另一夥兒是太行嶺的山匪,兩家雇傭兵組織的控製區成鉗形之勢不斷壓縮白蛇寨的活動空間。


    那兩家的生意之所以這麽好,不就是因為有他嗎?現在姚澤安就算想改行當雇傭兵都沒可能了。不顧水旱規矩三番四次上岸打家劫舍,誰敢雇他?


    這段時間白蛇寨人心惶惶,連續兩個多月沒發糧餉。光死人不見錢,鐵打的兄弟情也受不了這種高溫火煉。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人悄悄離開,或投奔仇恨天,或投奔太行嶺。


    姚澤安愁得實在沒辦法,忍痛將多年珍藏的寶貝拿出來低價變賣。結果又出了變故。聚寶商會居然以疑似贓物為名,將姚澤安珍藏多年的寶物全部沒收。


    老姚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又躺了好幾天才能下地。講道理,聚寶商會說的也沒毛病,那些東西的確都是贓物。老姚氣的不是這個。雙方合作這麽多年,突然間聚寶商會風向大變。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整個東洲隻有聚寶商會有能力吞掉他手裏的贓物,其他小商販根本沒有這個財力。就算有財力收貨,也沒能力把這些品類繁雜的貨物賣出去。不是個長久的營生。


    在修真界當劫匪難就難在這裏。貴重物品都是裝在儲物法器中隨身攜帶,沒有準確情報很難劫得到。能搶到的隻有這些價值不高但占用空間較大的物資。


    因此銷贓就是最大的問題。


    徐雯也試過走黑市的門路,雖然價格會非常低,但起碼能賣得掉。前幾次還悄悄賣出去一些,最近連黑市都關了。據說是聚寶商會新任會長下的命令,來路不明的東西一律不收。


    不僅如此,很多在黑市上混飯吃的渣滓也被鎮守府的官兵抓進大牢公款吃喝。


    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林央的手筆,目的就是為將來掃清東洲匪患鋪平道路。


    姚澤安和徐雯心裏拔涼拔涼的。若是以後聚寶商會這條路走不通,白蛇寨也就離分崩離析不遠了。


    “稟報大寨主,三寨主求見。”


    “三寨主?”姚澤安醉眼朦朧晃了晃腦袋,“哪個三寨主?”


    “就是……就是仇恨天仇寨主。”見姚澤安和徐雯臉上都有怒色,稟報之人支支吾吾的說出實情。


    嘩啦!姚澤安怒極,把手裏的酒壇猛地扔了出去,又砸碎一大片空空的壇壇罐罐。


    “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他還有臉來見我?讓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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