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秀成也毫不示弱,對方冷笑,他也冷笑。甭管有沒有把握能贏,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當家人可不是那麽好做的。”


    高揚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麽有營養的話來,聞言不禁哂笑:“做得再差還能比現在更差嗎?”


    此話一出口,就表示高揚根本不想裝了。


    現在九鼎山連一塊靈石的進項都沒了。由於產業鏈過於單一,主要產業一被壓製就馬上暴露出很多致命問題。光靠著靈田裏那點嚼果連維持自家人吃飯都很吃力,靠靈田掙錢更是別想了。高揚的話雖然聽起來紮耳朵,但也的確是事實。公冶秀成根本無法反駁。


    事實上他也沒打算反駁。作為混跡江湖的老油條,當然清楚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永遠都不是就事論事,而是利益製衡。


    “我看不見得。”公冶秀成強裝鎮定,“天微宮狼子野心,已有將我們九鼎山吞並之意。屆時諸位師弟或可保全,但作為掌門……”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外之意眾人全都聽得明白。並吞宗門之後必然會開刀立威,作為九鼎山掌門有著無窮的號召力,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吞並九鼎山之後都不會允許這種人存在。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直接說出來可就有點不對勁了。眾人想不通公冶秀成此時說出這話到底有什麽用意?不禁詫異的望向他,莫非這老家夥是要搞自爆威脅嗎?


    高揚臉色極其難看。【既然誰當掌門誰就得死,那你怎麽還賴著不下來呢?我不信你有這麽好心,肯定有貓膩!】


    “你我都是先師弟子,當然都有義務為宗門振興流盡最後一滴血。”高揚說得大義凜然。言下之意就是,你少拿這個嚇唬我,我根本沒在怕的。


    “好。既然高師弟有此心,那我也沒什麽話好講的。”公冶秀成說罷將代表掌門威嚴的九鼎劍往桌上一拍,“接過此劍之後你就是九鼎山的新任掌門人。這副擔子很重,千萬不要辜負了它。”


    心心念念的這把象征著權力的寶劍近在咫尺,高揚三兩步衝過去一把抓了起來。


    錚!


    清亮的劍鳴聲在房間之中來回傳蕩,這柄冽如秋水的名劍在其掌中發著爍爍寒光。心髒忍不住咚咚狂跳,他是掌門了!他終於坐上掌門的寶座了!


    眼角餘光瞥到劍身上映出的倒影,公冶秀成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冷笑。


    高揚眼珠轉動,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甚為不舍的將寶劍還鞘,重新放回桌上。微眯的眼皮遮住他半邊瞳仁,腦子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許久之後才狠狠咽了咽口水,倒退著向後走了三步。


    “師弟隻是想要見識見識九鼎劍的真容,對掌門之位沒有絲毫覬覦。還望師兄不要誤會。”


    “是嗎?”公冶秀成抓起九鼎劍走到眾位長老麵前,“此劍確實是稀世神兵,還有哪位師弟想要見識見識?”


    眾人如臨大敵,紛紛退後。


    “蔣嗔!你難道不想看看嗎?”


    見公冶秀成點自己的名字,蔣嗔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手裏的折扇已經捏得變形,尷尬笑道:“剛剛小弟已經見識過了。”


    “看在眼裏跟抓在手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別客氣,拿著!”說著單掌一推,連鞘長劍直奔蔣嗔!


    蔣嗔一縮脖子躲到眾人身後,那劍轉過來又向另一位長老飛去。


    “他不想看,你想看嗎?”


    “我也不想看!”


    十幾個人頓時亂作一團,被一柄沒出鞘的劍追得雞飛狗跳。高揚見勢不妙,率先推門跑了,餘者見狀也紛紛逃了出去。


    房間裏就剩下公冶秀成一人。原本花白的頭發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裏又白了幾分。以手拄劍氣得渾身發抖。


    “一群無膽鼠輩行此等下作之舉還他媽淨挑大義凜然的詞說。什麽東西?憑你們這點膽量還想當掌門?我呸!”


    他也不做隔音屏障,被人聽到了更好。


    氣是出了,但該麵對的問題還是沒解決。九鼎山目前就是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德性,這些長老不叛變就算有良心了,根本不能指望他們去跟天微宮拚命。


    那麽擺在他麵前的就隻剩下兩條路。要麽主動向天微宮投誠。公冶秀成已經有過一次出賣宗門的經驗,做出此舉倒是沒什麽心理壓力。就是對投降之後的後果不好估計。


    在他看來,苻廣陵投降之後沒被幹掉那是因為天一劍派的高手基本上就剩苻廣陵一個人了,整個宗門沒什麽威脅。留著苻廣陵還能幫忙穩定人心。


    但九鼎山的情況可就複雜多了。那場大戰之中,九鼎山除無方子一人被處死之外,其餘元嬰幾乎都活了下來。這股力量雖然不弱,但若是約束不好也是極其危險的不穩定因素。


    他身為掌門不論如何表忠心,早晚都是要被清算的。因為在外人看來,九鼎山的掌門在這些元嬰長老心中一定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隻要他振臂一呼,這些人隨時都有跟隨他叛變的可能。


    公冶秀成清楚這些長老都是什麽德性,沒一個會真正跟他一條心。但是他自己清楚沒有用,關鍵是天微宮的人會怎麽想。


    他的腦子逐漸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這條路風險太高。一旦把小命交到別人手上,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何況張行儉在天微宮位高權重。


    當初他那麽針對張行儉,倘若自己送上門去,對方豈會輕易饒了他?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了。這條路的危險程度雖然看起來比前一條稍微好一些,但風險也不低。由於其中頗有些賭命的成份,若是操作不當或者中間出現什麽意外,那可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公冶秀成如坐針氈,久久無法下定決心。天色已漸漸晚了,那些被他嚇走的長老們隨時都有可能轉過彎來將他置於死地。他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那就賭一把!”


    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小靈通,越看這東西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天微宮的東西的確是好,不承認是不行的。但這東西再好也是來要他命的。


    內心糾結許久,最終生疏的撥出一串號碼。


    “喂?哪位?”小靈通中傳出的聲音極不耐煩,聽著仿佛是在嚼著什麽東西。


    “在下九鼎山掌門公冶秀成。”


    “嗯?”對麵的人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想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找我什麽事?”


    “我要舉報!”


    “舉報?舉報誰?”


    “我要舉報天微宮……”


    “我靠!嘟嘟嘟……”


    聽筒中發出一串忙音,公冶秀成還以為是這傳音法器出了什麽問題,又連續撥打了數次,全部被拒接。


    小靈通的另一頭,安廣陽冷汗流了滿背。心裏暗罵:【這是哪個蠢貨要害我?你哪怕舉報我都行,舉報天微宮幹什麽?你敢說,我也得敢聽啊?】


    趕緊把小靈通扔進儲物戒,現在整個妙音閣裏都是天微宮的人,要是被發現了,哪還能有他的活路?


    方大頭見他神色有異,問道:“出什麽事了?”


    “啊!”安廣陽嚇出一聲尖叫,見是方彬才稍稍定神,不過心髒也是咚咚猛跳,“沒事,沒事。話說方兄,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一見嶽前輩?有些事要是不早點定下來,嘖,我這心裏……心裏不踏實啊!”


    方彬眼珠一轉,小聲道:“我聽聞那位張長老曾經是九鼎山弟子,你們萬安商會背靠淩霄劍宗,與九鼎山也算出身同源。安兄又有淩霄劍宗記名弟子這重身份,應該與她說得上話。眼下正是好時機,要不你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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