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名女弟子嬌笑著將他拉到奶茶機前,見孔嗣元還是悶悶不樂,柔聲安慰著:


    “別生小姐的氣了,其實她很好說話的。”


    聽到這話孔嗣元哭笑不得。嶽棠好說話?在他的印象中,嶽棠應該是人族裏最尖酸刻薄的一個了。不是拿他尋開心,就是拿他發脾氣。誰讓他是對方的靈寵呢?


    “唉,可能這就是身份的區別吧?”


    “身份的區別?”女弟子聞言詫異的望向孔嗣元,然後噗嗤一笑,“天微宮裏是沒有身份區別的。小姐曾經說過,無論掌門還是普通弟子,亦或者是凡人,隻是修為有高低,人格不分貴賤。看來你還沒明白小姐剛剛發火的原因。”


    隻是修為有高低,人格不分貴賤。這句話對於出生在等級森嚴的妖界的孔嗣元來說,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有些種族生來便是強者,生來就注定是要踩著別人的人格爬上高峰的,人格怎麽可能不分貴賤?


    正想與對方理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人家說的是人格不分貴賤,又不是妖格不分貴賤。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嶽棠這話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來吧,我教你怎麽用。就像這樣,然後就好啦!”這女弟子說著在奶茶機上按了幾下,然後取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這機器用起來十分簡單,就算是小孩子看一遍也能學得會。孔嗣元試著取了一杯,立時又對這稀奇的東西燃起了興趣。


    張行儉戰戰兢兢往後瞥了一眼,今天她難得的安靜。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孔嗣元身上,全神戒備著。


    “妹妹,怪不得我前幾天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眼熟。你怎麽把這個煞星給搞到宗門裏來了?”張行儉沒敢傳音,通過棠訊app發起了牢騷。剛剛嶽棠對孔嗣元發脾氣的時候,她冷汗都下來了。


    那可是化神期的孔雀妖族啊!要是把這位祖宗惹急了,大半個東洲頃刻之間都得跟著陪葬。


    “別怕別怕,他現在是我的靈寵。”


    “靈寵?他……他他?”張行儉感覺cpu快要燒了,她想不明白孔嗣元是怎麽變成嶽棠的靈寵了?


    “好妹妹,你是怎麽收服他的?教教姐姐唄!姐姐我正缺一個化神期的大妖做靈寵呢!”


    嶽棠斜了她一眼。化神期的靈寵誰不缺呀?收化神大妖當靈寵豈是那麽容易的?要不是當初情況特殊,根本不可能成功。


    “仙界的靈寵合同我這裏倒是還有備份,要不姐姐抽空去找孔沉櫻談一談?”


    “還是算了吧。”


    敢拿著靈寵合同去找孔沉櫻,怕不是嫌命長了?


    靈梭速度極快,沒多久便到了預定地點。滾滾綿江水自西向東奔流不止,數十條懸掛玄冰殿旗幟的大型藤船沉錨停在江心排成一串。


    在這些藤船前方近百條沒有旗幟的戰船列陣排開,做固守之狀。雙方就這麽一直僵持著,玄冰殿的船過不去,對方的船也不肯走。


    這次姬飛雪的確沒有說謊,她難得沒有發火,好言好語勸對方讓開去路。但那些人就像聾子一樣,就聽著姬飛雪喊話喊了整整一天,既不讓路,也不發動攻擊,甚至連一句話都沒回複過。


    張行儉還未從靈梭中出來便看出了些門道,嫣然笑著:“妹妹好福氣呀。”


    “姐姐何出此言?”


    張行儉不答,笑問:“你看那是誰?”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嶽棠看到了一道翩然倩影。分明是個女子,臉上卻帶幾分男子的陽剛之氣。紫衣金帶,如瀑長發隨風飄舞銀白勝雪。


    這人她認識。


    海沙幫拒霜堂的堂主,淩波芙!


    再次見到淩波芙,嶽棠喜出望外。


    天微宮不缺船。以她現在的財力,再打造上百條鋼甲巨艦也不在話下。但唯獨就是缺少經驗豐富的航海人才。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淩波芙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航海專家嗎?


    嶽棠第一個從靈梭裏跳出來,隔著很遠便大聲喊著:“是淩姐姐嗎?”


    淩波芙回頭瞧了一眼,見是個陌生的小姑娘,不禁滿臉疑惑。現在海沙幫在東洲可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小姑娘竟然還敢叫她姐姐,莫非真是故交?可她不管怎麽想也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們認識嗎?”


    “姐姐不認識我,可我卻認識姐姐。姐姐是不是拒霜堂堂主?”


    淩波芙詫異點頭,當即提高警惕:“不錯。你是誰?”


    嶽棠還未開口,張行儉飄然落在淩波芙麵前,先瞧了一會兒,然後掩口竊笑:“哈哈哈……你問她是誰?她當然是我妹妹嘍!”


    淩波芙看到張行儉先是一喜,然後又莫名的有些失落。“真是陰魂不散!你不是已經退出九鼎山了嗎?我找玄冰殿借幾條船,你還要管?”


    “當然要管。”張行儉嘴角含笑。她跟淩波芙打了幾百年的交道,對方一撅屁股,她就知道要拉什麽屎。


    “若你還是九鼎山的長老,我倒是不介意賣你一個人情。既然你已經不是九鼎山的人了,這件事也就跟你沒關係了。我勸你少管閑事!”


    “哈哈哈……我勸你還是別等了,九鼎山的人不會來了。”


    淩波芙滿臉詫異,問道:“什麽意思?”


    張行儉抱著肩膀在空中旋了半圈,打了個哈欠:


    “嗬!你攔住玄冰殿的船,不就是想要逼九鼎山的人出來談一談嗎?實話與你說了吧,玄冰殿早已不追隨九鼎山,公冶秀成那個老畢登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管這檔子事?你的麻煩我清楚,就算他來了也幫不了你。你找他還不如找我。”


    “你?你能說服鎮守使撤銷對拒霜堂的追殺令?”


    “不能。”


    “耍我!”


    “我雖不能,但他也不能。”


    張行儉說的不錯。現在九鼎山所有人都有臨陣倒戈的前科,就算新任鎮守使處於維穩考慮不會對九鼎山做什麽,但公冶秀成在其麵前也沒什麽話語權了。


    海沙幫的作死行為連累拒霜堂也一起跟著遭了殃。即便那場大戰她沒有帶領拒霜堂為虎作倀,但新任鎮守使也沒有對拒霜堂網開一麵。


    對於大人物來說,花時間增加這種甄別成本收益太低,且風險也很高。誰知道今日饒過了拒霜堂,來日會不會養虎為患?


    淩波芙對於這一點看得很清楚,換做是她,她也會對所有海沙幫餘孽斬盡殺絕。這也是她明知聚寶商會與新任鎮守使有關係,卻沒有主動登門解釋的主要原因。


    萬一掌管聚寶商會的愣種為了邀功把自己給賣了,那可真是沒處說理了。鎮守使想要穩定控製東洲不生變故,光靠一個聚寶商會是肯定不行的,至少還需要一個地階宗門平衡各方關係。


    整個東洲能為新任鎮守使所用的地階宗門就隻有九鼎山了。這局勢淩波芙看得清楚,這段時日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去找九鼎山搏一搏運氣。


    見淩波芙臉上沒有神色變化,張行儉繼續勸著:“既然我們都不能讓鎮守使收回成命,那你為什麽不選一個更可靠的人呢?”


    淩波芙琢磨著此話的弦外之音,顯然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每句話都釘在她的心縫裏。倘若她要是跟張行儉聯手,化神不出手,她們便能橫掃東洲。


    不得不承認,她心動了!可是心思剛動,淩波芙瞬間驚醒。從頭到尾自己就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雖然過程很享受,但怎麽總覺得有一股陰謀的味道呢?


    【不行,這無賴向來陰險狡詐,沒搞清楚她的目的之前,決不能跟她合作!】


    想到此處,淩波芙冷笑:“合作當然要選可靠大的盟友。可我並不覺得你比公冶秀成那老兒更可靠。”


    這倒是她的實話。張行儉太狡猾。與之相比,公冶秀成雖然人品卑劣,但並不是很聰明。公冶秀成出的牌她看得懂,但張行儉出的牌下邊無不是蓋著三環套月的坑。要是必須在兩人之間選一個作為盟友,她顯然對公冶秀成這個老匹夫更放心一些。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玄冰殿跟九鼎山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你要是想逼九鼎山的人出麵,那就換個打劫的對象。”說罷,拉著嶽棠頭也不回便急匆匆朝著微洞靈梭走去。


    眼看這麽一個航海專家送到麵前,嶽棠豈肯輕易錯過?傳音道:“我們難道就這麽走了?”


    張行儉陰險一笑:“放心,她這個人疑心很重。要是主動找她合作,她肯定疑神疑鬼。可如果我們轉身就走,她馬上就會主動找上來的。”


    嶽棠將信將疑,剛要回頭看看淩波芙的反應是否如她所說,張行儉趕忙傳音阻止:“別回頭!三,二,一!”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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