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二叔,我還需要拜師嗎?”


    洪天舒把臉一板,訓斥道:“年輕人不要以為有了點成績就目空一切!這世上的高人多的是。你爹讓你去拜師,自然有他的道理。”


    洪正明見二叔發火,恭敬垂首:“二叔教訓的是。”


    “這趟船你就不用跟著了。你爹說了,讓你在綿陰坊等他。你這就收拾收拾東西下船去吧!”


    “好吧。”


    洪正明一頭霧水,稀裏糊塗的就多出來一個師父。說好了跟著二叔學跑航運的,才出大淵沒多遠就被扔在綿陰坊了。這叫什麽事啊?


    船艙裏走出個小姑娘,十二三歲的年紀,生得細皮嫩肉的。高高的個頭顯然是隨了洪家的血脈,骨架雖大卻生得眉目清秀。細細端詳,五官與洪天舒和洪正明有著七八分相似。


    “爹,船上太悶了,慈兒也想在綿陰坊玩幾天。”


    洪天舒剛要拒絕,忽然感覺一陣心緒不寧,好像感覺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在綿江水道跑了這麽多年船,洪天舒的直覺是相當準的。每次出現這種情況,十有八九就是出事之前的征兆。


    不管這次的感覺準不準,都沒有必要帶上女兒冒險。思量再三,還是點了頭。


    “那好吧。綿陰坊裏三教九流人員複雜,你要緊跟正明,不要惹事。”


    “慈兒知道了。”這一次航運的路程比較遠,洪慈已經在船上憋了一個多月,聽到老爹同意,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兄妹兩個回到船艙收拾行李之後高高興興下船去了。洪天舒眉頭緊皺,那股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按照之前的慣例,洪堂的船每次出大淵之後都在綿陰坊休整三天,然後才繼續出發。


    但這次他隱隱覺察到有些不妙。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極其熟悉。近些時日,洪堂雖然掙了不少錢,但得罪的人也不少。保不齊就會有什麽人想要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嗯!不能等了,要趕緊離開這段水域才行。】


    “傳我命令!所有船隻都把旗子摘掉,換上聚寶商會的旗幟。跟在漁船後邊離開綿陰坊,等過了秀和坊之後,在青川峽集合。”


    “是!”


    洪堂的二十條藤船全部換了旗幟,趁著天色將晚,混在大批漁船的隊伍中緩緩駛離。


    貨運藤船本就比漁船要大得多,形製也跟聚寶商會私用的船隻有很大區別。洪天舒的意思顯然不是隱匿行蹤,能靠聚寶商會的旗子蒙過去最好,如果蒙不過去,那就拿這些漁船當護身符。


    洪堂的對頭是海沙幫和聚寶商會,這兩家雖然不幹人事,可畢竟明麵上的身份也是仙道盟的合法勢力。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搶劫殺人。


    洪天舒不求別的,隻求一路平安。


    過了秀和坊就是青川峽,那可就是天一劍派的實控區。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公然在天一劍派的地盤上行凶。


    綿陰坊碼頭上來來往往的船隻極多,有漁船,有客船,也有各個宗門私用的船隻。少了洪堂這二十條船根本沒有人注意。


    所有人都被碧波城主的闊綽手筆所震驚。


    五千名城衛軍士兵來來回回搬著貨物,將整個碼頭都堆滿了。貴重物品直接送到天微閣,其餘造船的材料則直接堆在岸邊,有專人看管。


    毛太玄早就對這艘鋼甲船期待已久,馬玉也對綿陰坊的煉器術神往多時。兩個人碰在一起除了報過姓名之後連第二句話都沒說就開始聊起了造船事宜。


    毛太玄怎麽說也是讀過《靈汽基礎理論》的,對於氣渠的了解遠遠要比馬玉深刻的多。


    當然這本神書涉及的內容還不隻是氣渠,諸如多種陣法、符文都有涉獵。仙界將這些內容全部歸類到靈汽理論之中。


    用嶽棠的話來說,這本書就是以唯物主義的方式來解讀封建迷信的內容。可怕的是,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內容還自成一套體係。


    兩人剛聊了沒幾句,馬玉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還在為學會一加一等於二而沾沾自喜,毛太玄已經開始研究微積分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對於他來說,這些理論雖然精妙,但卻無法付諸實踐。主要還是受限於自己的煉器技法。技術不夠,就算明白原理也沒有什麽用處。


    “毛兄弟,不知你們想打造一艘什麽樣的鋼甲船?為兄雖然也通曉一些煉器之法,但也隻是煉製一些靈兵靈甲,這鋼甲船還從未煉製過。”馬玉說的很客氣。他何止是沒煉製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毛太玄取出圖紙遞了過去,馬玉狐疑著接過來,神識一掃,當即大吃一驚。這份圖紙大到外觀結構,小到每一塊鋼板的內部氣渠搭建,細致得令人頭皮發麻。


    鋼甲艦的個頭與碧波城的寶船相比並不算大的離譜,但重點是,從結構來看,很明顯,太玄是打算把這艘船當成一件大型法寶來煉製。


    這麽大的法寶,也虧得他敢想!就算隻能達到二階靈器的水準,也有點過於聳人聽聞了。


    如此大的船隻,能刻錄的銘文和符陣數量就是個天文數字。銘文符陣的數量越多,其效果就越好。加上其本身材質極其堅硬,所能刻錄的銘文符陣等級也就會更高,那麽效果也就會更好。


    尋常貨船大多是采用木質結構。材質越堅硬的木材,其造價也就越高。但是其硬度再高也不太能高得過流星鐵和千鍛武鋼。


    即便有少許名貴木料再硬度上更勝一籌,可那種價格的木料極其稀有,就算花得起錢,也不夠用來造這麽大一艘船。


    退一步講,如果真的造出來了,也肯定會被人當成冤種。那種東西都是用來煉器的輔料。由於其傳輸靈力的效果極佳,所以或做劍柄,或做劍鞘。哪有用這種材料來造船的?


    綜上分析,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艘鋼甲艦如果能造成功的話,絕對會是整個東洲,乃至整個仙道九州最堅固的一艘大船。


    【這艘船的造型好奇怪呀!這也就罷了,旁邊那密密麻麻的拐彎符號是什麽?莫非是某種特殊的銘文?不行,老城主讓我來偷藝,這些東西我得好好記下來,一筆一劃都不能出錯。】


    身為自命不凡的煉器師,馬玉最喜歡的就是挑戰自己的極限。讓他動手去煉製一隻精細程度喪心病狂的手炮,他做不到。


    可如果讓他來協助煉製這樣一艘巨艦的話,他還是很有把握的。這艘鋼甲艦雖然工序複雜,但由於其鋼材較大,內部的氣渠也並不是太過精細。這就給了他很大的發揮空間。


    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艘鋼甲艦,若是能參與到這個工程之中,那是何其榮幸的事情?恐怕將來都會被載入史冊吧?將來後人提到他馬玉,必然也得尊稱一聲煉器大師呀!


    【九鼎山這些有眼無珠之輩,你們廢我修為,將我逐出師門,想讓我自生自滅。我馬玉就偏偏要幹出一番成就,讓你們這些渣滓好好看看,到底誰才是九鼎山第七十一代弟子中的煉器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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