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無數鏡頭之下。


    低靡的笛聲徐徐奏起。


    五個人應聲而動,身影妖冶如魅。


    導師席上早已看過彩排的幾人一臉期待,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舞台。


    負責聲樂的女導師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隨著音樂拍子,愜意地點了點手上的筆。


    “我最期待的就是這支隊伍。”


    現場和看直播的觀眾也滿心期待,亢奮激動的情緒達到最高值,不斷不斷地為他們呐喊助威,歡呼尖叫。


    鼓點的音節澎湃,輕快,緊湊。


    虞歡聽到好多好多聲音,這些聲音飽含力量又恍若消音一般,混亂地雜糅在一起,聽不太清。


    她隻知道要跳完這支舞。


    轟地一聲。


    舞台邊緣猛然竄起烈焰,如同禮炮一般,紅色的火舌點亮舞台,映在每個觀眾震驚興奮的麵孔上。


    “啊啊啊——”


    又是一輪伴隨歡呼的尖叫。


    站在三個隊友中間的虞歡彎下腰。


    身為c位的白樰會從她身後跳過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破跌落穀底的黑暗。


    現場的眾人都知道,這將是舞台的高光時刻,一個接一個急匆匆舉起手機,打算把最精彩的一幕錄製下來。


    陳淼淼也不例外,她點開相機時,都能感覺到手指在發顫。


    舞台中央,燈光收攏之下,有一束最為明亮的光線落在虞歡和白樰身上。


    然而,變故在這時候發生了。


    白樰起跳時,腳一崴,沒能跳過去。


    僅是眨眼間,他重重壓在虞歡身上。


    “砰”地一聲,兩個人雙雙倒地。


    這出舞台事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刹那間,台下安靜了一瞬。


    候場室的練習生齊刷刷站起來,不可置信,震驚,擔憂的表情幾乎溢出屏外。


    林樾怒瞪著屏幕,甚至想直接衝上去。


    “虞歡——”


    “你冷靜點。”


    譚宇平靜地按住了他。


    “現在,表演還沒結束。”


    舞台上,虞歡強忍著胸口和小腿的疼痛,狠狠咬住舌尖,抑製住叫疼的本能,撐著地麵,慢慢站起身。


    是啊,表演還沒結束呢!


    就連路星淳和蘇子瑜都沒伸手去拉她,而是和段野打配合,給他們倆人做掩護。


    虞歡原以為這隻是事故,直到她看見白樰唇色發白,眉頭緊鎖的臉,豆大的汗珠從少年額頭上溢出,青筋暴起,疼痛令他素來淡然的麵容變得壓抑而隱忍。


    相比起她,白樰的起身愈發艱難。


    虞歡鼻尖聳動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是白樰身上流血了嗎?


    她給他搭把手,他才站直了身體。


    為了保證舞台的完整度,五個人堅持跳到最後,即便現場氣氛一度微妙和尷尬,他們仍舊堅持完成這場演出。


    最後,虞歡低垂著頭,站在光影交接處,由高到低完成了末尾的收音,為這首歌畫上一個句號。


    舞台下,依舊響起掌聲。


    但是,她能感覺到,觀眾們投落在他們身上的眼神變了,從期待到失望,從歡呼到質疑,人群中甚至接連發出細小的不滿。


    “這麽多a班的,就這種水平啊。”


    “誒誒,剛剛那個起跳的白頭發和彎腰的黑頭發,我記得之前全是f班的吧,怪不得會拖後腿。”


    “這一組的顏值高是高,實力也太拉了吧,他們真的有好好訓練嗎?”


    “白樰跳都跳不過去,居然還能當c位,怕不是有黑幕吧。”


    “c位為什麽不是我段哥,垃圾死了。”


    這一回,虞歡聽清了他們的聲音,心裏卻有種難言的失落和說不出的疲憊。


    她最擔心的還是這場對決的輸贏。


    原本以為能躺贏,現如今,她也摸不準他們這一隊獲勝的概率有多少。


    輸了,晉級的可能性降低。


    就算贏了,觀眾也並不買賬。


    因為他們這場舞台事故,不是唱破音那種小打小鬧,高光部分稱得上車禍現場。


    其餘四個人的情緒也陷入低潮。


    彼此間保持沉默,低低地喘著氣。


    他們沒時間辯解什麽,無言走到休息區,盛pd悅耳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


    “好了,讓我們熱烈有請b組上台——”


    或許是a組的舞台跌出意料,在場的觀眾對b組期待值降低的同時,也無形中增加了容忍度。


    所以,當對方如他們組一般,烈焰竄飛,c位的譚宇從半空穩穩跳下,回眸微笑時,瞬間點燃了整個會館的氣氛,得到大半觀眾的叫好和支持。


    “啊啊啊啊,譚宇,好帥啊——”


    “呀啊啊——帥死了!”


    “哥哥好棒!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蕪湖,蕪湖,第一第一!”


    此時此刻,唯有休息區安安靜靜。


    蘇子瑜攙扶著虞歡,低聲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她搖了搖頭,小聲說沒事。


    路星淳背對著攝像頭,咬牙切齒地質問白樰,剛才的舞台事故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了第一次的公演舞台,他們五個人每天起早貪黑的練習,可現在,就僅僅因為他沒能跳過去,他們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要白費了!


    還白白給另一組的人造勢。


    路星淳氣得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段野的情緒是最穩定的,他相信白樰的實力,目光在對方蒼白的臉上打轉一圈,緩緩落到他的鞋子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問。


    虞歡和蘇子瑜也一同看向白樰。


    隻見他閉了閉眼,又睜開,啞著聲說 :


    “有人在我的鞋子裏,放了釘子。”


    ! ! !


    虞歡驚愕地瞪大眼睛,近乎失聲。


    “怎麽會......”


    居然有釘子。


    怪不得,怪不得有血腥味。


    原來他的腳被釘子給紮了。


    那該有多疼啊!


    她神情複雜地盯著白樰的鞋子。


    路星淳也呆若木雞,猶如紮破的氣球,徹底沒了逼問的氣勢。


    鞋子裏麵怎麽會有釘子呢?


    是誰把釘子放進去的!


    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件事背後的真相讓人後背發涼。


    段野和蘇子瑜則是皺著眉,麵色凝重。


    “總而言之,我們先帶你去醫務室吧。”


    “不用。”白樰冷冷地拒絕了。


    “等分數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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