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歡是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回家的。


    她從口袋裏掏出銀鏈,下方晃晃悠悠地垂掛著一個十字架,尖頭閃爍著微光,倒映在她的瞳孔當中。


    【宿主,你為什麽要買這個道具?】


    係統空間內,002有些不解。


    是的,這個十字架是個道具。


    昨天下午時,虞歡打開係統商城,足足挑選了半個鍾頭,咬牙花了兩百積分,買下這條自帶攻擊性的十字架銀鏈。


    002以為自家宿主買來,單純是為了戴在脖子上求心安,當時沒有過問太多,可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虞歡把銀鏈妥帖放回口袋,給出了解釋,【我買下這個十字架,是我猜山上那兩個人是吸血鬼。】


    她的推斷不是空穴來風。


    她當過吸血鬼。


    事實上,看到小芳和小情侶脖子上那兩個淤青的第一眼,她直覺那不是針孔,而是一個咬痕,來自吸血鬼的咬痕。


    聯想起周遲咬她手腕那一幕,虞歡不禁摸了下手腕的位置,皮膚光潔如初,半點瑕疵也沒有。


    她大概真的做了一個夢。


    過於真實的夢。


    ——


    回到家裏,院子裏安安靜靜的。


    村長一家子的房門緊閉,村長夫婦的房間內還傳出男人的呼嚕聲,他們睡得很熟。


    唯有虞歡的房門是開的。


    不僅是房門,木窗同樣朝外敞開,隨著風反反複複地開關著。


    她進門一看,屋裏頭一個人沒有,空蕩蕩的,地上稀稀拉拉掉了不少書,床上兩張被褥淩亂不堪,堆成一團。


    跟昨晚招賊了一樣。


    她又掃了眼破破爛爛的木窗,窗格上血跡斑斑,老舊的玻璃碎了一地,地麵全是玻璃的碎渣。


    這一幕幕與昨晚的景象重合。


    看來,夢境的前半段是真實存在的,那些血糊糊的死屍是真的,她逃到小芳家也是真的。


    真鬧心啊。


    虞歡疲憊地仰躺到床上,放空腦袋。


    紀清芸便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她單手撐著門框,低垂著頭,重重咳嗽了好幾聲。


    虞歡起身看去,這一看直接嚇一跳。


    昨晚還沉著冷靜的禦姐,這會兒眼下青黑,麵色憔悴又蒼白地扒拉著門,褲腿和衣服上全是泥點子和血跡,活像昨晚下地幹了幾天農活的農村婦女。


    “紀......紀姐,你這是!”


    “先別說那些。”她的聲音很虛,“快給我,給我倒一杯水,我要渴死了。”


    “好好好,你等等。”


    十五分鍾後——


    紀清芸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捧著溫熱的水杯,眉眼舒緩地坐在床上。


    “總算活過來了。”


    虞歡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本想著互相探討一下昨晚的經曆,但看看時間,六點過半了,她該去上學了。


    紀清芸放下水杯,隨她一起出門。


    “閑著也是閑著,我陪你一起去吧。”


    “也行。”


    ......


    去學校的路上,紀清芸和虞歡分享了昨晚的經曆,原來她昨晚被死屍追到了農田裏,好死不死又碰到其它死屍,直接成了圍攻的對象。


    要不是她出手快,殺了幾個死屍,活不活得下來還真不好說。


    “當時,我還看到另外兩個玩家,你也認識,就是秀萍他們倆。”


    “嗯嗯,我昨晚也看見了。”


    “是嗎,那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這幾天最好離秀萍遠一點。”


    她這話來得沒頭沒尾,虞歡剛要問原因,她緊接著給出了解釋。


    “你還記得秀萍招攬了一個新人嗎?那個男人理了個平頭,長了一臉痘,他昨晚死了,屍體還躺在小路上呢。”


    “你猜,他怎麽死的?”


    “......他被秀萍害死了?”按照她的前因後果,虞歡提出這個猜測。


    “嗯,大差不差。”


    紀清芸看了看天空,緩緩道 : “他被秀萍推出去擋槍了,也可以說是替死鬼。”


    原來如此。


    虞歡搓了搓發涼的胳膊,她就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還好她沒答應和秀萍的合作。


    “不過,李魚你昨晚是躲起來了嗎?”紀清芸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幹淨如初,沒有丁點傷痕的虞歡,表情是一言難盡。


    講真的,她昨晚逃跑時,在整個村子裏不知轉了多少圈,累死累活,愣是沒一次看到虞歡的影子。


    她還以為這個小新人跑著跑著,在某個溝溝裏領盒飯,死翹翹了。


    誰曾想,這人活得好好的,除了臉上帶點疲態,渾身上下衣服都沒亂。


    紀清芸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虞歡 : “......我說我睡著了,你信嗎?”


    紀清芸 : “你猜我信嗎?”


    好叭,兩人注定不能達成共識。


    ——


    今天是周一,度過周末的學生可能都在調時差,她們來到學校時,操場和樓道上的學生還很少。


    虞歡和紀清芸在校門口分開了,她說她想去教學樓看看,虞歡給她指了路。


    高三(三)班——


    今天班內的氣氛與以往有些不同,或許是班裏有人出事的緣故,不少同學聚在一塊,議論著最近村裏頻繁死人的事情。


    “我跟你們說,我今早在上學的時候看到一個屍體,是樓下高二的一個男生,脖子上全是血,可嚇人了。”


    “唉,我聽說死的都是學生,你說過幾天會不會輪到我們了?”


    “這不好說,大人們也不太正常,就說小芳的媽媽吧,她居然說半夜看到小芳了,還聽到小芳的聲音,簡直跟撞邪了一樣。”


    ......


    虞歡一進班裏,好幾個人都暗戳戳地偷看她,有幾個女同學勸她調個座位,畢竟小芳出事了,挨著她的座位坐,不太吉利。


    班長也說 : “班主任讓你搬到第一排。”


    虞歡覺得麻煩,還是拒絕了。


    很快,上課鈴響了,今天帶領他們早讀的人不是班主任,而是隔壁班的實習老師常老師。


    能見到新的實習老師,同學們都很高興。


    隻有虞歡開心不起來,尤其是常山青衝她眨了眨眼時,她的心情愈發複雜。


    還好她沒搬到第一排,否則要和常山青麵對麵接觸,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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