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和村長爭執不下,他直接報警了。


    這是最正常人的做法。


    村民們即使不滿,卻沒說什麽。


    反正他們自認清者自清,就算警察來了,他們也不怕。


    不過因為這事,村民們對他們這幾個遊客頗有微詞,嫌他們事多,一來村子就鬧出兩條人命,晦氣得很。


    下山的途中,虞歡還聽見村長和小胖他們三人說 : “住不慣山的環境就趕緊回去,不然你們幾個要是再出了什麽事,可別又牽扯上我們村裏人,說我們是殺人犯什麽的。”


    這話聽著刺耳極了。


    小胖氣不過,又要懟回去。


    禦姐伸手把他攔下來,看著麵色不悅的村長,態度溫和地說 : “同行的朋友出了事,我們都很難過,小胖報警是為了心安,不是懷疑村裏人。”


    “漁家村的環境好,村民也是熱心腸,我們上山的時候,還有人給我們費心思指路呢,我們絕沒有嫌棄村子的意思。”


    她一番話說得誠懇,村長心裏的氣總算消了些,麵上雖然還冷著臉,倒是沒再陰陽怪氣了。


    等村長和村民們走在前頭,後頭就剩下原先上山的四個人了。


    虞歡正在思考小情侶的死因。


    現在唯一的確定的點是殺他們的凶手和害死小芳的人,極大概率是同一個。


    她的懷疑對象有兩個,一個是周老師周遲,一個是常老師常山青。


    這兩個人很像副本裏索人命的鬼怪。


    常山青弱一點,是小鬼。


    周遲強一點,是大boss。


    誰是凶手還真不好說。


    那種淤青看上去很熟悉。


    其實她隱隱有個猜測,又不太確定。


    畢竟她隻有一次指認的機會,二選一的風險還是蠻大的,她暫時不敢輕易冒險嚐試。


    萬一賭輸了呢?


    虞歡搖搖頭,僥幸心理要不得。


    禦姐和她並肩走在一塊,將她的神態收入眼底,好似不經意地問 : “你在想什麽?一直愁眉苦臉的。”


    “......也沒什麽。”虞歡回的心不在焉。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初她問禦姐有沒有見過小情侶時,對方回答的語氣聽著古怪。


    那有沒有可能,禦姐早就知道小情侶死在井裏麵了,沒有明說而已。


    禦姐自然不知她的想法,繼續搭話,娓娓道 : “你年紀小,剛剛的事,你肯定嚇到了。別說你了,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屍體,我也嚇了一大跳呢。”


    虞歡聽歸聽,嘴巴沒動。


    她心知肚明,禦姐說的是假話。


    經驗豐富的副本老玩家會怕鬼?


    這句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然而,真正嚇得不輕的小胖卻很有共鳴。他臉色發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你說的沒錯,那個場麵真的有點可怕,我今晚睡覺估計都會做噩夢。”


    小胖哀歎一聲 : “你們說多澤和小月真的是自殺嗎?”


    兜兜轉轉,又回到最初的話題。


    而禦姐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這個,我覺得不像。”禦姐像是猶豫了下,視線悄然落在沉默的虞歡身上。


    禦姐的主線任務是七天內找出殺害小情侶的凶手,所以虞歡查看小情侶的屍體時,她同樣留心觀察著,可惜的是沒有任何發現。


    劇情剛開始不久,她並不著急。


    如果光靠看屍體就能斷定凶手,那天底下的法醫人人都能當大偵探了,還要警察做什麽。


    過往的經驗告訴她,靈異副本的凶手,往往是隱藏的惡鬼,而惡鬼一般不止一個,指認需要慎重,再慎重。


    指認隻有一次,她沒有試錯的機會。


    況且有時候,完成任務用不著自己苦思冥想,她看不出線索,可以從旁人身上入手。


    直覺告訴她,虞歡指定知道點什麽。


    她心裏是這麽想的,當下也問出口來。


    “李魚,你覺得呢?”


    “你說,李多澤和李月真的是自殺嗎?”


    “我也不知道。”虞歡語氣含糊,“等警察來了,這件事才有結果。”


    “或許吧。”禦姐輕輕挑眉,不置可否。


    先不說這是靈異副本,看過鬼片的都知道,警察和官方機構在這種世界裏的作用約等於無。


    她不相信虞歡不知道。


    她不是第一次釋放友好的信號了,這個新人還真是軟硬不吃,一張嘴跟蚌殼一樣硬,撬都撬不開。


    之後下山的路上,一直到回到村長家,他們互相之間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


    漁家村地處偏遠,小胖早上報警,約莫下午兩點,警車才來到村口。


    李多澤和李月的屍體放在席子上,全身蓋了塊白布,安置在村長家的前院。


    李豔紅嫌晦氣,中午吃飯的時候,全程沒給小胖三人好臉色看,連帶著責罵了虞歡。


    吃完飯,虞歡聽了她的話,去院裏的桃樹上折斷了好幾截桃樹的樹枝,放到每間屋裏頭,說是能辟邪和去除晦氣。


    信則有,不信則無。


    虞歡悄悄放了一截在書包裏。


    小胖不以為然,還小聲說 : “你媽媽也太迷信了,真有鬼,還能被桃樹枝給擋著?”


    結果看到另外兩個小夥伴都領了一截桃樹枝,他偷偷摸摸也折了一支藏在被子裏。


    虞歡看到了,笑笑不說話。


    警察上門以後,最先詢問了小胖三人的個人信息,虞歡湊巧得知了另外兩個人的名字。


    禦姐長得禦姐範十足,名字聽著也大方利落,她叫紀清芸。


    白發青年不愧一身白的模樣,人如其名,叫白樰。


    虞歡的第一反應是,白雪公主!


    巧了,在場的人都是這麽想的。


    小胖更是直言不諱,憋著笑問 : “哥們,該不會是白雪公主的白雪吧!”


    “不是。”白樰很平淡地解釋 : “是木字旁的樰,不是雪花的雪。”


    他語氣平平,其他人聽著沒趣,還有一丟丟尷尬,感覺自己是個沒文化的土鱉。


    眾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命案上來。


    最積極主動的是小胖,他和警察聊了許多,生動形象地敘述了昨晚山上的事,句句都在聲明——小情侶的死和他們幾人無關,但又否定了自殺的可能性。


    盡管他很賣力的表現,希望警方繼續深入調查,可是這個世界的警方注定調查不出太多線索。


    晚上六點,天還沒黑透,幾輛警車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了,連個具體的後續事宜也沒留下,行事風格非常隨意。


    村長像是早有預料,衝失望的小胖冷哼幾聲,讓他早點通知小情侶的家長,否則他早晚把屍體丟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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