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歡要說的事情很簡單。


    她對兩人說 : “我大後天早上就要離開小鎮,之後大概率不會再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丹尼斯和蘭斯顧不得矜持,前者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後者攥緊她的手腕,再度異口同聲追問 :


    “你要去哪裏?”


    “帝都,去帝都。”


    虞歡特意回答兩遍,生怕再慢一步,耳朵就被他們兩個人喊聾了。


    聽到這個回答,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是丹尼斯,他難掩激動,晃了晃虞歡的肩膀 : “真的嗎?真的嗎!你要去帝都,你真的也要去帝都——”


    “真的真的,你別晃了。”虞歡抓住他的手臂甩開,沒好氣瞪他一眼 : “是我要去,你激動個啥!”


    丹尼斯被瞪了也不生氣,嘴角還止不住往上翹,笑得像朵花似的,“我跟你說哦!”


    虞歡 : “......你說。”


    “那你靠近點,我小聲告訴你。”


    他神神秘秘的。


    虞歡看他笑得蠢兮兮的,一下不想聽了。


    但丹尼斯忍不住了,主動湊過來,小聲說 : “你說巧不巧,我也要去帝都,我們可以一起走了!”


    虞歡有點驚訝 : “你也要去帝都?”


    丹尼斯說 : “對,之前收到了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所以過幾天,我也要離開小鎮了。”


    “我來找你就是想說這件事,我還以為我們之後再也見不到了......”


    他低聲說到一半,又自顧自地笑起來 : “不過現在好了,你也要帝都,這下我們可以一起走了!”


    虞歡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覺笑了笑。


    “嗯,之後還能見麵真是太好了。”


    丹尼斯和她對視,卻像卡殼了一樣眨了眨湛藍色的眼睛,緊接著吞了吞口水,慌慌張張地回應她 : “對,對了,到時候,到時候如果你還想吸血的話,可以,我是說一定,一定要來找我。”


    虞歡豎起大拇指 : “......你人真好!”


    丹尼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其實,我隻想對你.......隻對你這樣好。”


    說到後半句,他聲音不自覺低了很多。


    說完,丹尼斯抬眸,抱著又是期盼,又是忐忑的心理,想看看女吸血鬼的反應。


    誰曾想,對方壓根沒看他。


    “蘭斯,你這是要去哪!”


    虞歡拉住男人的手,不讓他默默離開。


    蘭斯沒回頭,背對著她。


    “抱歉,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說完,男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直接掙脫開虞歡的手,逃離了現場。


    虞歡感到心累,這又是怎麽了?


    沒辦法,她又不能把對方丟下不管。


    “丹尼斯,對不起,我先走了。”


    虞歡扭頭拋下一句,趕忙順著蘭斯離開的方向追上去。


    “虞歡,等等——”


    丹尼斯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麽,卻隻能看著少女越跑越遠。


    他其實還有事要告訴她。


    丹尼斯掏出口袋裏的聖水和銀色十字架,低頭看了一眼,這是安格斯警長給他的,讓他用來防身。


    他當然不會用這些東西傷害虞歡,他隻是想提醒她,要注意一下安格斯警長。


    算了,沒關係。


    蘭斯先生應該也提醒過虞歡了。


    他安慰自己,虞歡出於擔心蘭斯先生,追上去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他還是不要追過去了,不然可能會對虞歡造成更大的困擾。


    話又說回來了,蘭斯先生好像很難過,他到底為什麽要突然離開呢?


    是自己和虞歡聊得太開心,不小心冷落了他,為此感到難過嗎?


    可我又不是故意的。


    丹尼斯垂頭喪氣走回家。


    商店街依舊熱鬧,歡聲笑語夾雜在一起。


    唯有金發的少年,耷拉著臉,蔫蔫的。


    他嘴裏還碎碎念個不停。


    “我隻是想和虞歡分享喜悅而已。”


    “蘭斯先生想要參與進來,那為什麽不說話了,還害的虞歡擔心......”


    “今晚的煙火不能和她一起看了,好可惜。”


    “丹尼斯,你一個嘀嘀咕咕什麽呢?”有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丹尼斯轉頭,原來是芙蕾雅。


    她手裏拿了一包薯片,哢嚓哢嚓吃個不停 : “我剛剛都聽到了,丹尼斯。”


    “......哦。”少年表情冷淡。


    “你別這麽喪啊。”芙蕾雅把吃完的零食袋丟進垃圾桶,拍拍手上的碎渣說 : “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也認識虞歡。”


    丹尼斯 : “什麽叫也? 難不成你們認識?”


    芙蕾雅點頭 : “那當然,我和她兩個的關係可不一般,至少比你強。”


    丹尼斯將信將疑。


    按芙蕾雅的說法,那她失蹤期間就和虞歡見過麵,這怎麽可能呢?


    ————


    另一邊,虞歡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蘭斯。


    差一點,再差一點,他就衝進商店街了。


    那裏人擠人的,簡直是高危區。


    “你別跑了,蘭斯。”


    “這裏人很多,你會失控的。”


    虞歡說完,也不等他開口,一個手刀劈在他的後脖頸,待他暈倒才摟住他的腰。


    “早知道,還不如一個人出來。”


    虞歡搖搖頭,把人帶回薔薇莊園。


    大晚上的,她都沒能吃上飯。


    虞歡目光幽幽盯著昏迷的男人幾眼,沒把人帶回臥室,而是放在沙發上。


    她心想,蘭斯是人的時候,她咬過,現在對方變成吸血鬼了,不知道味道咋樣。


    不過是人是吸血鬼,本質都是同一個身體,血液的味道或許沒變化才對。


    虞歡很擅長將理論轉化為實踐。


    她撩開男人肩頭的小辮子,往下扒拉扒拉他的領口,指尖在他脖頸上摩挲兩下,輕輕俯身,一口咬下。


    “唔......”


    蘭斯反射性仰起頭,生生被人咬醒了。


    大廳裏沒開燈,四周的景象都隱匿在黑暗中,異常安靜。


    等蘭斯看清身上的人是誰,他眼睫毛顫了顫,低聲說 : “我們上去,好不好?”


    虞歡不理他,還狠狠咬他一口。


    “你下次再亂跑,我就真生氣了。”


    蘭斯垂眸看她,見女吸血鬼凶巴巴的,心裏的鬱悶和苦澀反倒一掃而空,隻剩下一點點無奈。


    “好,我下次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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