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吸血鬼,嗅覺和常人的確不一樣。


    虞歡依舊能聞到花香和飯香,但這勾不起她的食欲,反而和活人離得越近,她的饑餓和渴望愈強。


    覓食途中,虞歡最先看到三個大叔。


    他們肩搭肩,走路的姿勢踉踉蹌蹌的,往左走兩步,又往右走兩步,臉頰兩邊浮現兩坨酒醉後的醺紅,嘴巴裏哼唱著怪怪的老歌,還帶出一股醉醺醺的臭氣。


    虞歡聞到那股酒臭味,差點吐出來,更別提吸血的欲望了。


    她立刻把三個人從食物名單上刪掉。


    一分鍾後,虞歡又看到一個小女孩。


    她手上把玩著風車,笑著飛奔在街道上。


    虞歡悄咪咪飛在她身後。


    “宿主,你要吸她的血嗎?”係統突然問。


    虞歡笑了 : “你覺得我有這麽喪心病狂嗎?”


    “......我不知道。”


    小女孩身邊一個大人沒有,現在街道上空蕩蕩的,也沒人,要想下手,正是最好的機會。


    結果虞歡就單純飛在小女孩身後,像隻無害的吉祥物一樣,偏偏也不離開,606一時也看不出她到底想做什麽。


    十分鍾過去了,小女孩跑到一個院子前,推開木柵欄,笑著撲到一個婦人懷裏。


    “媽媽,我回來了。”


    那婦人一把抱起她,手指戳了戳女孩的額頭,臉上露出無奈又責怪的表情,“最近鎮上不安生,不是說好了,不能這麽晚回家的嗎?”


    小女孩吐了吐舌頭,捂著額頭說,“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了。”說完,她又揮了揮手上拿的風車,和婦人分享她的開心,“媽媽你快看,這是我在娜娜家自己做的,是不是超級好看!”


    “好看,我家寶貝的手真巧。”婦人抱著她往回走,慈愛摸摸她的腦袋。


    ......


    母女倆的身影隨著房門關閉,漸漸消失,虞歡也離開了。


    “宿主,所以......你為什麽要放了她?”


    606不理解,這多好的一個機會。


    “我就沒想吃她,隻是護送她回來而已。”


    虞歡試圖糾正係統的價值觀,“餓歸餓,人還是要有底線的,她那麽小,我一口下去,她估計人都沒了,我是想吸點血,可沒想當殺人犯。”


    606聽了,還是不理解,畢竟小女孩年齡小是小,但隻吸一口,怎麽可能會死,人的生命遠沒有這麽脆弱。


    可它沒再和虞歡爭辯,在它看來,既然宿主這麽想,肯定有道理。


    它不理解,但尊重。


    ——


    飛在夜空中,虞歡不止在觀察人,也在瀏覽整座小鎮的景觀。


    暮色下的帕羅森小鎮漂亮又幹淨,家家戶戶一律是橙紅色的屋瓦,底下是古老的石板路,在暖色的燈光映射下,溫馨動人。


    街道兩旁有尖聳的高塔,紅磚石搭建的旅館,小巧的電話亭,鍛鐵和紡織的手工業作坊,早早關門的精致花店......總而言之,這裏的建築風格給人極強的歐式色彩。


    虞歡飛了一圈,感覺自己誤入一個美麗的童話小鎮,不過這小鎮內大小橋梁密布,街道曲折如迷宮,把她看得眼花繚亂,都不知往哪飛才到頭。


    夜半時分,街道上路燈明亮,飛蛾繞著暖黃的光暈飛來飛去,毫無倦怠。


    虞歡已經餓得飛不動了。


    她躺屍般躺在橙紅色的屋頂,一動不動的。


    正當虞歡懷疑自己會餓死時,一股甜甜的香氣忽然從她鼻尖飄過。


    甜得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如同詐屍還魂似的猛地起身,順著那味道傳來的方向,一臉陶醉地飛過去。


    “好香啊……”


    飛著飛著,虞歡距離那股香甜味道的來源越來越近,圓溜溜的眼睛都閃爍著渴望的紅光。


    目光所及之處,她看到一個黑漆漆的莊園。


    月光下,高牆上探出幾朵紅色的野薔薇,花瓣緊緊挨到一起,猶如鮮血的色彩蒙上銀色的月光,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虞歡情不自禁地靠近。


    “旺——旺——旺——”


    震天動地的狗吠聲,把她嚇得瞪大眼睛。


    黑夜裏,隨著鐵鏈的響動,一隻匍匐在地麵的黑毛大狗站起身,抖了抖油光發亮的皮毛,呲牙咧嘴地盯著靠近的小蝙蝠,在地上磨了磨前爪,眼神凶狠地使勁往上撲。


    “旺——”


    “啊啊啊——”


    虞歡撲棱著翅膀,驚得吱哇亂叫,隻得慌忙飛離大狗的活動區域。


    誰養的狗啊,居然這麽凶!


    “奧爾多,安靜點!”


    莊園內,伴隨腳步聲而來的,是一道凜冽的嗬斥聲。


    “嗷嗚。”


    黑毛大狗弱弱叫了一聲,又瞬間噤聲了。


    虞歡此時也沒空搭理大狗,空氣中愈發濃厚的甜蜜氣味把她迷得暈頭轉向,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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