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衍拍拍褲腿起身。


    程明晃了晃手銬,自然而然地說 : “典獄長,這手銬太影響我發揮了,不然,你暫時幫我解開一下?”


    沈清衍定定看了他一眼,又聽見虞歡在耳邊求情,便鬆口了,“僅此一次。”


    雙手活動開的程明笑了下,仗著喪屍看不見自己,又很快解決掉中年女喪屍。


    林溪中途本想攪渾水,沈清衍在背後往他膝蓋窩上狠踹一腳,在他禁不住疼痛跪下時,又死死拽住他的手,用手銬拷住,束縛到他身後。


    沈清衍是軍政世家出身,他的力量和動作之快,完全不是林溪能媲及的。


    沈清衍居高臨下地說,“安分點,林溪。”


    林溪也不惱,隻是靜靜看向程明,看著後者輕而易舉把另外三個小孩喪屍爆頭消滅。


    林溪垂下目光,又抬頭,意味深長說了句 : “典獄長,你會後悔的。”


    沈清衍眉頭微皺,“你在胡說......”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風聲從身後傳來,他側身躲開,麵前閃過澤維爾粗壯的腿和冷漠的麵容。


    很快,澤維爾蹲下,露娜一個回旋踢,快且猛地踢中他的右手,手上的槍由此脫落。


    沈清衍眼底閃過戾氣,一拳揍向露娜毫無防備的腹部,一手去接掉落的槍。


    可澤維爾的動作更快,他一腳把地麵上的槍踢開,手槍滑行飛出,直至撞到牆角。


    三人眼神交鋒,二對一的陣容明確,廢話不多說,拳拳到肉,迅速纏鬥到一起。


    林溪坐在一旁,端的是看戲的姿態,誰料澤維爾這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佬,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不小心的,接連在他身上,手上踹了好幾腳。


    林溪沉默下來,定睛去看,在捕捉到澤維爾臉上一閃而過的快意,他無比確定,這貨絕對是故意報複。


    林溪對他幼稚的報複行為不感興趣,他暗暗觀察起其他三人。


    程明撿起沈清衍掉落在地麵的槍。


    周梔夏在實驗室四周不停翻找,鍥而不舍地搜尋那個越獄的密道。


    不知她和虞歡說了什麽,虞歡竟也幫著她一塊找。


    沈清衍餘光也看見程明撿槍,以及周梔夏和虞歡奇怪的動靜。


    如果沒記錯,程明手上那把槍已經沒有子彈,所以沈清衍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但沈清衍不明白,虞歡在做什麽?


    他被打,她好像絲毫不關心......


    下一秒,露娜和澤維爾驚覺典獄長的攻擊愈發淩厲,狼狽閃躲的同時,額頭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二打一的陣容也逐漸感到吃力。


    這是怎麽回事?


    典獄長怎麽突然這麽亢奮!


    兩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隻見典獄長的臉色陰沉如暗夜中的烏雲,讓人不由自主感到一絲戰栗。


    .......


    “你確定實驗室裏有密道嗎?”


    虞歡喘著氣問道。


    周梔夏側臉貼在牆上,雙手張開,不停的在牆麵上摸索,“你想一起走,聽我說的去做就行了,不要問那麽多!”


    虞歡沒說話,看著她怪異的姿勢,嘴角抽了抽,雖然但是,這樣真的好像一隻壁虎哦。


    程明手指轉著手槍玩,抬了抬眉梢,問她,“你們在找什麽?”


    虞歡說 : “找密道,據說實驗室有個密道能通往監獄外麵。”


    程明又突然說 : “邊角那個書架後麵,你們找過沒?”


    “找過了。”虞歡歎了口氣,“我和周梔夏把那邊的書都翻爛了,還全部搗鼓了一遍,結果什麽機關都沒出現。”


    “是嗎?那我過去看看。”


    他說完,走向邊角的位置。


    “露娜,澤維爾!”


    虞歡剛想跟過去,周梔夏擔憂的尖叫聲隨之而來,鑽入她的耳朵裏。


    她不自覺轉頭。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澤維爾的背影。


    他雙手好似脫臼,無力垂在雙腿兩側,微抬起臉,下顎聯通脖頸的部位被典獄長單手掐住,後者五指關節一使力,指尖深深紮入他的肌膚,讓他痛得麵目扭曲,表情猙獰。


    虞歡又愣愣低頭,發現了露娜。


    她單腳跪在地麵,右手捂住腹部,被汗珠沾濕的發絲緊緊粘在額頭上,麵色一片蒼白,左手正呲牙咧嘴地擦著嘴角的血絲。


    對比兩人狼狽的模樣,典獄長除了衣服有些許淩亂,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很顯然,澤維爾和露娜都不是他的對手。


    周梔夏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焦急地咬住指尖,忽閃不定的眼神,漸漸紊亂的呼吸,流露出她對典獄長深藏內心的畏懼。


    沈清衍甩開澤維爾,冷冷地看向虞歡,命令道 : “虞歡,過來!”


    虞歡抿唇,沒動。


    她的眼神從傷勢嚴重的澤維爾,艱難站立的露娜,低頭不語的周梔夏身上一一掠過,最終停在沈清衍冷峻的臉上。


    “典獄長,你先.......別過來!”


    沈清衍果真停住。


    他緩緩抬眸看她,目光從她漂亮卻冷漠的臉,轉移到麵前黑黝黝的槍口,心髒好似被針尖紮了一下,有種說不上來的苦澀。


    他知道這把槍是他的,他知道她不會開槍,可他從沒想過,她會用這把槍,對準他的腦袋......


    沈清衍想說點什麽,可喉嚨裏像是堵了什麽東西一樣,難受又刺痛,他停頓許久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為什麽?”


    他的眼神黯淡,又藏著委屈,虞歡受不住,隻好刻意不去看他的眼。


    “沒有為什麽,總之你不要動!”


    兩人之間氛圍僵持,又好似摻雜著一絲曖昧,把周梔夏,露娜和澤維爾三個人看得一臉懵逼。


    倒是林溪冷哼一聲,見怪不怪。


    “我找到路了,小歡。”


    程明開口,當場劃破詭異的氣氛。


    “真的嗎!”虞歡驚喜轉頭。


    沈清衍鮮見動了怒,眸色暗沉如墨,好似醞釀極度危險的風暴。


    他上前,試圖奪走虞歡手上的槍,誰料有人搶先一步,取走那把槍。


    隨著“砰砰”兩聲響起。


    沈清衍雙腳跪在地麵,左右膝蓋上方出現兩個彈孔,鮮血噴湧而出,黑色的布料逐漸染成一片血色。


    “偷襲,可不是君子所為。”


    程明手指轉了轉手槍,語氣冷淡。


    “典獄長......”


    虞歡聲音發顫,下意識想靠近他。


    “我們該走了,小歡。”


    程明抓住她的手,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沈清衍沒有說話,隻是跪在地上,任由鮮血流淌,漆黑的黑眸靜靜和虞歡對視,唇色發白,透著一絲脆弱。


    虞歡垂下眼,輕聲說 : “對不起。”


    ......


    半晌,實驗室內人走茶涼。


    林溪起身,來到沈清衍身邊。


    “不追嗎?”


    他說 : “他們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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