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平靜和她對視,把發卡又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趕緊戴上。


    虞歡沒動,她兩手都沾了肉包的味道,實在不太想碰頭發。


    “能不能吃完再戴啊?”她說。


    沈清衍卻說 : “你戴完再吃。”


    她低頭吃東西時,劉海快紮眼睛裏去了,讓人看了實在不舒服。


    至於發卡,肯定不是沈清衍自己的,而是他小侄女貪玩,不小心放他電腦包裏,他後來才隨手收在辦公室抽屜裏。


    剛看到虞歡那礙眼的劉海,沈清衍才想起這對發卡。


    眼見他執著戴發卡的事,虞歡吃完包子,試探性地問,“典獄長,我可以出去一趟嗎?”


    沈清衍問她 : “去哪?”


    虞歡說 : “我想去廁所。”


    “......原因呢?”


    說完,沈清衍就後悔了,感覺自己問了句蠢話。


    他剛想收回又聽見虞歡一本正經地說 : “我想去廁所洗個手再戴發卡,不然頭上會有包子的味道。”


    沈清衍 : “......”


    他額角抽動兩下,而後妥協了。


    “算了,不用那麽麻煩,你繼續吃吧。”


    虞歡 : “哦。”


    她又美滋滋吃起菜包。


    辦公桌上有一盆小雛菊,嬌嫩的花瓣高低綻放開,還帶著露珠,春意盎然。


    虞歡邊看邊吃。


    在她賞花的空檔裏,不知不覺中,典獄長已經走到她身旁,手上還拿著那對發卡。


    虞歡籠罩在他的陰影下,不由自主抬頭。


    “閉眼。”他冷冷地命令道。


    幾乎是反射性的,虞歡雙眼緊閉。


    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指腹輕輕掠過她的額頭,動作有點笨拙地,把她的劉海用發卡固定在兩側。


    “好了。”


    對方的手一離開,虞歡瞬間睜開眼。


    有限的視野下,猛地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麵容,她瞳孔驟然放大,嚇得夠嗆。


    好近!


    與此同時,男人也僵住了。


    她睜眼太快,沈清衍右手搭在辦公椅上,仍舊維持著俯身湊近的姿勢,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撞了個正著。


    空氣仿佛停滯了一瞬。


    沈清衍的睫毛顫了顫,指尖微微蜷縮,奇異的熱度從脖頸蔓延到耳後,竟莫名有點心慌意亂。


    別再看他了。


    “唔。”


    突然,虞歡眼前一黑。


    她的眼睛被男人用手捂住了。


    虞歡被迫閉眼,開始突發奇想。


    還好他沒吃包子,手上沒味。


    不然她的頭發和眼睛就要“遭殃”了。


    很快,虞歡又重現光明。


    不過麵冷心熱的典獄長已然抽身離開,她隻能看到後者轉身的背影。


    虞歡也不在意,三兩口解決完菜包,把豆腐腦的蓋子打開,拿起勺子就開吃。


    豆腐腦還是甜的,一抿就化,好吃。


    僅憑這份早餐,典獄長就成功越過林溪,在她心裏的好人排名占據第二。


    當然,第一名是不會變的。


    沈清衍不知虞歡的想法,他臉上的熱度遲遲不下,嗓子幹澀,罕見地感到一絲無措。


    太奇怪了。


    沈清衍盯著虞歡,眸光晦澀不明。


    他剛剛,有那麽一刹,居然想對她......


    沈清衍的喉結輕輕滾動,沒有立刻坐回虞歡對麵,而是拿起桌麵上的水杯,扭頭走向飲水機。


    一杯接一杯的冰水下肚,慢慢澆滅了他內心的躁動和灼熱。


    虞歡吃著最後的油條,見他不停地灌冰水,頗感奇怪。


    出於這頓早餐的交情,虞歡友好提醒,“典獄長,大早上還是少喝冰水,你還是先吃點熱的吧,不然......”


    “不然什麽?”男人嗓音微啞,深邃晦暗的黑眸輕而易舉地鎖定她。


    虞歡抿唇,頓了幾秒。


    “......不然對胃不好。”


    補充完,虞歡迅速轉身,背後隱隱發涼。


    真是見鬼了。


    她突然覺得沈清衍有點可怕是怎麽回事!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吃完早餐,早點走吧。


    虞歡吃油條的速度加快。


    而這一幕,清晰映入某人眼底。


    沈清衍指腹摩挲了下水杯,倚靠在牆邊,看著她出於直覺的躲避,倒是有點想笑。


    “不用著急,你可以慢慢吃。”


    “我吃完了。”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虞歡手沒停,自覺把早餐的垃圾都收拾好,全部丟進底下的垃圾桶裏。


    見狀,沈清衍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虞歡吃完油條,唇周油膩膩的,實在不太舒服,她下意識抽了桌上一張紙巾,自然而然擦了擦嘴。


    “吃飽了嗎?”


    沈清衍輕緩的詢問從身後傳來。


    虞歡把紙巾丟進垃圾桶。


    “吃飽了,謝謝。”


    她一轉身,頭磕到什麽,疼得倒退了幾步,背部直接抵住辦公桌。


    虞歡第一時間捂住額頭,“我靠,好痛!”


    “沒事吧?”


    男人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虞歡推說 : “沒事沒事。”


    等等!


    她腦子一個激靈。


    她撞到的人好像就是沈清衍。


    虞歡懵懵地抬眸,窗外淡淡的光影打在男人俊逸的眉眼,單薄的唇瓣,以及上下滑動的喉結上。


    不是!


    虞歡尋思著自己也沒眨眼啊!


    他是什麽時候站到自己身後的?


    無形中,沈清衍拉近兩人的距離。


    “在看什麽?”他垂眸問。


    虞歡誠實地說 : “你的喉結。”


    真不怪她一直看。


    他的喉結一直動,很顯眼。


    沈清衍 : “......”


    她是故意的嗎?


    故意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


    沈清衍撇開目光,鬆開她的肩膀,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那我先走了,典獄長。”


    虞歡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沒聽見他的回應,虞歡拔腿往門口走,一點不耽誤。


    抓住門把手時,虞歡聽見沈清衍問了句 : “虞歡,你......喜歡今天的早餐嗎?”


    她毫不猶豫地說 : “喜歡。”


    “那你下次還想吃嗎?”


    男人冷冰冰的語氣裏,好似摻雜了一點若有似無的誘哄。


    虞歡斟酌了下,點頭說 : “想吃。”


    如果每天的早餐都有的選擇,她絕對會開心一整天的。


    所以,麵冷心熱的典獄長打算給他們改善夥食嗎?


    虞歡一臉期待地看向沈清衍。


    沈清衍麵不改色,再次淡定“嗯”了一聲。


    虞歡 : ?


    這就沒了?


    沈清衍施施然坐回辦公桌前,開口道 : “獄警就在外麵,我跟她回去吧。”


    虞歡期待的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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