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芸。”


    程遇青垂眸看了眼來電人。


    “大師,歡歡她在你身邊嗎?”


    不出他所料,對方果然是找虞歡的。


    程遇青順勢把手機遞給虞歡。


    虞歡接過手機,唇角微彎。


    “芸芸,晚上好,你吃飯了嗎?”


    “吃了,你呢?”


    “沒吃,不餓。”


    一人一鬼像平常朋友一般,來回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閑話,雙方的情緒顯然都很愉悅。


    “對了,歡歡,你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高芸攥緊手機,沒忍住詢問她。


    “芸芸,我才走了一天不到。”虞歡笑著揶揄她 : “這麽快你就想我了?”


    此話一出,程遇青不禁看了她一眼。


    他倒不算震驚,隻是詫異她和高芸的關係竟能在短時間內能達到這般友好。


    手機另一邊的主人似乎停頓了一下。


    隨後傳來回複。


    “嗯......想你。”


    高芸的聲音很輕,但含著笑意,是聽得出的開心。


    程遇青對高芸的印象不深。


    少有的幾次接觸下來,高芸帶給人的感受大多是沉默無言,存在感微弱,似乎無時無刻都遊離在眾人之外。


    此時聽她和虞歡的通話,程遇青頓感反差,隻能感歎,好在虞歡是生魂,她們總能在現實中見麵。


    *


    掛掉通話,虞歡跟著程遇青繼續“趕路”。


    路上,程遇青突然問了一句,“虞歡,你現在能碰到我了嗎?”


    虞歡微愣,回想起先前摟住他的腰,下意識點頭,“好像是。”


    說起來,在走廊時,程遇青也拉過她的手,自然得好似理應如此。


    虞歡把時間線往回拉,便把她和賀嶺爭執一事告訴了程遇青,猜測或許是吞噬了賀嶺的黑氣,所以有了力量,魂體基實了不少。


    “那你沒被他傷到吧?”知曉全程的程遇青眸色微沉,麵上少見的帶了一絲怒意。


    “沒有沒有,他有些事沒想清楚,我們吵了個嘴而已,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幫了我很多,絕不會真的對我下狠手的。”


    聽到她話裏話外的不以為然和篤定,程遇青說話的語氣加重了幾度 : “可他是鬼,是幾乎摒棄人類正常情感的鬼,有些事情又怎麽說得清?”


    任何事情,有一便有二。


    再說,那男鬼不是第一次和她“鬧”了。


    僅僅隻是因為一點小情緒。


    桃源村時,程遇青便完美見識到賀嶺陰晴不定,心思陰暗的一麵。


    他不敢想,如若虞歡再一次單獨和賀嶺相處,兩人再度發生口角衝突,賀嶺會對虞歡造成什麽不可預計的傷害......


    年輕的天師自負正義,聯想到柔弱單純的女鬼可能遭遇的慘狀,清俊的麵容愈發冷淡。


    此時,程遇青想將賀嶺一劍斃命,以絕後患的念頭幾乎達到頂峰。


    虞歡摸不清他在想什麽,指了指自己,自覺好笑道 : “可我也是鬼啊!”


    “你和他不一樣!”程遇青果斷回複。


    “......哪裏不一樣?”


    “總之不一樣。”


    “???”


    虞歡一頭霧水,又有點感動。


    原來在大師心裏,她這麽信得過!


    她萬萬想不到,在程遇青眼裏,早為她帶上了十八層柔弱濾鏡。


    簡而言之,把她當成鬼中菜雞。


    一擊斃命。


    ——


    另一邊,被程遇青當成陰暗批的賀嶺,隻恨“喂”給虞歡的陰氣太少,沒能把程遇青這陰險天師給弄死。


    沒錯。


    和虞歡對打一事,他是故意的。


    賀嶺早知無法改變虞歡回去的念頭。


    於是,他想了個歪招。


    如果虞歡的生魂不再“幹淨”,她能體會到鬼力帶給她的無盡享受和掌控他人的美妙,了解當鬼勝過人的好處,會不會願意留下來呢?


    賀嶺站定在原地,納入眼底的是女鬼和天師越走越遠的身影,他輕笑一聲。


    最終,雙方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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