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歡把自己的猜想告訴賀嶺,他挑了下眉,“這個可能性的確很大。”


    “即便成了鬼,也依舊不敢麵對,或許是在恐懼吧。”


    他似笑非笑補充了一句。


    時針滴答滴答作響。


    整個孤兒院隻有虞歡和賀嶺兩人。


    “啪嗒——”


    掉落在地,刺耳的破裂聲劃破凝滯的空氣。


    是賀嶺摔碎了牆上的鍾表。


    虞歡沒嚇到,隻是有些驚訝,“怎麽了?”


    她不覺得賀嶺是失去理智在發泄,反倒是想,難不成這鍾表上藏著出去的信息嗎?


    賀嶺冷笑,“要出去,就必須逼她出來。”


    虞歡看著他四處破壞起孤兒院的設施,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


    賀嶺直視她,續上她的話,“毀了這個孤兒院。”


    這倒是個簡單粗暴的方法。


    幻境以孤兒院為載體,找不到背後的始作俑者莊菲,直接毀了孤兒院化被動為主動,或許能捅破整個幻境。


    虞歡很讚同賀嶺的想法,這總比一直枯等下去來得有用。


    她擼起袖子,很快加入了賀嶺的破壞大軍。


    幻境不是現實,虞歡和賀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作為兩隻鬼,他們很快在無人的孤兒院掀起一場巨大的破壞風波。


    等尹琛和尹炎出現時,看到的便是桌椅伴隨陰風,翻飛在半空中,細碎的木屑飛濺開,帶著鋒利的氣勢。


    半塌的圍牆東倒西歪,灰塵四處飄散,尹琛和尹炎每走一步,都會帶起細碎的塵埃。


    兩兄弟眯了下眼,發現破壞的中心地帶站著一個人。


    那身影纖弱但熟悉。


    “虞......歡?”


    尹琛試探性喊了一句。


    果不其然,對方反應過來後迅速轉過身來,正是他們尋找無果的女鬼。


    看到兩兄弟,虞歡眨眨眼,這才想起來他們的存在,一開始賀嶺進來時都忘了問他們倆。


    沒多久,賀嶺也從樹上跳下,站立在虞歡身側。


    他們四人彼此之間不算熟,麵麵相覷之下自然沒有什麽溫情戲碼。


    虞歡開口問道 :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不知道,眼睛一閉一睜就到這了。”尹琛回答完反問她,“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剛剛在幹什麽?”


    尹炎也看向虞歡。


    不過這次率先回答他們的,不是虞歡,而是賀嶺。


    他雙手環臂,表情算不上多友好,“這裏是孤兒院,也可以說是莊菲記憶裏從前的孤兒院,說白了就是她不懷好意搞了個幻境。”


    “我們為了出去,自然要毀了這裏。”


    聽完,尹炎和尹琛下意識看了虞歡一眼,似乎對男鬼傳達的信息存疑。


    但虞歡並未出口否認。


    沉默片刻,尹炎抿唇問道,“那......你們見過莊姐了嗎?”


    虞歡說 : “我隻在幻境裏見到了她小時候。”


    尹琛提出一個可能,“莊姐說要幫你絕對不是騙人的,現在莊姐不在並不意味著她操控了一切,或許她也遇到了危險。”


    對此,虞歡不搭腔。


    “這個幻境就是莊菲記憶裏的孤兒院,歡歡沒有記憶,在場沒有任何人比莊菲更熟悉這個地方。”


    “她遇到危險了?你的意思是背後有人抓了她,逼迫她帶我們來這裏,逼迫她製造幻境,逼迫她對我們下手?然後還等著我們去救她?”


    賀嶺三連問過後,用“傻大個”的眼神看向尹琛,突然問了一句,“你還覺得,她是無辜的?”


    尹琛 : “不是,我隻是覺得......”


    “好了,可以了。”賀嶺微笑打斷他的話,“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尹琛 : “......”


    虞歡和尹炎沒忍住,撲哧一聲同時笑出聲。


    發覺對方也笑了,兩人的視線相撞,臉上都還洋溢著笑。


    虞歡不覺得什麽,卻發現男鬼眼睫低垂,率先移開了眼。


    虞歡沒糾結多久,目光很快也從他身上移開。


    唯有尹琛知道,剛剛他的心跳有多快。


    察覺到她移開視線,他微紅著臉偷看了女鬼一眼。


    她笑起來,真好看。


    顏控晚癌期的男鬼心想,她看上去,好像一點也沒莊姐說的那麽壞......


    尹炎和尹琛兩兄弟是荒山野鬼,遇到要把他們收了的道士,他們並沒有反抗的實力。


    關鍵時刻是莊菲出現救下了他們。


    尹炎和尹琛認下這份恩情,在莊菲需要幫助的時候充當小弟,做下手。


    尹琛是個自戀鬼,有時有點缺心眼,稱得上是個傻白甜。


    但他不會偏聽則信。


    莊姐曾說了很多虞歡“以前的事”,可尹琛從不附和。


    之後,和虞歡的相處中也並未表現出異常尖銳的一麵。


    他有自己的評判標準。


    所以賀嶺對莊菲的懷疑有道理,但尹琛沒完全信。


    但尹炎作為弟弟,知道的要比身為哥哥的尹琛多得多。


    他直覺,莊菲在酒店時就盯上了虞歡。


    他看出,莊菲心裏對虞歡藏著恨。


    即便雙方相見時,莊菲和虞歡之間的互動算得上友好有趣,過往共同的經曆和共同的敵人似乎將她們的心連在一起......


    莊菲好似擱下了對虞歡的恨和殺意。


    尹炎一開始也被迷惑了。


    直到在大巴車上時,聽到莊菲回答虞歡的話.....


    她說那男人還活著。


    可事實是。


    院長媽媽的老公,那個惡心的男人,其實早就死了。


    活生生被莊菲折磨死的。


    這種畜生當然死不足惜。


    可關鍵是,莊菲為什麽要騙虞歡,為什麽要遮掩這個事情?


    尹炎不清楚莊菲的目的,隻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她要虞歡的命。


    *


    像是印證了賀嶺的話。


    孤兒院塌了,莊菲也出現了。


    不過,出現的是小莊菲。


    鐵門被推開,發出鐵鏽推動般嘎吱嘎吱的聲音。


    噠。


    噠。


    噠。


    她笑容滿麵,從伸手不見五指的的黑暗中走出來。


    讓虞歡驚訝的是,小莊菲還牽著一個人。


    是麵露忐忑的小虞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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