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玩踢球嗎?”


    “好啊好啊!”


    “小燕子,穿花衣......”


    “小靜,你知道院長媽媽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


    .......


    一道白光閃過,虞歡下意識閉上眼。


    耳畔傳來孩童稚嫩的話語,格外突兀。


    再次睜開眼,虞歡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地麵上,樹梢上片片綠葉落下,三五成群的小孩結伴在一起。


    踢球的小男孩們笑得燦爛,任憑額頭的汗水流落,也毫不在意。小女孩們分散聚在一塊玩,翻花繩,跳皮筋,玩過家家。


    狹小簡單的小院裏,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虞歡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有點懵了。


    這是哪裏?


    她不是在孤兒院嗎?


    剛剛不是還是晚上嗎?


    虞歡忽然想起什麽,四處看了兩眼,才發現賀嶺他們全都不見了。


    【統子,002?】


    【你在嗎?】


    虞歡又焦急呼喚起自家係統。


    【......】


    好吧,沒有回應。


    “歡歡,要不要一起玩?”


    聽到這個稱呼,虞歡反射性轉頭。


    不遠處的空地上,三個小女孩手裏拿著長皮筋,一臉笑意詢問另一個女孩。


    “要一起跳皮筋嗎?我們還差一個人!”


    “不了,我剛剛吃的有點飽,現在不想動,你們玩吧!”


    “那好吧!”


    “那我們先走了。”


    沒邀請到人,三個小女孩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揚起笑臉,蹦蹦跳跳往別處跑開了。


    虞歡的視線停留在拒絕的小女孩身上。


    她們剛剛叫她......歡歡。


    是巧合嗎?


    見小女孩轉身要走,虞歡下意識跟了過去。


    都說女大十八變,但她細細觀察女孩精致的小臉,心中某個猜測愈發強烈。


    這是記憶裏......小時候的她嗎?


    小女孩紮著雙馬尾,走動時發尾一翹一翹的,嘴裏不知道在哼什麽歌,感覺她心情不錯。


    “好奇怪,院長媽媽不在這裏嗎?”


    虞歡聽到她嘀咕了一聲。


    “院長媽媽剛剛出去了,所以不在後院。”


    憑空出現的回答,把小女孩和虞歡都嚇了一跳。


    小女孩的脖子如同應激般,僵硬扭向某個方向。


    噠。


    噠。


    噠。


    一個瘦小的身影不緊不慢走了出來,齊劉海短發隨風飄動,繃著一張臉看上去很嚴肅,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一黑一藍,是雙色異瞳。


    虞歡對此可太熟悉了。


    這,這該不會是莊菲吧?


    想起初見時莊菲明嘲暗諷,一副“別來占邊,我們倆有愣大個深仇大恨”的模樣,虞歡看著四目相對的兩個小女孩,對她們倆接下來的友好相處不抱一絲期待。


    果不其然,小莊菲上前,試探性提出一起玩的提議,但很快被小虞歡嘲笑+厭惡+驅逐的惡語擊碎了幼小的心靈,雙眼立刻紅了。


    “我不想和你玩,你最好離我遠點!”


    小虞歡說完,翻個白眼跑開了。


    她跑開的方向正對虞歡。


    虞歡沒動,任她穿過自己透明的身體,離開安靜的後院。


    小莊菲蹲在地上,腦袋埋在手臂裏,壓抑的哭聲傳來,讓人聽了十分心疼。


    虞歡原本想跟上小虞歡,可瞥見角落裏哭紅眼的小女孩,她抿唇停下腳步。


    雖然她沒有記憶,小時候的虞歡也隻是一個劇情裏都模糊的設定,小莊菲不是她罵哭的......


    但虞歡莫名有種欺負小孩的罪惡感。


    她慢吞吞挪步過去,蹲在小莊菲身邊。


    即便知道她可能進入某個幻境,眼前的一幕幕可能早已在現實中上演,為了自己的良心能好受點,虞歡沉默陪在小莊菲身邊。


    “嗚嗚嗚嗚嗚,為什麽要這麽說我,我,我不是怪物,我才不是怪物......”


    “虞歡,虞歡是個討厭鬼,嗚嗚嗚嗚嗚,我再也不要和她一起玩了。”


    “嗚嗚嗚嗚嗚,我要告訴,我要告訴院長媽媽.....”


    小莊菲肩膀不停地抖動,發出輕輕的抽泣聲,通紅的眼淚汪汪的。


    “討厭鬼”虞歡本歡坐在她身邊,一點代入感沒有,還有閑情逸致附和小莊菲。


    “對對對!討厭鬼,喝涼水,這小破孩真是太討厭了!”


    “唉,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顏色不一樣怎麽了?明明就很漂亮嘛,小破孩的確沒有一點審美。”


    虞歡正吐槽得起勁,一點沒察覺到哭聲消失了。


    “真的嗎?”


    一道幽幽地質問飄入她的耳朵。


    “什麽真的?”虞歡下意識反問。


    不對——


    剛剛是誰在說話!


    “姐姐。”


    “你真的覺得,我的眼睛很漂亮嗎.....”


    小女孩雙眼還殘留著淚,嘴角卻咧開,笑起來天真可愛,仿佛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詢問。


    但她的頭歪成一個僵硬詭異的角度,幽暗的黑藍雙瞳直勾勾注視著她。


    虞歡瞳孔緊縮,心跳都停了一拍。


    空氣中仿佛凝結了一層看不見的,濃稠的霧,安靜中滿是無法言說的壓抑。


    虞歡艱難咽了咽口水,竭力保持淡定道,“是,很漂亮!”


    話音剛落,小莊菲臉蛋微紅,抿唇笑了笑,好似被她誇得不好意思了,“謝,謝謝。”


    “除了院長媽媽,你是第二個這麽誇我眼睛好看的人!”


    小女孩的歡欣溢於言表,小臉紅撲撲的,清澈見底的黑藍雙瞳閃爍著亮晶晶的光,模樣再可愛不過了。


    虞歡深吸一口氣,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表示又被她的變臉嚇到。


    她現在萬分確定。


    眼前這個幼時的莊菲不正常。


    對於隻有自己能看見虞歡一事,小莊菲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忐忑害怕,一點沒往詭異的地方去想,反而覺得虞歡是上天送給她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虞歡對此隻是微笑。


    目前她最迫切的願望,便是破開這個幻境。


    幻境世界裏隻囊括了孤兒院,外麵的世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布滿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隻有孤兒院裏充斥著歡聲笑語,明媚笑顏。


    虞歡試過出去,但一碰到鐵門就被彈回來了,完全沒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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