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有點大,大巴車走過的路大多是依山而建的,彎彎繞繞的,車內開著空調,眾人倒也沒那麽難受。


    “在宇,要去旅遊的話,我們幹嘛不開自己的車去呀?”


    林芊芊依偎在馮在宇懷裏,默默把玩起他的手指,說話時輕聲細語的。


    她和馮在宇都不是缺錢的主,他剛答應她的告白沒多久,本想著他們國慶出去旅遊能過個二人世界,結果他非要來這個旅遊團。


    林芊芊掃了一眼大巴車的環境,撇了撇嘴,又悶又無聊。


    “你要不想去,可以中途下車。”


    馮在宇抽回自己的手,語氣略帶些不耐煩。


    他本就不喜歡林芊芊,可她纏人得厲害,在校在外鬧得他煩不勝煩,要不是秉持著不對女人動手的原則,他早把她廢了。


    答應她的表白純屬無奈之舉。


    本以為麵對這種簡陋旅行團,她會知難而退,誰曾想她還真跟上來了。


    馮在宇心裏憋著氣,自然不樂意聽她發牢騷,但也沒伸手把她從懷裏推出去。


    成為情侶是不爭的事實,親親抱抱都做了,他也不可能在別人麵前對她狠到那地步。


    “沒有沒有,我才不下車。”


    林芊芊慌忙改口,“旅遊團也挺好的,我要陪著你,你別生氣。”


    話落,她也不敢再多說。


    ......


    馮在宇和林芊芊說話的聲音不大,奈何大巴內靜謐無聲,他們這番吵鬧倒全落到眾人耳朵裏。


    傅禹禮和高芸自喻是大人,對他們小年輕的情情愛愛不感興趣,一個低頭和林秀清發信息,一個餓了在吃麵包。


    顧念辭輕嗤了一聲,林芊芊倒追馮在宇的事在學校鬧得蠻大,她也聽了一二,隻覺不值。


    俗話說的好聽,女追男隔層紗。


    可現實卻是,林芊芊在馮在宇多次厲聲拒絕下,越挫越勇,像是有什麽執念一般。


    聽說兩人高中也同班,又上了同一個大學,緣分挺深。


    顧念辭是不理解林芊芊看上馮在宇什麽了。


    京大有顏有才有錢的高材生不在少數,馮在宇帥又不夠帥,逃課專業戶,追求刺激到處浪蕩,頂個黃毛像個小混混似的。


    要真傳出去,別人都不敢信他是從京大出來的。


    徐澤一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同樣不在意。


    周燃打完幾盤遊戲,把銀色耳機摘了下來,他沒聽到小情侶的吵鬧,隻是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老徐,有沒有吃的?”


    徐澤一瞥他一眼,“餓了?”


    周燃說 : “廢話。”


    徐澤一看了眼時間,才九點半,又看向周燃問,“你是不是又沒吃早餐?”


    “太早了,沒胃口。”


    “那你忍忍吧,反正我沒帶吃的。”


    徐澤一又補充了一句,“要不你問問其他人?”


    他知道有人帶了吃的上車。


    “我包裏帶了餅幹,你要嗎?周燃。”


    開口的人是顧念辭,她離他們最近,自是聽到兩人的對話。


    她利落打開粉白小包,拿出三包遞給了徐澤一,讓他傳給周燃。


    周燃也沒扭捏,順勢接了過來,揚聲說了句,“謝了。”


    “不用客氣。”顧念辭彎眸淺笑。


    ——


    車窗外,十分鍾前的風景和十分鍾後的風景沒太大區別。


    賀嶺打著哈哈看了倆眼,問,“你餓嗎?虞歡。”


    虞歡說 : “不餓。”


    周燃撕開包裝紙,一口一口吃起了餅幹,聲音嘎嘣脆,聽得賀嶺莫名有點饞,“我有點餓了。”


    “那你隻能忍著了。”虞歡好心建議,“要不然你睡一覺也成,睡著了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賀嶺覺得也有道理,幹脆飄到最後一排座位,直直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肚臍眼上。


    虞歡看到他的姿勢,笑得樂不開支,“你的睡姿,哈哈哈哈哈哈,還挺安詳的。”


    賀嶺無語睜開眼,“安詳是個好詞嗎?逮著機會就會損我是不是? !”


    “我是實話實說,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實話實說”四字,賀嶺氣得磨了磨牙,隻覺得女鬼的笑臉格外惱人。


    兩隻鬼的笑鬧聲,卻隻落到一人耳中。


    高芸側眸,往後看了好幾眼。


    虞歡和賀嶺的感知異常敏銳。


    虞歡轉頭,對上高芸漆黑的雙眸,眉眼彎彎,笑得燦爛。


    高芸緊繃的神色也柔和些許。


    她一眼沒看虞歡身後的鬼,賀嶺也半闔著眸,他心知肚明,高芸不太喜歡他。


    至於原因,賀嶺又睜開眼凝視著虞歡,挑了下眉。


    要是高芸想聽,賀嶺真想告訴她。


    他不會搶她的位置,因他本就不想當虞歡所謂的朋友。


    相比點到即止的朋友,賀嶺更想成為虞歡纏綿悱惻的戀人,而且他勢在必得。


    一聯想到沒心沒肺的漂亮女鬼在不久的將來,會化身嬌氣粘人的戀人,男鬼的俊臉上一時燙得慌,心裏又臊又熱。


    真是,想想就開心!


    短期內隻能當朋友,賀嶺也不氣餒。


    朋友也可以相“親”相“愛”。


    反正她也不排斥他的靠近,那朋友間親兩口又能怎樣?


    賀嶺慢慢琢磨出虞歡沒心沒肺的一丁點好處,這家夥對於親親貼貼沒太多界限,接受度強得可怕。


    他偶爾會懷疑,她的態度怎麽會這樣熟練和隨性,莫不是生前談過很多個?


    不過轉念一想,如今便宜的人還是他,就沒多想了。


    *


    腦海裏浮想聯翩,黑衣男鬼直勾勾盯著白衣女鬼,俊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分得意兩分羞澀和七分蕩漾。


    背對著賀嶺,虞歡無知無覺。


    看得一清二楚的高芸 : “......”


    她扯了扯唇,神情變幻莫測,眼神複雜。


    她總覺得,那個男鬼不懷好意。


    是針對虞歡嗎?


    高芸覺得,她必須找時間和虞歡聊一聊這事,那男鬼不太正常,還是少接觸為妙。


    “高小姐,在看什麽?”


    傅禹禮實在沒法忽視高芸怪異的舉動。


    後排壓根一個人沒有,她為什麽老往後看?


    表情甚至稱得上“豐富多彩”......


    一會兒冷臉一會兒笑臉,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簡直像是大型變臉現場。


    若是後排真有什麽怪事也無礙,偏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令傅禹禮心頭陡增詭異。


    “看鬼。”


    高芸緩緩扭頭,發覺男人探究的眼神,毫不避諱這一點,反正她早說過了不是嗎。


    此話一出,車內氣氛刹那間安靜下來。


    高芸冷淡的兩個字,信息量堪稱爆棚。


    不止是傅禹禮,其他五人也眼含震驚,紛紛探出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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