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我沒說那句話,你是不是記錯了?”


    “你說過的,是你忘記了。”


    虞陸霜言辭堅決,蘇暖抿唇道,“如果我真的說過,那我肯定有印象的。”


    她實在不清楚為什麽好友要揪著一句不存在的話不放。


    “蘇暖,虞陸霜……”


    虞陸霜還打算說點什麽,糾正蘇暖的想法,突然響起的聲音壓抑著怒火,她下意識看向假山的方向。


    果不其然,麵色冷淡走來的正是偷聽的佳寧郡主。


    “郡主?”蘇暖驚訝出聲,她是唯一蒙在鼓裏的,“你……怎麽在這?”


    “本郡主為什麽不能在這?”虞歡雙手環臂,盛氣淩人地睨著她們,眼底好似透著冷意,“本郡主倒從來不知,你們兩個的關係這般好。”


    “蘇暖,我問你,你和虞陸霜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雖然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但秉持著良好的角色素養,虞歡還是說出口了。


    “我和霜兒她……”


    虞歡的質問來得突如其來,蘇暖的指尖有些發抖,不自覺往虞陸霜的方向靠了一點。


    她的舉動落在虞歡眼裏,是默認也算無視。


    虞歡怒不可遏,抬手時一巴掌即將落到蘇暖臉上,卻在半空讓人攥了個正著。


    “郡主,你別打暖暖,要打便打我吧。”


    “虞陸霜,你給我鬆手!”


    虞歡雙目圓睜,瞪著她,“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本郡主想做什麽要你多嘴?”


    虞歡用力掙脫開虞陸霜的手,朝著她步步緊逼,“嗬……你願意替她受過是吧?”


    虞陸霜不斷後退,瞥了眼身後的綠湖,想要避開,虞歡心裏歎了口氣,麵上卻冷冷伸出手,一把朝她推過去。


    【目前惡女值 : 45——】


    “郡主,不要!”是蘇暖的驚呼聲。


    虞陸霜沒想到還是沒法避開,望著少女居高臨下的精致麵容,她眸光幽幽,心頭像被一把無名火烤著。


    既然沒法糾正,那便一起受過吧!


    報複的思緒一閃而逝。


    “等等!”


    虞歡傻了。


    電光火石之下,她讓女主拉了個正著,一起掉進湖裏。


    她不會遊泳啊!!


    【宿主!】


    “咕嚕咕嚕——”


    好冷......


    *


    “霜兒——”


    “佳寧郡主——”


    “虞歡——”


    接連幾道聲音從四麵傳來。


    越宸和李簡瞳孔微縮,那一瞬間情緒經曆了大起大落。


    上一秒對她推人下湖的行為驚怒交加,下一秒看她被人拉到湖裏,隻剩下擔憂和慌亂。


    眨眼間,蘇暖看到一個身影“嗖”地一下,跳進湖裏。


    正值初秋,天冷得出奇,煙雨湖景色唯美,但周遭冷風吹過,隻剩令人發抖的寒涼,少有人過來觀景。


    更別提今日是宮宴,煙雨湖周圍見不到一個路過的宮女和太監,蘇暖想喊人卻沒法喊。


    她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李簡和越宸沒想到有人比他們更快,剛要跳進去時,虞陸霜上來了。


    “拉,拉我一把,暖暖……”


    蘇暖聽見熟悉的聲音,猛地偏頭,虞陸霜竟是自己遊上來了,全身幾乎濕透了,裙裝上湖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郡主她?!”蘇暖心裏咯噔了一下,虞陸霜不是自己一個人上來的。


    被她扶在懷裏的,正是麵色蒼白,闔上眼昏迷不醒的虞歡。


    “她昏過去了。”虞陸霜任由蘇暖把多餘的外衫虛虛裹到她身上,嘴唇冷得微微發顫。


    “你……還救她做什麽?!”蘇暖看著遭受無妄之災的好友,心疼得不行。


    雖然佳寧郡主虛弱發抖,昏迷不醒的模樣很是可憐,可蘇暖對她的遭遇半點憐憫心沒有,心裏冷笑她活該。


    話音剛落,兩道冰冷的視線輕輕掠過她。


    蘇暖雙唇緊閉,她差點忘了,三皇子殿下和李公子兩個人還在旁邊。


    “把她交給我吧。”


    越宸褪下玄色外衫,輕輕攏在濕透的少女身上,觸及她發白的唇色,心髒驀然傳來悶悶的鈍痛。


    他知道,她推人下湖,她壞。


    可如今她虛弱無力依偎在他懷裏,越宸卻生不出一絲快意,蘇暖的話輕飄飄過來,讓他覺得刺耳。


    這時,適才跳進湖裏的人也上來了。


    “楚公子……?”


    虞陸霜最先開口,心頭微暖,上前兩步想和他說點什麽,夢境裏的他正是為了她不顧一切跳進了湖裏。


    走近了後,她的話僵住喉嚨裏,半晌說不出口。


    隻因男子的視線,自始至終不在她身上。


    “三皇子殿下,你要帶郡主去哪?”


    李簡緊緊追在越宸身後。


    “還能去哪,找太醫!”越宸道,“她身邊有本殿下就行,你可以走了。”


    “殿下不用管我……”李簡嘀嘀咕咕地,愣是不肯走。


    虞陸霜的目光從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緩緩移向一言不發的楚陌然。


    看他的視線從越宸的背影移開,她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虞陸霜清楚,楚陌然凝視的不是越宸,而是她懷裏昏迷不醒的少女。


    虞陸霜微微垂眸,心中生出一股無法抑製的憋悶來,她分明告訴他了,她才是他真正的兒時恩人,不是佳寧郡主。


    可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心神還在佳寧郡主身上?


    這和夢境不一樣。


    *


    “虞小姐,你還好吧?”楚陌然眸色漆黑,忽的輕喟一聲,“佳寧郡主她……”


    “她不是故意的?”虞陸霜輕聲打斷他的話,目光中帶著淡淡的落寞,“你是不是想和我說這個?”


    她有些分不清夢境是真是假,卻總下意識將他認成夢境那人。


    “當然不是。”


    楚陌然擰眉,虞陸霜似哀似怨的神情,看得他頭皮發麻,好似他成了負心漢一樣。


    “她是故意推人,我知道。”


    “你知道?”


    “是。”


    她又驚又喜的模樣,令楚陌然一頭霧水,隨即道,“她脾氣壞,衝動易怒,你日後最好避著她些。”


    “好……我知道的。”


    虞陸霜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她說不清此時自己是什麽心情,他很清醒,他也在關心她。


    可虞陸霜盯著男子麵上無奈的淺笑,莫名難受。


    她苦笑,心裏忽然很想知道,他這次跳進湖裏,第一個想救的人真的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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