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是要離開的,但離開前的生活還是照樣過。


    這一周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周。


    女主江念念和金灼在一起了,雙方甚至見過家長了,她把這件事說出來時,虞歡都有點懵。


    兩人一起坐在樹下的長椅,江念念抬起小腿一晃一晃地,說,“昨天剛去見的,除了他哥哥不太待見我,他爸爸媽媽都挺和善的。”


    “他哥哥為什麽不待見你?”


    虞歡記得,金灼的哥哥是金煥,幾麵之緣下對方的脾氣是凶了點。


    “我也不知道。”江念念撇了下嘴,湊近她耳邊說,“反正昨天全程,他都冷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的一樣。”


    “真令人不爽。”她說。


    “別管他,你和金灼好好的就行。”虞歡肯定站朋友這邊。


    “歡歡。”


    她突然歎了口氣,頭慢慢靠到虞歡的肩膀上,語氣淡淡,卻透著令人略感壓抑的愁緒,“我覺得......我不太像我了。”


    虞歡一時無言,耳邊是她自言自語的呢喃。


    “我沒想過會變成omega,沒想過和alpha會有那麽多交集,沒想到最後還是順從了一切,突然要和一個alpha在一起了...”


    “明明,我一直,一直是最排斥的,為什麽不知不覺適應了呢?”


    “我快不認識自己了。”她的聲音多了點哽咽,“......變成我最陌生,最討厭的樣子了。”


    淚水浸濕了虞歡的肩膀,她沉默摸了摸江念念的頭,她沒法去勸,或是一股腦灌輸自己的想法。


    唯一能做的,是陪在江念念身邊,聽她哭一場,等她慢慢平息好突然崩潰的情緒。


    “歡歡,如果我結婚了,我希望到時候你能陪在我身邊。”江念念輕聲說。


    對她而言,虞歡不止是她最好的朋友,更是最初那個自己存在的見證。


    虞歡垂下眼眸,語氣沒變,笑著說,“還遠著呢。”


    有些事情,如果做不到,那輕易不要許諾。


    江念念不清楚好友複雜的心緒,把玩著少女纖細的手指,唇角上揚,“也對。”


    見她沒再堅持,虞歡鬆了口氣。


    ***


    最讓虞歡驚訝的事情,還有一件,那便是慕謹安搬出去了。


    她甚至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


    這件事,她最先從謝璟言口中得知。


    他說,“謹安二次轉化不太穩定,但學院看重他的天賦,所以為了更好訓練他的能力,把他調到了另一處宿舍樓。”


    “另一處宿舍樓是哪裏?”虞歡問。


    “我也是剛知道,不太清楚。”謝璟言眼神含著歉意,“要不,你親自問一問他吧。”


    虞歡無奈點頭。


    背對著她,謝璟言唇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眼底的冰冷轉瞬即逝。


    總算是,把某個礙眼低劣的東西從她身邊清理走了。


    他相信慕謹安是個聰明人,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


    “謹安,你搬到哪個宿舍樓了?”


    虞歡來到宿舍走廊,給慕謹安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說,“有點遠,在西區。”


    “西區!”虞歡震驚了。


    莫蒂維亞學院整體分四個區,南區,北區,東區和西區。


    其中南區和西區,北區和東區是相隔最遠的。


    虞歡目前所在的區域正是南區,即便乘坐學院最快的交通方式,到達西區少說也要六七個小時。


    她不明白為什麽慕謹安會被調那麽遠,據她所知,西區最偏僻了,條件是四個區內最差的。


    虞歡想多問點,慕謹安卻不願多說,給她的理由和謝璟言的如出一轍。


    她問他具體位置想去看他,現在能見一麵是一麵了。


    他也不肯說,隻溫和道,“這邊環境不好,魚龍混雜的一群人,你別過來了。”


    “等我之後回去再說。”


    虞歡:“那要多久?”


    慕謹安:“不長,最快一個月我就能回來了。”


    虞歡:“......”


    一個月,都人走茶涼了。


    *


    另一邊,西區。


    掛斷電話後,慕謹安倚靠在牆麵上,唇色發白,慢慢脫力屈膝坐到了地上。


    他低垂著頭,昏暗的樓梯間內,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影添了幾分黯淡,神情隱匿在陰暗處,讓人看不太真切。


    他眼眸中滿是冰寒之意,沒想到謝璟言會這麽狠,用背後的權力把他生生調走了。


    回想起在學生會會議室時,人前溫潤如玉的的謝會長以雲淡風輕的口吻,隨口說著他不適合南區,不適合一號宿舍樓,不適合717的話……


    慕謹安麵無表情地聽他說著,直到謝璟言說出那句話——


    “記住了,她不是你能沾染的。”


    “你不配。”他輕飄飄吐出這三個字,冷漠中夾雜著厭惡。


    淩寒的秋風從窗外吹來,透進人骨子裏寒涼吹進慕謹安心裏,眼底隻剩令人難懂的苦澀。


    他不想離開虞歡,可他沒法不服從。


    慕謹安一時說不清這種感覺,像被人套了麻袋平白挨了一棍子,憋屈無力地讓他心底的火氣愈發強烈。


    說是一個月能回南區,他沒騙虞歡。


    謝璟言的權力很大,但也沒那麽大。


    在西區這一個月,他要做的,是讓學院高層看到他的價值。


    到時,他就能再次和她朝夕相處了。


    想到這,慕謹安陰鬱的眉眼舒緩下來,眸子多了點笑意。


    ——


    沒了慕謹安在身邊,虞歡一開始是肉眼可見的不習慣,第二天下床時依舊是懶散模樣,下意識喊著他的名字。


    “謹安……”


    宿舍內,時刻關注她的兩個alpha聽完,雙雙一愣,隨之而來的是難言的酸澀和嫉恨。


    莫寒琛暗自磨了磨牙,低聲罵了一聲,對慕謹安這人排斥到極點。


    謝璟言眼眸暗了暗,雖然清楚少女會存在短暫的不適應,可聽見某人的名字從她嘴裏出現,心裏還是悶悶地不舒服。


    等虞歡反應過來時,她的身後多了兩個alpha室友。


    謝璟言 : “歡歡,他不在,我幫你紮頭發好不好?”


    莫寒琛 : “我可以幫忙。”


    聞言,虞歡扭頭看向他們,打了個哈欠,問,“你們會嗎?”


    “會。”他們認真地說,語氣很是堅定。


    虞歡信了。


    接下來的幾分鍾內,她的頭發遭遇了一場“噩夢”。


    他們壓根不會,笨手笨腳的,被扯斷第二根頭發,頭皮被發繩扯得生疼以後,虞歡什麽瞌睡蟲都沒了。


    她咬牙切齒地拍開兩個少年的笨手,表示自己要親力親為。


    言外之意,他們一邊待著去。


    謝璟言抿唇,感到手足無措,這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這麽笨,紮頭發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莫寒琛失落耷拉著一張臉,心底暗罵自己笨死了,活該被瞪。


    少女自顧自紮著頭發,兩個少年眼巴巴站在她身後,一眨不眨盯著她的動作。


    alpha超強的學習和觀察能力愣是用到了小女生紮頭發的技巧上,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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