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這人如此冷淡平靜,接受到之前原身的記憶,虞歡看著眼前人都覺得有些愧疚,不忍直視他了。


    謝思行,一個還算有點小錢的小官家的二兒子,從小到大樣貌都十分出眾,還未到十七八歲時,便有不少的女子踏破他家門檻來提親,但他無心男女之事,不想嫁人。


    索幸他父母也疼他,至始至終都沒逼過他,但人算不如天算,他逃的了那些明麵上的追求,卻避不開原身的“強取豪奪”。


    某個大雨傾盆,夜黑風高的夜晚,謝思行在書店等雨停時,被原身一見鍾情了,她在角落裏直接對人動手動腳,並惡霸式威脅他,如果他不嫁給她,她就把他沒了清白這事到處宣揚……


    那時,不止是他,他們家的名聲都會受到巨大的影響,沒人娶他,謝思行並不在意,但他還有一個待嫁的大哥和一個弟弟,他不能任性。


    思慮萬千,最終謝思行還是在父母麵前表明,此生他非原身不嫁。


    眾人麵麵相覷之下,都十分驚訝,“虞歡”那副人嫌狗憎的德行,人盡皆知,更別說謝思行原先無意於嫁娶之事,怎麽一下會說出如此衝動的話?


    謝思行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和父母甚至其他人多做解釋,在原身的威逼下,收拾妥當行囊,帶著嫁妝很快嫁到了虞府。


    明麵上說是嫁,其實來到虞府後,隻是成了“虞歡”的小侍,正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使虞歡再怎麽喜歡她,虞母也不會同意這事。


    索幸謝思行並不在意這事,私心裏說,當個透明人小侍,他樂見其成。


    原身的一見鍾情也不是說假的,從始至終她的後院就隻有謝思行一人,截至目前都沒有正夫,其他小侍,外室也沒有。


    雖然她日常調戲良家婦男,逛花樓喝花酒這事一樣沒少,但她自認為自己對謝思行是難得的深情,並堅信總有一天能感化對方,俘獲男子的芳心,得到他的身心。


    虞歡 : 原身……還真是夠野的,該說不說。


    “歡兒,你老實和娘說,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沒有……圓房?”


    虞母並不是說得悄悄話,扯著嗓子絲毫沒有顧忌,聲音挺大,直接問了出來。


    虞歡稍睜大眼睛,嘴巴微張,有些尷尬。


    她一眼掃過去,發現對麵她爹和她哥神情都蠻自然的,估計是習慣了,底下的男子身體卻僵住了,儼然是沒預料到的樣子。


    虞歡默默給他投去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


    原身的確沒有和謝思行同房,倒不是說憐愛他怎樣的,她是典型的有色心沒那個色膽,再說就她那個小身板,估計還沒推倒謝思行,就被對方推到地上摔個狗吃屎了。


    那場麵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至今對那些良家婦男,花樓男妓,她也就毛手毛腳,口頭花花幾句,真對他們來真的,那是絕對沒有的。


    “你看著他幹嘛?和娘說實話,有還是沒有? 不準說謊! ”


    虞母皺了皺眉,將虞歡的小臉生生掰了過來,看著她重複了一遍問題。


    “……沒有。”她輕聲說。


    虞歡眨了眨眼,也沒敢騙虞母,畢竟原身從小到大騙人的伎倆都低劣得很,根本沒法騙過虞母的“火眼金睛”。


    “我就知道!”


    虞母一拍桌,騰的一下猛地站了起來,緊繃著臉,冷冰冰地看向跪著的謝思行,怒火中燒,問 : “歡兒,你和娘說,是不是這個賠錢貨一直裝腔作勢,磨著你不肯讓你碰他?”


    “反了天了! 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了?”


    虞母的爆發讓眾人都愣了一下,虞歡的爹爹許氏趕忙走了過來,麵露愁容地看著虞母,溫聲安撫道 : “妻主別生氣,氣壞身體可怎麽是好,這人不值當的,不值當!”


    虞歡的兄長虞庭默默跟在許氏身後,沒有說話。


    “娘,不是!是我,是我還不想,不關他的事。”


    成功接收到許氏求救的眼神,虞歡順勢上前,抱著虞母的胳膊搖了搖,笑得甜甜地,聲音也嬌軟了些。


    虞母被她這一搖兩搖,還有甜甜地撒嬌整的心都軟了一大截,眉眼逐漸平和下來,唇角不自覺帶了點笑。


    她家歡兒就是可愛。


    “真的嗎?”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虞歡,問了一句。


    “真的!真的!我要真想要,哪裏還由得了他說不的。”


    虞歡微微抬起下顎,挑了挑眉,眼神多了幾分不屑和得瑟,儼然一副惡霸的小樣。


    “我就知道,他那個賤皮子也沒這能耐。”


    除了虞母點頭笑得很滿意外,許氏和虞庭看著自家女兒\/妹妹的表情,都多了點複雜。


    果然,她還是原來的德行,絲毫沒有改變。


    底下低頭垂眸的男子,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自始自終他也沒說一句話,像是啞了一樣,不知是不屑還是懶得辯解。


    就在虞歡自認為虞母會輕飄飄把這個事掠過時,對方一臉慈愛地看著虞歡,拍了拍她的手,溫和說道 : “那這樣好了,今天也是個好日子,要不今晚你們就把這事解決了吧? ”


    虞歡 : “……”


    底下僵住的謝思行 : “……”


    感情虞母還是沒死心,非要她把這可憐的男子吃幹抹淨才行,是嗎?


    “就這麽定了,今晚你們就圓房,明天我要檢查他手臂上的朱砂痣,如果還在的話……”


    看虞母冷冰冰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謝思行,虞歡咽了咽口水,心頭咯噔了一下,頓感不妙。


    “那隻能說明他是個無用的貨色,勾不住你的身心,未來也不可能為我虞家開枝散葉,要麽直接發賣了,要麽直接處死。”


    虞母說話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太多的起伏,卻生生把虞歡的冷汗都逼出來了,虞母顯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虞歡偷瞟了一眼謝思行,發現男人的神色依舊冷淡,無波無瀾,好似被發賣和被處死對他而言,都不過如此。


    虞母自然也看到了,她無聲冷笑,接著淡淡說道 : “到時候這事,也讓他的父母,周圍的街坊鄰居看看,知道知道,謝家的教養也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許氏和虞庭都沒什麽表情,虞歡的眼裏掠過一絲愕然,隨即下意識看向底下的謝思行。


    男人雙唇緊抿,麵色煞白,周身的氣壓驟降,眉眼間多了幾分鬱色,早已不複先前淡定從容的模樣。


    顯然,虞母漫不經心地一段話,狠狠戳中了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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