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天先後展示了祟書的存取能力,又使用了魚祟硬殼,將玻璃茶幾給砸碎。


    三位巡員才不得不改變想法,或許明皓天所說的是真的。


    正巡理了理情況,“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個地方出現了妖怪,是妖怪殺了這個女娃?”


    “我不確定,但是肯定不會是我的同伴殺的。從現場環境來看,凶手是這位父親的可能性更高,他明顯神誌不清醒,所說的話更是毫無邏輯,這分明就是誣陷!


    我知道,你們正常情況肯定是要帶嫌疑人回去的,哪怕我的同伴明顯不是凶手,你們也得將他帶回去,循例做筆錄錄口供。


    可是一旦你們這麽做了,便中了妖怪的圈套。我的同伴被帶走,我們想要解決妖怪的計劃便會落空。


    我需要你相信我!更需要你能擔起這個責任,扛住壓力,不要將這件事泄露出去!釀成大禍!!”


    正巡遲疑了片刻,無奈的點頭道:“行,我可以不帶你的同伴回去。”


    明皓天不由鬆了口氣,“謝謝。”


    “小同,還是你留下來,協助仙家調查妖怪。我們先帶這位父親回去所裏盤問。”


    被喚作小同的年輕輔巡慌張的看了眼正巡,抵不住正巡淩厲的目光,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齊軒的鐐銬被解開,鄧茂生被帶走上了巡邏車。


    明皓天內心仍有幾分擔憂,也不知道這位正巡會不會將事情上報到上麵,調派人手下來。


    一旦事態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擴散到某個層麵,那就不是某個人能輕易逾越規矩辦事的了。


    體製內的人,行事都會相當小心謹慎,所思考的角度更多是如何將責任轉移。


    例如社會中所發生的食品、消防、疫情等各類問題,一個問題,通常會被擴大化,秉承著寧願做多也絕不做錯的原則,誰都不想背上責任。


    省、市、鎮一級級輪著開會,上級領導開會傳達問題,部門領會領導的會議精神,起草具體的方案文件傳給下麵執行單位。


    最後負責執行的必然都是最基層的人員,上麵領導和部門都已經基本完成了工作,將責任壓到基層執行單位了,你不執行、不認真執行,要是出事了,那就是你的責任。


    基層執行單位想要保護自己,也得將責任卸下去,工作拍照留證據,或是起草一份類似免責聲明、簽收證明之類的東西。


    你簽了,證明我已經起到了告知義務,我做了該做的工作。


    當然了,真的出事的時候,相關部門是不可能免責的,隻是能減少責任,被‘打屁股’的時候能少打幾下。


    明皓天的要求其實有點難為人。


    相當於要正巡自己將責任背起來,若是沒事還好,一旦出事,正巡就是主要責任人。


    不僅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保不住,說不定還得蹲大牢。


    按規章辦事,是體製內人員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將事情如實報上去,責任就少了一半。


    何必冒險呢?


    隻是明皓天沒別的辦法,此情此景他隻能祈禱正巡能夠相信自己的話,並且擁有高尚的品格,能夠不顧自身的去扞衛正義、保護百姓。


    小同還是個新人輔巡,正巡都沒經曆過凶殺案,更別說他了。


    看著現場屍體,又想到明皓天口中所說之事,腦袋有些發暈。


    “妖怪真的存在嗎?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輔巡同誌,其實想證明我說的話並不難,妖怪之事不解決,你們鎮會一直處於斷網狀態。


    其實斷網隻是表象,妖怪真正影響的不是網絡。


    你們身在局中,沒有人提醒,隻會默認一切都是正常的,根本意識不到問題所在。”


    此次祟災事件因為波及範圍太大,隻可能是虛擬現實的形式。


    然而虛擬現實也存在著邊界,不會將整個現實世界都模擬出來。


    玩家是無法離開虛擬現實邊界的,至於其他npc,或許可以離開,甚至離開回來後,還有相關記憶,可是記憶就好比是被植入的數據。


    不過人類始終不是真正的npc,他們有自己的獨立思維,隻要點破其中秘密,npc也能從迷障中驚醒。


    “你想想一個鎮斷了網,兩天多的時間還沒修好。再就是斷水斷電的事偶有發生,可是什麽時候斷過網呢?什麽情況,能讓電話打不通,手機信號都沒有呢?


    如今是網絡訊息時代,人們早就習慣了網絡通訊,以前口耳相傳、信件通訊的手段基本荒廢。一下子失去網絡和通訊,本該造成重大的影響。


    經濟上多少公司的業務將遭到停擺?造成多大的經濟損失?還有社會民生方麵,發生交通意外、火災事故、違法犯罪等等,他們怎麽聯係巡查所?


    這兩天斷網造成的影響,本該造成社會的重大混亂,可是有嗎?


    沒有吧?一切都風平浪靜不是嗎?”


    小同輔巡想通後,瞬間感到無比後怕,後背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所熟知的世界,成了一個巨大的騙局,他身在其中,卻絲毫沒有發現。


    “找到妖怪,一切就能恢複正常了是嗎?”


    “是的。”


    “我來幫忙!告訴我關於妖怪的事情,我一定將妖怪給揪出來!”


    小同,名為鄧賀同,今年二十二,是水華村的村民。


    隨著香江鎮經濟逐漸起來,鎮上人口增多,出現的治安事件、經濟糾紛變多,鎮上的巡查所難以處理越來越繁重的業務。


    開始在各村建立定點的巡務室,普遍由一名駐村正巡和多名輔巡組成。


    正巡是政府編製,大部分是從專門的學校裏出來,或是通過公務員考試才能當上正巡。


    一般不會是本村人,甚至大部分都不是本鎮的人。不過輔巡卻是從村裏直接招聘,雖然工資不高,也沒有發展前景,但勝在穩定事少。


    鄧賀同家裏稍微有點關係,再加上年輕力壯,得到了這份工作。


    當了輔巡後,鄧賀同才知道巡務室每個村都隻招聘了一個人,一個蘿卜一個坑,招了他,他的村子就不會招別個。


    由於這個原因,村裏的人多有口舌。


    總有人在背後說他,他因為誰家關係搶到了這份工作,導致他們家的誰誰誰沒得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農村地方,連一份輔巡的工作都能惹起眼熱。


    鄧賀同作為本村人,經常得做村裏人的工作,遇到有些村民刻意針對,為難不配合,他為了不引起衝突也隻能忍著。


    明知道對方討厭你,你還得賠笑臉。為了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嬉皮笑臉的給人幫忙,用人情來勸對方配合。


    正巡總是教育他。


    “年輕人要學會圓滑,我們是直接麵對基層百姓的,強硬不得。現在網絡發達,要是被人將你態度不好的一麵給拍了發上網。


    上麵可不管你有什麽委屈,麵對的刁民有多麽尖酸刻薄,你背景不夠,還帶來了不好的輿論,那就是你沒幹好工作,炒了你便是了。”


    賠笑臉、服務百姓、沉住氣。


    鄧賀同每天都要給自己做思想建設。


    鄧賀同從屋子裏走出來,麵對圍觀的村民們,他們還在議論不休,覺得他們偏袒外地人,抓了鄧茂生,不抓最有嫌疑的外地人。


    外麵吵得不可開交,看到鄧賀同出來後,群情鼎沸,指著他,大聲討要說法。


    “都給我閉嘴!!我們巡員辦事,自然是有證有據!你們吵什麽吵!再吵你們就是尋釁滋事,都給你們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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