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康吉爾問起林盛的電話,穆成點頭道:“已經查過了。基本都是工作電話,暫時沒發現問題。”


    他又問道:“你看到林盛有幾部手機?”


    康吉爾回憶了一下:“兩部,大多數時候隻用一部,那是部水果機。至於另一部……”


    她仔細回憶:“另一部是國產牌,似乎隻用過一次……”


    穆成問道:“是打進來的,還是撥出去的?什麽時候的事?”


    康吉爾仍在拚命回憶:“是林女士離開後,沒多久,林盛就拿出這部手機,好像是撥打出去的……”


    “是手機裏保存的一個號碼,保存的名字是幾個星號,我看不到號碼,更不知道林盛說了什麽……”


    見她眉頭緊皺,神色異常痛苦,穆成連忙扶著她的肩膀,阻止道:“好了,不要回憶了,就這樣吧!”


    康吉爾從痛苦的回憶中脫離出來,睜開眼睛,揉著太陽穴:“隊長,這個號碼肯定有問題。林女士屢次訛詐林盛,尤其這次,獅子大開口,竟然要一億。我聽蕭明揚說,林氏是外麵看著風光,其實內裏日子很不好過。林盛未必就很有錢。就算有錢,也經不住林女士一次又一次地勒索。所以,我猜測,林女士走後,林盛終於下定決心,除掉林女士,以及和林女士有奸情的林俊文?”


    穆成幫她按另一邊的太陽穴:“你的推測很有道理。隻是可惜,暫時不知道他另一部手機的號碼,無法查詢接聽撥打情況。”


    康吉爾又歎了口氣:“可惜,我看不到林盛的嘴唇。”


    也就無法得知林盛說了什麽。


    她猜測道:“隊長,假若那個電話就是林盛雇凶殺人,那電話另一頭的人是殺手,還是某個殺手組織?”


    她又抬頭看著穆成:“隊長,林女士的男伴還未找到嗎?”


    穆成搖頭:“沒有找到。”


    說起這事,他也很無力,閉著眼睛,捏著山根,沉默了片刻,才放下手,重新睜開眼睛,看著康吉爾:“很奇怪,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康吉爾:“藏得這麽深,應該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吧?”


    能躲過特殊案件調查隊,躲過穆成的追蹤,可不一般。


    穆成低垂著眼皮看著康吉爾:“你的意思,那男伴背後有個組織?”


    康吉爾搖頭:“也許有,又或者,他已經被滅口了。”


    這麽一說,穆成又煩惱起來:“我也是這麽猜測的。”


    他輕歎一口氣:“我感覺背後有股強大的實力……”


    康吉爾問道:“阻擾辦案?”


    穆成搖頭道:“不算明麵上的阻擾,應該是抹去所有的痕跡。”


    他沒提方才二隊的事。


    市局裏有林盛的人,或者林盛靠山的人。


    康吉爾補充:“就像關雯雯案中那隻黑手?”


    她又很肯定地道:“說不定就是同一隻黑手,紀菲菲的親生父親……”


    可紀菲菲的父親會是誰呢?


    康吉爾還想再聊會案子,可她頭痛欲裂,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眼前一黑。


    幸好,穆成一直扶著她的肩膀,人才未倒下去。


    今天,她可是使用了四次特殊能力啊!


    史無前例。


    但對康吉爾的影響反而比之前使用兩次特殊能力時動不動就暈倒,一暈倒就是一天的情況相比,已經強了很多了。


    至少,她還沒有暈倒。


    見她搖搖欲墜,穆成心疼得厲害,連忙扶起她:“走,我送你回宿舍。”


    他給康吉爾摘了假發,脫了外頭的保潔服,隻留一件t恤。


    他擔心穿太多,這麽熱的天,康吉爾受不了,會中暑。


    為了不弄出流言蜚語,對康吉爾不利,他弄來一輛輪椅,推著康吉爾回的宿舍樓,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抱著走。


    這時天已黑,但不算太晚,宿舍樓很安靜,通往宿舍樓的路也很安靜,沒幾個人。


    穆成推著康吉爾慢慢地走著,經過路燈時,在地上拉出一長一短兩道影子來。


    倆人沉默著,都沒說話。


    倆人都被這一段日子的案子折磨得疲憊不堪。


    不停地找到新線索,但很快,新線索又失去了價值。


    他們不停地靠近真相,可始終到達不了真相。


    一直隔著什麽……


    終於,他們到達宿舍樓。


    倆人從電梯出來,走過長長的走廊,朝吳華宿舍走去。


    這宿舍樓有些年頭了,是那種每層一條長走廊,走廊一邊對外,齊腰高的實心牆欄杆。一邊是各宿舍房間。


    吳華的宿舍門口,穆成敲了敲門。


    才敲了幾下,穆成感覺,食指曲起敲門的關節有些微微的刺痛,可他是個硬漢,對這微微的刺痛並不在意。


    門很快被打開,可門縫後沒見到吳華。


    穆成正要推著康吉爾進去,突然腳步一頓。


    這麽多年來的職業經驗頓時讓他警覺起來。


    不對,門開了,可門後為什麽沒人?


    難道吳華不在家?


    然後,門忘記關了?


    可他找過吳華這麽多次,門從來都是關著的。


    吳華的性子不像是出去會忘記關門的那種人。


    又或者,門後有人?


    穆成將康吉爾推到身後,抬手一把推開門,隻見吳華躺在沙發上,背對著外頭,像是睡了過去。


    可他個子高,一眼就看到吳華的脖子角度不對,有點怪異別扭。


    不好。


    出事了。


    他轉身就要走。可突然他眼前一黑,全身變得無力。


    他剛剛敲門推門的那隻手痛得厲害,他抬起手,想看一眼,可他的視線變得模糊。


    同時,他感覺有個紅點照到了他身上。


    他雖然頭痛得厲害,反應也變慢了,但多年的職業生涯讓他仍保有一份清醒和警覺。


    他知道了,他被狙擊槍瞄準了,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推康吉爾,他要救康吉爾。


    可下一秒,有什麽東西進入他太陽穴,從一邊飛到另一邊。


    “康吉爾……”他喊了一聲,推倒了輪椅。


    康吉爾正疑惑,穆成為什麽突然將她推到身後?


    又見穆成低頭看手。


    她看見穆成本來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竟然成了紫黑色。


    又見穆成動作似乎變得遲鈍,臉色變得痛苦,目光變得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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