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雙眉緊蹙。


    她還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是什麽公主。


    如果她真的是皇帝的女兒,那麽太子沒有理由不知道,還把她納入東宮。


    但是想到和皇帝初見時他的眼神……


    就好像在透過她看什麽人?


    不,或許不是在看她,也或許是在看當時她身後的姐姐!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太子妃不耐煩的叉腰,她怎麽回事,這樣重要的事情都能聽得走神?


    於心慘白著臉,跪坐在地上,太子妃的嘴唇一張一合,但是她完全聽不進去一個字。


    “求太子妃救我……”


    太子妃見她這樣,於心不忍。


    “行了行了,多大的事,把你送出去不就好了,隻要你發誓再也不接近太子哥哥一步,我就放你走。”


    “我發誓,自此,再也不接近太子殿下一步……”


    “嗯。”


    太子妃滿意的點了點頭,後麵又說了些什麽,於心完全聽不進去了。


    姐姐是公主?


    那姐姐知道嗎?


    肖先生知道嗎?


    按照肖先生的算無遺漏,這麽大的事情他定是知道的,他不是姐姐的夫君嗎?若是真的想與姐姐長相廝守的話,又怎麽可能帶姐姐上京?


    一瞬間,她的腦袋裏閃過無數的疑問。


    不過能夠肯定的是,她和姐姐一定不是一母同胞。


    想到這裏,於心的臉上隱隱有了一些笑意。


    太子妃古怪的看著她:“你怎麽了,該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


    她撇了撇嘴:“你也不用著急,今後我會讓人給你一個幹淨清白的身份,沒有人會知道你曾經是太子的側妃,亦或者是紅樓的姑娘,大不了……我在幫你找一個老實可靠的人,讓你平平安安度過此生。”


    太子妃的這些話倒讓於心意外了。


    能做到這個份上,早已超出了的想象。


    真心的對太子妃行了一禮:“太子妃娘娘寬厚仁德,臣妾亦是不會忘記諾言。”


    “你最好是,不然我一定有千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於心應了一聲。


    等太子妃走後,於心身邊的丫鬟連忙走過來查看。


    “側妃娘娘,太子妃她有沒有為難你,要不要奴婢找太子爺?”


    於心搖搖頭:“並無任何難為之處。”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丫鬟,若有所思。


    小丫頭看起來對她忠心耿耿,實際上是因為被分到了她這個院裏當差,她不得不裝成一副溫順無害的樣子。


    她以為自己不知道,她想見太子的真正原因嗎?


    對著銅鏡看了一下自己的精致的妝容。


    丫鬟獻媚的走過來:“娘娘可還歡喜?這是奴婢新學的手藝,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份!”


    於心冷冷的笑著:“我記著,你的家就在京城?”


    丫鬟笑著:“是,奴婢是東宮的家生子,從小便在這裏長大。”


    “既如此,全京城找不到第二份的手藝,你是在哪裏學的?”


    丫鬟原本笑著的臉在此刻僵硬。


    瞬間慘白,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娘……娘娘……”


    “來人,拖出去,將她舌頭割了!”


    “娘娘,娘娘饒命啊!”


    “聒噪。”


    於心對窗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充耳不聞,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臉上揚起一抹微笑。


    純潔如三年前,還在紅樓的自己。


    .


    黃昏,肖今安已經在於渺的門口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她的人影。


    卻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等著。


    靜靜地,不驕不躁,就好像站在了時間的盡頭。


    身旁的小廝卻等不及了:“主上,我們該啟程了,京城不比揚州,這裏最高的權利主是皇上。”


    他卻依舊一言不發。


    其實於渺早就站在了門口,距離他一道紙門的地方,自然是聽見了小廝的提醒。


    她看了看天色,覺得真的不早了,再晚,由於肖今安的緣故讓宮宴不得圓滿,皇上可是要怪罪的。


    雖然她並不覺得憑借肖今安的本事皇帝能這麽輕易的殺了他,但是他不是急著要去複仇嗎,這樣會給他造成一些困擾吧?


    這麽想著,於渺跺了跺腳,故意製造出很大的聲音。


    開了門,裝成吃驚的樣子:“天啊,已經這麽晚了嗎?不好意思我因為試衣服時間太久了,女孩子嘛,總是要花很長時間打扮的。”


    肖今安看著她,笑了:“沒關係,一點都不晚,而且今天的你很漂亮。”


    於渺不小心瞥到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此時他的眼睛正真誠的看著她,除了欣賞,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好像他想通過這雙眼睛和她說什麽話。


    “我,我哪天不漂亮了?”


    於渺甩了一下裙擺,提起腿就往馬車裏鑽。


    心髒不受控製的跳動著。


    怎麽回事,連對方的心意都沒有打探清楚,自己卻先動了心。


    但是……


    他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過了一會兒,肖今安掀開簾子,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於渺剛要開口,隻聽他說:“小青在後麵的那輛馬車,這場宮宴你我以夫妻之名受邀,自然是要同乘一輛馬車的。”


    說著,非常自覺的坐在於渺的身側。


    一藍一白,兩人之間好似隔著楚河漢界。


    最後還不忘附上一句:“委屈你了……”


    本來不覺得,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於渺真的覺得委屈了。


    一股酸澀從心底彌漫。


    “我們本就是夫妻不是嗎,還是這三年以來,你從未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


    於渺的聲線顫抖,她連忙轉移注意力,把視線投向馬車的窗外。


    她有預感,她的淚失禁體質又要發作了。


    雖然問題問出了口,但是她並不想聽到他的答案。


    但是好像肖今安也並沒有打算回答她的樣子。


    於渺壓住喉頭的哽咽:“我今天,漂亮嗎,是皇上、太子喜歡的樣子嗎?”


    是我喜歡的樣子,肖今安心裏想著。


    “是。”


    “那就好,這樣就能盡快達成我的任務。”


    於渺的眼淚從眼角劃過,朦朧了窗外的街景。


    沒有看到,肖今安一眨不眨看著她的眼神。


    柔得快要溺出水。


    很快就會沒事的,他想著。


    很快,她就會回歸屬於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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