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看見了所有的事情。


    上一次人鮫大戰的時候他不算小,有時候會偷偷的聽到爸爸和媽媽的對話。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我已經決定好了。”


    “你真的不顧我們,自己去做英雄?”


    他聽到了母親低低的哭聲和父親一聲接著一聲的無奈歎息。


    “可是……人總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之後,就是爸爸媽媽帶著他們連夜逃走,直到最後分別的時候媽媽淚眼婆娑:“小天,照顧好妹妹!”


    爸爸說如果實在走投無路了,就往大海的方向走。


    於是她抱著年幼的妹妹,孤獨的走到海邊。


    一個仙女模樣的人,哦不,人魚把他們帶走了,她和童話裏的人魚公主一樣漂亮,隻是,他後麵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


    他和妹妹就被關在一個暗穴裏,裏麵有很多的死魚,他們沒有吃的,隻能吃這些惡心的東西維持生機。


    隻是,這裏的水似乎和外界並不流通,連死魚的數量都沒有辦法保證。


    很快,他的體能被透支了,他感受到妹妹小小的身體從他的懷裏滑落,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喂,你醒了。”


    他一醒過來,就見到了青澀版的肖羽。


    “怎麽樣?”


    他知道他是在問自己的身體情況。


    徐天嗓音有些沙啞:“渺渺呢?”


    “渺渺?”


    肖羽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好看的眉毛擰起來。


    “就是和我一起的那個小女孩!”


    縱然知道於渺最後不會有事,在那時的他還是忍不住慌了神。


    “哦,她呀。”


    肖羽燦爛一笑:“我把她帶走了,她是我媳婦兒,應該和我待在一起!”


    “你媳婦兒?”


    徐天看著一臉稚氣的肖羽,再想想於渺那小不點的樣子,臉上寫滿了震驚。


    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什麽意思?”


    肖羽很不開心的樣子:“我媳婦兒就是我媳婦兒唄,我們簽訂了契約的。你這個人真的好笨,沒意思,不和你玩了。瑩瑩姐,能拜托你幫忙照顧一下這個愚蠢的人類嗎?\"


    這時,徐天在他身後看到了一個怯生生的麵孔。


    是之前為了躲什麽人誤闖進暗穴的小人魚。


    “你,你好。”


    “你好。”


    “你……餓了嗎?”


    徐天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還好吧,還有最後一口氣。


    羅瑩瑩連忙把她準備的食物給他。


    當然,全都是海產品。


    不過徐天也沒有什麽資格挑剔的,隨手抓起一條魚就往嘴裏塞。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麽他和渺渺兩個人吃不慣魚肉了,連聞都聞不得,實在是那個時候吃怕了。


    胃裏有了東西,徐天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隻是,因為發燒,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不行,他不能睡!


    萬一睡了就看不到後麵的記憶了。


    他強迫著自己轉移注意力,自來熟的選擇和羅瑩瑩搭話。


    “你叫瑩瑩?”他剛剛聽肖羽叫她瑩瑩姐。


    “啊?是……“


    這是除了小王子,第二個人叫她的名字。


    而且,這麽普通的兩個字從他的嘴裏念出來就很好聽。


    羅瑩瑩很開心,笑容都掛在了臉上。


    徐天也是第一遇到被叫個名字就這麽開心的女孩,見她笑,自己的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許多。


    “這麽開心的嗎?”


    “是啊,你把我的名字叫得很好聽!”


    她笑著,漂亮的眸子裏像是裝滿了星辰。


    “為什麽呀?”


    徐天輕柔的問著,這個姑娘看起來很怕生。


    單純的瑩瑩從來不懂什麽是防備,見他問自己,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和徐天說了。


    她的母親是一隻海螺,化形的那天恰巧海王路過,機緣巧合下懷上了她。


    隻是,高貴的鮫人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是不可能和卑賤的海螺沾染的。


    她的母親深知這一點,可又實在不忍心,便一個人偷偷將她生了下來。


    人魚的基因是強大的,她也因此得以鮫人的形態化身。


    可是這上不台麵的身份,讓她成為了所有海族的笑柄。


    “所以,上一次,是他們因為這個欺負你嗎?”


    “嗯……”羅瑩瑩又補充道:“可是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


    什麽叫做已經習慣了?


    徐天的眉心微皺。


    “為什麽不反擊呢?”


    羅瑩瑩沉默著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眸,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那樣,不敢看他。


    徐天意識到是自己太過著急了,輕歎一口氣。


    “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欺淩總是不對的,這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錯。但是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不一定非要正麵硬剛,隻需要學聰明一些,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就可以。”


    羅瑩瑩似懂非懂:“可是,我從生下來就沒有‘天賦’。”


    徐天示意讓她把手腕遞過來。


    輕輕的用兩指觸摸著她的脈搏。


    確實是沒有任何的‘天賦’。


    可是這又如何?在軍營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要是連這點小問題都搞不定,會被手底下那群小崽子笑死的吧。


    羅瑩瑩覺得體內有一股輕柔的能量在轉動,片刻過後,身體暢輕,五感敏銳。


    她驚訝的看著徐天。


    不可置信這樣的一個少年竟然有這樣強大的能力。


    徐天在她崇拜的眼神中,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表情得意:“以你的體質,我給你選擇的‘天賦’是‘全納’,你可以根據你自己的興趣去學習不同的東西,隻是,你需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這也不算是給你開後門啦。”


    羅瑩瑩看著他,一臉崇拜。


    徐天輕咳一聲:“還有,人魚當的不快樂要不要試一試當人?”


    “當人?”


    “嗯,和你的現狀比起來,或許當一個人會更輕鬆一些。”


    “那我要怎麽樣才能當人呢?”


    羅瑩瑩毫不猶豫的問著。


    她不知道做鮫人更好還是做人更好,但是徐天是人,可能是因為他幫自己獲得了‘天賦’,她對徐天非常的依賴。


    既然他是人,那她也當人好了。


    怎麽當人?


    徐天的第一反應是想到了童話世界裏和女巫交換自己最寶貴的嗓音的小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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