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如同天大的笑話。


    她若是能殺了秦執,又怎會像如今這樣在他手下強顏歡笑,苟延殘喘。


    況且就算她真的能有殺掉秦執的機會。


    又真的能動手嗎?


    至於林夫人口中的大人,想來是林大人和宋大人,無論是皇帝還是宋青野,恐怕都希望秦執葬身在這個地方。


    “夫人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林夫人撫了撫茶蓋,喝了一口茶,這才開口:“當然不是。”


    “我並不是讓妹妹動手,隻不過需要妹妹幫個忙。”


    秦湘玉摸著狐裘的手一頓,聽她開口。


    “秦妹妹,做個交易吧。”


    “春獵時,大人希望你把秦執引到深山中。”


    “作為交換,屆時,我放你們離開。”


    秦湘玉暗忖,怪不得說冬狩改期為春獵,想來已經從聯誼變成了兵刃相向。


    而這段時間,恐怕就是在為這次伏擊做準備。


    況且宋青野這麵已經做了準備,秦執會不得而知嗎?


    早前告訴林夫人和李紳的事情就是秦執親口向她授意。


    恐怕這是個局中局,所有的算計都在秦執的計劃中。


    她不能與這群人相謀。


    “我恐怕沒那般能耐,夫人不要高估了我。”她頓了頓,又開口:“外麵皆傳世子爺對我的寵愛,可不曾知道的,半個月前,我曾遭受了一次綁架,而那次綁架,我是被世子放棄的。”


    秦湘玉摸了摸手腕,反複撕裂受傷的傷口有些發癢。


    最近結上的痂開始掉落,時不時會生出癢意。


    讓人心癢難耐。


    “你放心,屆時我們自會有旁的安排。”


    “而且,這也是和你所想殊途同歸不是嗎?你想逃走,逃走的路上引秦執入局。你隻需稍加引誘。”


    秦湘玉溫和的笑了一下,說:“我確實想離開,但不想死。夫人可有考慮過,我是否能從秦執手上逃走,屆時他若是抓到我,你們又怎會管我死活。若是夫人有誠意,不如將此事和盤托出,我再考慮要不要順手幫夫人一把,如何?”


    “不過,我要提醒夫人的是,你們這廂準備,是否會被秦執發現,屆時,還不一定誰是甕中之鱉,夫人可以與大人再講講。”


    “大人早前和我說過,你恐怕不會這般輕易應允,果然。”


    “那我便與妹妹講講。我們準備了兩批人,皆和妹妹一般身形。”


    秦湘玉頓了頓,打斷她:“不夠,還需要一名丫鬟,與丁香一般身形。否則到時候秦執一眼就能分辨。”


    她若離開,不可能不帶丁香。


    林夫人點了點頭,又道:“屆時三批人馬同行,必能分散秦執的大批人馬,也好方便我們分散打盡,至於你,半途我們會讓旁的人李代桃僵。那個時候,你就可以離開了。”


    這樣計劃倒也算周全。


    至於秦執和宋總督之爭,她不做參與。


    恐怕,秦執也在等著這時候,就算沒有她,也有旁的人。


    她就借亂逃跑也就是了。


    不論他們誰輸誰贏,都與她沒關係。


    “我應夫人的交易,不過,夫人隻需把路線告訴我。”


    至於什麽時候走,走哪兒去,不受旁人控製。


    “並且,請夫人到那時,把戶籍和文憑交給我。此外,上次的藏紅花,還請夫人再勻我一些。”


    林夫人疑惑的看向她:“你既不喜歡秦執,為何還要……”


    秦湘玉垂了眸,吹了兩口氣,這才吃了茶,對林夫人道:“避孕。”


    “我這裏有旁的藥丸子。”


    有藥丸子當然更好,可藥丸味道過大,恐怕輕易就被秦執發現。


    秦湘玉搖了搖頭:“我隻要藏紅花。”


    “來的匆忙,卻是沒有準備,我囑咐了人回去取。”


    秦湘玉點點頭:“那就勞煩夫人了。”


    也不多待,兩個人推著門出去。


    跨出房門前,秦湘玉補充了一句:“秦執這人,城府頗深,夫人計劃時,多做些準備。”


    她倒不認為秦執會在這場爭鬥中死去,但,拖的長久些,才方便她離開。


    林夫人平靜的笑一聲,像是在和秦湘玉敘什麽家常,“你放心好了,盡管瞧著就是。”


    兩人又走了回亭中。


    見到秦湘玉換了身衣裳,幾位丫鬟紛紛過來問明情況,秦湘玉如實說了。


    又聽旁的夫人誇讚她身上的衣裳,懶得周旋,隻微微一笑。


    她們三五成群的圍爐煮茶,踏雪作詩,不多時,秦湘玉就有些倦怠。


    提了辭行。


    林夫人就叫丫鬟給她提來了一籃子寒梅,親手交到她手上,“我這兒人多,就不送妹妹出府了,折了幾枝寒梅,妹妹回去插在花瓶裏,也算應個景兒。”


    秦湘玉接了過來,放到丁香手上。


    一行人就朝著府外走出去。


    上了馬車,聽丁香道:“小姐,外麵風雪大,我把這梅花放進車廂中可好?”


    秦湘玉正愁找什麽法子,聞言點了點頭:“你且放進來。”


    然後閉著眼臥在軟枕上假寐。


    馬車嘎吱嘎吱的走在雪地中,過了一會兒,秦湘玉才抱起了寒梅,在那下麵,果然有一小把的藏紅花。估摸著剛好夠她塞進香囊中。


    放好這些,她才放下心來。


    林夫人倒也是個通透的人,除了藏紅花,旁邊還有臘梅花瓣,玫瑰花瓣,芍藥花瓣,玉蘭花瓣還有旁的數十種,她原本香囊中的那些倒剛好可以倒出來摻雜在裏麵。


    回了府就讓人將東西擱在小幾上,自顧自的上床睡覺。


    實在是有些困乏,加上這幾日日日被秦執一大早拉起來操練,委實是受不住。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屋子中隻有一點子朦朦朧朧的光亮。


    秦湘玉對外麵喚了聲:“丁香。”


    卻沒有聽到回答。


    撐起身來推開帷帳,就見一個高大挺括的身影從外廂慢慢的走進來。


    “醒了?”


    他在床榻上坐下,手中端了一杯水過來。


    秦湘玉接過喝下,原本幹澀的嗓子這才潤濕起來,帶了一點啞意和慵懶:“您怎麽過來了?”


    “過來瞧瞧,聽說你睡著。”


    “嗯,有些困乏,就睡了會兒。幾時了?”她問。


    “戍時過半。”


    也就是七點多八點了,怪不得外麵的天這麽黑。


    “您可吃了?”


    “還未。”


    她眨了眨眼:“那一同用點?”


    他點了頭。


    秦湘玉就赤著足從床榻上走下來。


    她在秦執麵前,不需要羞恥。


    若有。


    他就會一點一點的把她剝幹淨。


    直到她清清楚楚,敞敞亮亮,毫不保留的落在他眼前。


    腳還未踩下床榻,就被他握住了。


    像是鐵鉗一般,牢牢的扣在她的腳腕上。


    他的指腹有粗糙的痕跡,略微有點磨砂的質感。


    “您別……”


    她抬眸看他。


    他用力一握,一拉,她整個人就落到他的懷中。


    他就俯身下來。


    一吻作罷,他還是一副冷靜模樣,直起身,聽她呼吸不平的輕喘。


    仿佛心情好了些,推了她一把:“走吧,吃飯。”


    秦湘玉在裏麵穿衣服,秦執就在外麵等她。


    見她出來,看了她一眼,這才站起了身。


    等她走過來,兩人並行著往膳廳去。


    走到抄手遊廊時,秦湘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開口:“瞧,我這忘了,早前林夫人送了不少的臘梅,還說給三爺送點過去書房裏。這一睡就忘了吩咐下去。”


    說著,就對著春雨道:“你去屋中取了來,一會兒送去世子爺書房。”


    秦執側頭看她:“不必。”


    “那不成,太多了。我那兒放不下,世子爺就幫幫忙?”


    秦執掠過她嫣紅的唇,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秦湘玉這才鬆了一口氣。


    得通過秦執的人,叫秦執知道,她和林夫人並沒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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